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隱若現的陰謀(1 / 2)

一切進展的很順利,阿裡黃在觀察完一號的靈魂碎片後, 仔細詢問了一號, 哪些是需要切除的,哪些是需要保留的, 就開始了他的表演。

精神力網在他麵前恍若不存在——或者說, 確實不存在。

阿裡黃拋去了皮囊, 在靈魂狀態下, 開始分割一號的靈魂碎片, 他的靈魂波動與一號不同,精神力網並不針對他,它安靜的束縛著一號。

這是一場在精神力的觀看下,都顯得行雲流水的個人秀。

靈魂狀態的阿裡黃, 伸出手將一號融入體內,兩個不同波動的靈魂互相融合, 又涇渭分明。

在一號並沒有反抗的情況下,他輕輕除去多餘的部分,將他想要的那部分從靈魂碎片中取下,整個過程流暢的像是在取下一塊積木, 不見血腥和痛苦。

包容著一號的靈魂波動穩定又和諧, 一號在他體內, 平靜到毫無察覺。

阿裡黃取下了那一部分, 但沒拿動,有個他看不見的存在堅守職責,牢牢的固定這一號的靈魂碎片。

阿裡黃茫然了一瞬, 終玉宸伸出手,精神力網在他手下閃爍,阿裡黃方才的行為提醒了他,曾經所看到過的帝國意誌所表演過的藝術般操作在他腦海裡輪番上演。

他觸碰到了精神力網,密集且精致的精神力網結構極為繁瑣,讓人頓生難以下手之感。

終玉宸卻沒有停下動作,他輕輕拂過精神力網,順著一切的源頭,精神力的本質,剝開他不想要的那部分,將剩餘部分原封不動的鏈接到錨點上。

他不需要理解它的構造,這是他的精神力,它們服從於他,就好似阿裡黃一般,靈魂在他麵前隻是一個可以隨意挪動的積木。

精神力同樣如此,他分割開阿裡黃拿著的那一半靈魂碎片上的精神力網,一半原封不動的束縛著,一半卻重新落入了精神力海中,與之前他仍未弄明白構成的精神力盔甲、長矛一並掩埋在精神力海的最深處。

阿裡黃拿走了那一半靈魂碎片,轉回到空斯麵前。

阿裡黃的行為對大多數生物來說,都堪稱匪夷所思,就好似在他麵前,靈魂是一塊隨意塗抹的畫布,他能輕易的擺弄它,也能輕易的摧毀它。

但對阿裡黃來說,他們的世界就是如此,其他生物在他們眼裡的存在形式就是靈魂,隻不過有的無比強大,有的無比脆弱。

當然空斯就屬於無比強大的那種,不過幸好的是,他並沒有要反抗阿裡黃接下來的行為的意思,這張無比強大的畫布可以任由他塗抹。

阿裡黃有些小興奮,又被他自己克製住了,現場還有另一個他壓根無法觸碰的存在,正在注視著他——他可沒忘記,之前不自量力的挑戰中,被無數液體束縛,甚至無法動彈的自己。

阿裡黃將手裡的小塊靈魂碎片塞進了空斯的靈魂破損的大洞中,小塊的靈魂碎片壓根無法填補這個對它來說過於巨大的空洞,無助的在洞中漂浮,眼見蠢蠢欲動的靈魂主體朝它蔓延出融合的信號,阿裡黃不急不忙的拉扯著小小的靈魂碎片,將他抹平,然後延伸——還是差一點。

阿裡黃打量著缺少的那一小塊,從自己身上挪下了一塊靈魂碎片,伸手揉搓了起來,一邊打量著剩下缺口的模樣,一邊將他自己的靈魂碎片揉搓成了跟終玉宸的靈魂碎片相近的模樣。

整個過程宛若玩橡皮泥的熊孩子——還是沒什麼藝術細胞的那種。

他好不容易揉出了個差不多的形狀,他匆匆打量了幾眼,在空斯即將將靈魂碎片融合的前一秒,將手上那小塊靈魂碎片小心翼翼的填補進了剩下的那小塊缺口上——雖然看得出來他很努力了,但實話實說,他自己捏的那一小塊靈魂碎片,在空斯的靈魂中顯得十分突兀,像是拙劣的模仿品。

