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英握緊的拳頭先鬆開了。
她想先聽聽這位傷殘女士要說什麼。
徐招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拉著陸英的衣角說道:“以前你在我身邊的時候多乖啊,從小不管誰打了你,你都不會還手, 老師同學沒不誇你懂事的,怎麼你現在變得這麼野蠻了?”
陸英:“......我不還手還不是因為打不過嗎?從我記事起, 你連口米飯都沒給過我, 隻讓我喝米湯,導致我長期營養不良。就我那風一吹就倒的體格, 能打得過誰。”
徐招娣怔了一怔,又說道:“那彆人罵你, 你也從來不回還嘴啊,不管我們怎麼說你,你都沒像現在這樣頂過嘴。”
陸英:“......那不是因為我一還嘴, 他們就會來找你們告狀,無論我是對是錯, 你們都會認為是我的錯, 然後打我一頓。”
徐招娣:“以前你打工賺了的錢, 都會給我收著,現在也不知道是誰教的你, 自己有好日子過, 就一點不管爹娘了。”
陸英:“......我每一個打工的地方, 都是你們安排的,老板工資直接發到你們手上, 就算我想留下點, 也不能夠吧。”
徐招娣一時被陸英懟地說不出話。
以前的陸英可沒這麼會說。
她提起那些事, 是想證明過去陸英還是很乖的, 一家人相處得也不錯。
現在陸英不聽話了, 一定是有人教壞了她。
可是哪兒成想,陸英的回答卻做實了他們苛待她。
徐招娣很不高興。
要不說城裡人自私呢,遠沒有他們村裡人樸實。
她辛辛苦苦教出來的孝順姑娘,這才來城裡大半年,就變得這麼自私了。
陸英到這裡也看出了徐招娣的意思。
她又是想給自己洗腦呢。
如果說養父對於原主的傷害,是從小來自於身體上的非打即罵。
那麼養母對於原主的傷害,就是數十年如一日的洗腦打壓。
她會不斷給原主灌輸一種觀念。
那就是他們現在的窮日子是理所應當的。
女人多苦都不要緊,最重要是把家裡的男人伺候好。
她還說自己癱瘓了,是她對不起丈夫,因為不能更好的伺候他。
那麼陸英作為女兒,就應該加倍替她彌補。
如果不是原主陸英被城裡派來的人找到時,腦子裡靈光乍現。
難道要為了養父養母犧牲一輩子?
那這是她的人生,還是養父養母的人生?
然後果斷把他們扔到腦後離開了。
恐怕她到現在還沒逃離那個牢籠呢!
徐招娣歎了口氣,對陸英說道:“你怎麼變成了這樣,將來你婆家要是知道你這樣對待把你養大的父母,一定會看不起你。”
陸英冷笑:“要是讓他們知道,你們那樣虐待我,我還對你們好,一定會認為我是傻逼。”
彆想pua她,她不~吃~那~套~
在場的老師們都聽出了是怎麼回事。
大家都支持陸英,尤其是陳老師,站出來義憤填膺地說道:“沒錯,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一旁的陸老頭陸老太,以及陸家的小姑子們看到老師們居然都站在陸英一邊,紛紛急了,都站出來,一致指著陸英鼻子罵。
“你不是全手全腳地長大了嗎?你爸媽虐待你什麼了?”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但是不孝順就該被天打雷劈。”
“做人要講良心,就算你媽不是親生的,但是癱瘓在床那麼多年,你當閨女的照顧,賺錢養家,不都是天經地義嗎?”
“反正你現在的家裡有錢,就算給我們個三五千萬,能怎麼的?你這孩子怎麼變得這麼小氣。”
陸英把這些人掃視了一圈。
在原主的成長過程中,他們沒有給過她一絲親情的溫暖。
有的全是貶低辱罵和冷嘲熱諷。
她指著地上大氣喘不上來的陸有財說道:“誰tm再說一句,我就照著這個樣子,給他也來遍。。”
原先還理直氣壯的人,突然就安靜下來了。
陸有財現在的樣子,未免太過慘烈。
看著就讓人害怕。
感覺好疼啊!
“無論你們怎麼鬨,我都不會給一毛錢,以後再敢來找我,我會看到你們一次,就打你們一次,”陸英對徐招娣說話的同時,又看了一眼陸有財,“要是想試試,可以隨時回來。”
陸有財現在看到陸英就怕。
本能地怕。
他從小打了陸英那麼多次,加起來都沒有這一次陸英揍得狠。
要是再來一次,還能有命?
徐招娣也隱隱有些怕陸英了。
她覺得這個陸英和她從小養大的那個,不大一樣。
簡直是換了一個人。
可要是一分錢也要不到。
她又不甘心。
全家人本來就指著陸英大了後,嫁人換回一筆彩禮錢,也算是這些年沒白養她。
現在就好像是喂大的豬跑了。
連喂的飼料錢都討不到。
這也太賠了。
她咬了咬牙,憑著僅有的見識,說道:“那我就去法院告你,兒女對父母都是有贍養責任的。”
陸英笑了:“你忘了嗎?當初你們為了省25塊錢的工本費,乾脆沒給我上戶口,所以在法律上,我根本不是你們的女兒。”
這倒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也正是因為原主是黑戶,才能招呼也不和家裡打,就直接回到城裡。
然後在這邊,她自己去派出所裡補辦了個戶口。
徐招娣急了:“難道告你一定要證據嗎?我可以好好跟法官說,他會信我的!”
陸英:“......”
看來這位殘疾女人,不光是腿殘,連腦袋也是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