馮巧之前就和展冬英拌了幾句嘴,沒想到她又來找茬,免不了火氣上來,直接轉頭瞪向展冬英。
展冬英天不怕地不怕的,自然一定要回瞪過去,而且還在一旁說:“你看大妞讓你們給拘的,話不敢說,眼不敢抬的,那天去給大妞說媒,我坐在那裡就替她難受,在咱們自己家還拘成那個樣子。”
展冬英說話越來越不過腦子,又想起展紅旗來,便道:“那天人還問有沒有彆的姑娘了,我就想啊,千萬彆有人提紅旗,那人如果見了紅旗,大妞才算完了呢。”
馮巧在一旁聽著,聽到後麵,已經大冬天的急出了一身的汗,她嘴沒展冬英利索,一時之間也是氣暈了,竟不知道要怎麼反駁,急的一伸手,就把展冬英推了出去。
展冬英還抱著胡小福,被這猝不及防的一推,往旁邊趔趄著走了幾步,好不容易才穩下來,差點就摔倒了。
展冬英立刻就翻了臉,大叫道:“你乾啥!你推我乾什麼!”
馮巧也急,叫道:“你說的那是什麼話,你沒完了是不是!”
李春雁本來就不高興,看見這倆人不顧著臉,大庭廣眾下就吵起來,便罵道:“你們兩個行了,趕緊回家去,丟不丟人!”
馮巧立刻就要辯解,可話還沒說,就覺得身子一輕,手臂被人死死捏住。
馮巧轉頭看,正是她男人展誌明,展誌明黑著一張臉,拉起馮巧就走,越生氣那手捏的就越用力,緊緊捏著馮巧,低聲斥道:“你行了,彆再給我丟人了。”
馮巧那眼淚立刻就下來了,大淚珠子滾過腮幫子,直接往下掉。
她一哭,展誌明就更覺得丟人。
一同從院子裡出來,此刻周圍都是人,馮巧和展冬英吵那幾句,已經引得大家紛紛側目了,這個時候,馮巧又一掉淚,好事的媳婦兒婆子們就偷偷的一直瞅,然後幾個人湊在一起咬耳朵去了。
展誌明那臉啊,掛不住,回頭看一眼他媽,見李春雁的臉已經黑透了,正在瞪著他,展誌明立刻又用了力氣,使勁掐著馮巧的胳膊,拽著她快點走。
馮巧氣不過,那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她不隻生展冬英的氣,也生展紅旗的氣,更生展誌明的氣。
被展誌明拉著走過人群,到了沒人的地方,馮巧才掙紮著要擺脫展誌明。
展誌明就開罵了,“你哭什麼你哭,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馮巧也不哭了,梗著脖子回:“你看人家誌業,咱媽讓他送走秀慧,人家死活不肯,直接帶著孩子女人就離開家了。你呢,隻是讓我跟著你受氣,什麼都不能說,隻能忍著!你那妹妹張狂成什麼樣了,你媽也不管,你還來罵我。”
展誌明站在馮巧麵前,冷冷看著她,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甭和彆人比,有能耐,你也給我生個兒子去!”
馮巧一下子就被說愣了,她呆呆的站在那裡,不敢相信看著展誌明轉身離開,拳頭捏的死死的。
馮巧也不知道自己在那裡站了多久,直到人群又一次呼啦啦超過了她,她轉頭往後看,之間展紅旗和周西裡兩人並肩往這邊走,展紅旗那頭短發隨風飛舞,看著就異常紮眼。
展紅旗心裡一顆大石頭終於放下,這一會兒才覺出冷來。前幾天剪短了頭發,倒是一點沒感覺到,自己也從沒往這方麵想,這一會兒心裡舒坦了,才覺得那風就往自己脖子裡鑽,往耳朵上吹,原來這頭發長一點,真的真的能保暖一些,現在剪的這麼短,冷都要冷死了。
展紅旗一直縮著脖子,拚命往下縮,想著那衣服領子能遮住多少算多少。實在太冷了啊。
她舉起手,用手掌緊緊捂住耳朵,嘶嘶的吸著冷氣。
身邊的林開江就笑了,說:“我看你把頭發給剪了,還以為你不冷呢。怎麼樣,冷吧。”
展紅旗連忙搖頭,“真的不是開玩笑的,原來那一點頭發竟這麼好使。”
“可不是呢。”林開江笑,“我家桃桃就怕洗頭發,每次一洗頭發就鬨著要把頭發剪嘍,等什麼時候我把她帶來,讓她看看你,估計以後就不會再和我鬨了。”
展紅旗聽著,吐吐舌頭看林開江:“開江哥,你不地道啊。”
林開江便問:“怎麼了?”
“你這是在說我的頭發難看吧。是不是?冷不冷怎麼能看出來,看出來的隻有難看還是好看。”
展紅旗這句話說完,連身邊的周西裡也忍不了了,噗嗤一聲笑了,道:“你還很有自知之明啊。”
展紅旗瞪向他:“那也比你剪的好看,你剪的更難看好不好。幸虧王奶奶給我修了一下,要不然,今天我都沒勇氣站在那裡。”
周西裡立刻不樂意了,“是你把剪子遞到我手裡,求我給你剪的吧。你這人真沒良心。”
展紅旗哼一聲,“那你也沒說你不會啊。”
林開江瞅這倆小孩鬥嘴就覺得好玩,在一旁看一會兒,想著桃桃還在家裡等著,就趕緊和兩人道彆,匆匆回家了。
林開江一走,就剩他們兩個。
周西裡瞥一眼展紅旗凍的通紅的耳朵,從口袋掏出一個耳包。
他伸手要遞給她,可手到半途,又收了回來。
他太了解展紅旗的性格了,直接這麼給她,她絕對是不會要的。
周西裡給自己戴上,在展紅旗身邊嚷著,“幸虧曾媽給我塞了這個,真的太暖和了。”
展紅旗轉頭看見那耳包,立刻叫:“你從哪裡拿的?”
“曾媽給我的。”周西裡裝作往後退一步,“你想乾嘛?”
展紅旗看著就眼熱,可那是人家的,她也不好意思伸手,便問:“是不是很暖和?”
“那當然。”周西裡道。
展紅旗看他剛剛還和自己並肩走著,這一會竟退出了兩步遠,看看兩人之間的距離,撇嘴道:“你躲那麼遠乾什麼,我又不搶你的。”
“那可不好說。”周西裡防賊一樣躲著她。
展紅旗哼一聲,賞周西裡一個大白眼,繼續走自己的。
周西裡趕緊快走兩步,從兜裡又掏出一個,自言自語道:“戴一個已經這麼暖和了,戴兩個,是不是會熱啊。”
展紅旗這才發現周西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變出來一個,拿在手裡比劃著,要再疊戴一個。
展紅旗就想啊,這世界真的不公平,有人一個沒有,有人竟然要戴兩個!
周西裡比劃著往耳朵上套,可第一個就太厚了,這一個壓根就套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