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沒參與進來說不定還是件好事,抱著這樣的想法,鳳慶開了口。
“不知道陛下想知道什麼?”
他側過身體,越過空斯,對終玉宸道:“星盟與星係內所有政體都截然不同,因為地理位置以及曆史原因,星盟政府的統治一直處於無力轄製的狀態,星盟曾數次嘗試修改政體,從聯邦到聯盟,依舊沒有起到作用……”
說到這裡,鳳慶停頓了下:“但或許,獨.裁專.製會給星盟帶來不一樣的改變?”
終玉宸對此持保留意見:“既然政府無力轄製,那你們做了什麼?”
鳳慶集中了注意力,小心打量著終玉宸的神情,道:“因為星盟如此特殊的政治情況,很快就誕生了代替政府統治的新勢力。”
他稍稍停頓,沒從終玉宸表情裡看出什麼,繼續道:“一個個由星盟公民組成的幫派,從小到大,深入星盟每一處區域。”
幫派?聽起來有些耳熟,終玉宸回憶了下,沒找出耳熟的來源,便示意鳳慶繼續說。
鳳慶腦海飛快轉了一遍,回憶起終玉宸方才的問句,才繼續道:“在這種情況下,幫派不斷的碰撞、吞並,最終形成了穩定的局勢,最大的幾個幫派成為了實際上穩定著星盟的幕後勢力,不過他們已經持續得太久了……”
鳳慶克製了這麼久,終究是忍不住露出了帶著血腥氣的笑容,將那股骨子裡泛起的凶狠展示的一乾二淨:“在這個選擇的岔路口,也是該換人了。”
“老家夥們隻知道維持星盟的獨立,卻壓根沒想過,在來勢洶洶的戰爭浪潮中,什麼才能讓星盟不被洪流碾碎。”
鳳慶看向終玉宸,在這一刻,那些因對方過於強大的威懾力而形成的恐懼都化作了鼓舞,讓他得以滿懷期待的說出那些話:“強者,在星盟生存的生物都知道,唯有臣服強者,才能更好的活下去,那麼星盟為什麼不能這麼做呢?”
“我確信,您是阿爾法星係最強大的生物,唯有您才有資格帶領著帝國贏得我們的忠誠。”他的興奮,讓他不住輕.顫,甚至開始無法克製,幅度過大的顫抖:“星係和平的太久,戰爭已然來臨,而唯有帝國,才能統一星係!”
他的顫抖來源於他的野心,而他眼裡的火焰卻是來源於終究會實現的現實。
終玉宸在認真的反省自己,為什麼每一個他遇到的人都理直氣壯的覺得他會發起戰爭,甚至於統一星係,難道他長了一張統一天下的臉?
終玉宸反省了幾秒,思來想去,也隻找到了一個原因……
跟他本人無關,跟帝國有關,不論誰是西雅皇帝,隻要他是西雅皇帝,那麼對他們來說,他就是那個可以臣服的對象。
這樣一想,終玉宸放下了幾分心,將自己狂霸酷炫拽的錯覺抹去,堅定了退位的想法,也沒有繼續問些什麼的念頭了,倒不是他不在意這些,而是語言和現實,永遠沒有現實更有力。
與其光靠言語來了解星盟,倒不如他之後親自去看一看。
終玉宸將話題轉回到了最初:“帝國接下來接手這件事的人24小時後到,至於在此之前,你們先統計下星盟在這次……”
兩天的戰爭也能算戰爭嗎?終玉宸修改了出口的詞:“這次衝突中的損失,以及戰後重建的規劃……”
說道這裡,終玉宸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無所事事的阿裡黃:“你去將那些星盟公民的靈魂還回去。”
阿裡黃應了一聲,沒急著走,看向從終玉宸開口後就表現的有話說的鳳慶。
鳳慶抓住了插入對話的機會,語速飛快道:“陛下,您沒有其他的吩咐嗎?”
終玉宸看向他。
“關於星盟的政治改革,或者說關於星盟並入帝國之後的後續處理……?”鳳慶小聲且試探的提了一句,實際上,他還有很多的問題沒敢說出口,不管怎麼樣,星盟並入帝國這都算是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吧?
兩個不同政體之間的交融,肯定會帶來無數的問題,更何況是像星盟這種本身就無比混亂的國家?
但他看終玉宸的模樣,似乎沒打算細談關於星盟如何並入帝國的事情,這實在不能不讓鳳慶在生出幾分疑惑的同時,產生什麼更不妙的猜測。
“等他們來了再和你們溝通吧。”終玉宸看了眼還在跟亞當碎片纏纏綿綿的二號,放棄了自己處理這些事情的想法:“我有其他事要做。”
其他事?鳳慶腦海裡瞬間飄過數個猜想,且有很多都跟聯盟有關,沒敢直接開口問。
終玉宸並不覺得有什麼不能說的,隨口一提道:“我準備去星盟各個星區看看。”他笑了笑,對鳳慶道:“我本來是想來旅遊的。”
旅……遊?
哪怕終玉宸給人的壓迫感再強,鳳慶也無法忍耐住疑惑的表情:“陛下,您說……”他重複了一遍終玉宸的話:“您是來旅遊的?”
你不是來征服星盟的嗎?退一萬步說,你起碼也得是來處理星盟並入帝國的後續的吧?
“對,我對處理政事沒什麼興趣,關於帝國內的事情,你到時候跟終承允溝通就可以了。”終玉宸不容置喙道:“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誰?空斯十分敏銳的將目光投向終玉宸,對這個能代表終玉宸的意思的生物泛起了警惕,遠比看到坨液族如此親近的接近終玉宸更深的警惕,像是某種征兆,又像是某種預感,讓他知曉,對方一定是一個特殊存在。
一個能分享終玉宸權柄的存在……
空斯眼神裡泛出一層暗光,在意識裡毫不猶豫的聯係上了從方才就能清晰感知,但不知處於什麼狀態,以至於被某種力量隔離開的靈魂碎片。
【終承允是誰?】
一號縮在終玉宸精神力海的角落裡動彈了下,朝在他的感知裡亦十分清楚的靈魂體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沒有泛起絲毫漣漪的,憑借著他們之間超然於精神力的聯係,回應了他【我以為這個名字已經很顯而易見了。】
一號對空斯的感知有些複雜,一方麵,在他被剔除終玉宸的擇偶選項外的時候,他希望空斯能追求到終玉宸,這樣就好似他也得償所願了一般,但另一方麵,他又不希望任何人和終玉宸在一起。
這種複雜的情緒讓他對待空斯的態度也變得十分複雜。
【他的兄弟?】空斯對已經出局的失敗者沒什麼感想,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終承允身上,繼續詢問道【他們的關係怎麼樣?】
一號沉默了幾秒,懷揣著幾分惡意和期待,將他所知曉的事情告訴對方【就是你聽見的那樣,主人願意和他分享權柄,主人甚至願意……】他將後半句話“退位給他”咽回了喉嚨,繼續道【比你所想的更親近的關係。】
【所以,至少現在他們沒有在一起?】空斯不在意對方沒說完的話,徑直得出了結論,隻要他們現在沒在一起,隻要阿索還沒那麼喜歡他,那他便無所畏懼。
【在我看來,他比你成功的可能性大多了。】一號見不得對方這種無所畏懼的模樣,就好似他隻是因為有一個獨立的靈魂,和一個健全的外殼,就足以獲得他所無法擁有的一切,這讓一號忍不住想打破對方的勝券在握。
【你嫉妒我。】空斯輕聲且篤定道【太醜陋了,小家夥,哪怕你是我的另一小塊靈魂也一樣。】
【作為既得利者,我想你沒有資格評判我。】一號將那些翻滾的情緒掩埋,冷靜道。
【你說的對。】空斯爽快的承認了這一點【不管怎麼說,我們兩個中,我是贏家,你隻是那個倒黴的失敗者而已。】
【如果你隻想炫耀你的勝利的話,我們沒必要繼續對話。】一號克製了下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吐露出更過分的話語來,儘量保持著足夠冷靜的模樣,而不是歇斯底裡的失敗者模樣。
【對你而言這一切都結束了,但對我而言,這一切才剛剛開始,所以你不打算幫我嗎?】
【幫你?】一號對空斯提出的這一點匪夷所思【你是在說,讓我幫你?什麼程度的狂妄自大,才能讓你在我麵前說出這句話?】
【嗯?我想,隻是出於一個互利的提議?】空斯胸有成竹的道【他總會找一個情人的,不管是談戀愛的,還是不談戀愛的單純□□關係。】
比起一號身在局中而無法看透,身為局外人的空斯比他清醒也理智的多。
【除去我之外,你能接受誰?】
一號沒有開口。
空斯繼續道【我才是另一個你,你可以不回來,你可以選擇一直被他庇佑,我都無所謂,無非是頭痛罷了,我已經習慣了,倒是你,你能習慣嗎?】
【習慣他最終和其他人在一起的現實?】
一號知道他是在試圖說服他,但對方說的沒錯,他永遠永遠無法接受終玉宸和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在一起的現實。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他主動聯係空斯的原因,他在那一刻就清楚了,他做出了什麼樣的選擇。
一號沉默了下來。
空斯耐心的等待著他的回答,哪怕他知道對方根本不會有其他否定的回答。
【我不會背叛主人,我不會將主人任何秘密以任何形式透露給你,你能從我這裡得知的,除去主人的喜好和情感動態以外,沒有其他信息。】
做出決定並不難,難的是如何麵對現實。
但哪怕在這種情況下,一號仍清楚的記得自己的責任和任務,他掌控著終玉宸不願接受的精神力海,守衛著終玉宸的秘密,然後在無人知曉處,守望著他心愛的少年,一直到……最終的死亡到來的那一天。
沒錯,他從未想過,自己能永遠陪在終玉宸身邊。作為一個靈魂碎片,就該坦然麵對靈魂碎片最終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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