阿裡黃收回手,靈魂碎片們迅速被渴求已久的靈魂主體一並融合,缺口處產生了緩慢的變化。

終玉宸轉回現實的視野看向眼前人,空斯坐在椅子上,皺眉沉思,沉浸在某種洶湧而來的情緒中。

阿裡黃繞著空斯,滿意的打量著他的靈魂,像是在看著自己最完美的作品。

唯有空斯自己知道,他此刻的感受。

有一些不屬於他的情緒以及畫麵隨著阿裡黃的動作,飛快閃現,並一度主宰了他的情緒。

喜歡,喜歡,喜歡……湧入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每一個畫麵,每一個場景,都在訴說著這份無比澎湃又無法抑製的情緒,都在訴說著那三個字。

這可不止是阿裡黃所說的一點小小的影響。

空斯被這股無儘的愛與歡喜淹沒,甚至無法反抗,就陷入了更深遠的記憶長廊中。

他垂下的眼微微顫動,最終輕闔上了眼,在身體的自我保護機製中,陷入了昏迷——所幸終玉宸正在密切注視著他,他及時伸手扶住了空斯,讓他不至於就此砸到地上。

“阿裡黃?”終玉宸的聲音微揚幾分,顯出顯而易見的不滿。

阿裡黃欣賞的表情一頓,注視著空斯靈魂中原本空缺的地方——毫無疑問的被填補滿了,不過由於靈魂主體對靈魂碎片的融合仍未徹底完成,以至於那個醜陋的填補痕跡還殘留在靈魂上,但從靈魂主體一點點吞噬著他的進度來看,很快也會消失……

不過這些現在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不滿的終玉宸——哪怕他知曉對方並不會對他做什麼,但身體本能的反應讓他仍輕易的為對方的不滿而膽戰心驚。

畢竟雖然不明顯,但他也是被同化為西雅生物中的一員,臣服於終玉宸統治的下一階層。

蠻橫又頑固的西雅生物本能,在他被鏈接進精神力共同體後,就潛伏在了靈魂和基因深處,一點點修改著他,直到將他變成一個合格的臣服者。

阿裡黃沒想那麼多,他甚至壓根沒想到西雅生物那方麵上,他單純的隻是因為終玉宸的不滿而緊張了起來,並試圖平複他的不滿。

“他的靈魂很奇怪……”這聽起來像是一個借口,阿裡黃自嘲的想著。

終玉宸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克製了下自己的情緒,收斂了過於明顯的不滿。

阿裡黃的壓力稍稍減弱,又能像原來那般,有理有據的道:“所以造成了超出我們控製的事態發展。”他看了眼終玉宸再次皺起的眉宇,飛快道:“但他能活到現在,就足以證明他的靈魂並不脆弱,我覺得這可能隻是……”

這聽起來更像是擺脫自己問題的借口了,阿裡黃停頓了下,飛快繼續道:“一個正麵的、有益的自我修複?”

終玉宸沒接茬,在他的視野裡,空斯的情況確實一直很穩定,但這並不能解釋空斯昏迷的原因。

“我已經儘力了。”阿裡黃看著終玉宸的神情,試圖強硬的表達自己的態度,然而話語一出口就顯得十分弱氣:“之後的事情,取決於他自己……”

“我的意思是,他的靈魂有問題。”阿裡黃乾脆放棄了解釋,直接將重點轉移到了空斯身上的疑點:“我有個小小的猜測……”

扶著空斯的姿勢有些彆扭,終玉宸乾脆換了個姿勢,將空斯直接攬進了懷裡,過於接近的肢體接觸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異樣的感覺。

當然阿裡黃可能有些不同的意見,阿裡黃注視著距離幾乎貼近到一起的兩個靈魂,瞬間失聲了。

“什麼猜測?”終玉宸等了幾秒,沒等到他的下一句話,他抬眼看向阿裡黃,問道。

阿裡黃艱難的挪開視線,滿腦子的“他們果然在一起了”“索亞族牛逼!”“我不該在這裡,我該在車底”,這些念頭亂七八糟的占據了他的心神,以至於他一不留神說出了未儘修飾的猜測。

“他可能不是索亞族。”第一句話出口後,剩下的懷疑得以流暢的一湧而出:“我是說,他可能是……某個長生種出於某種目的在放棄了自己的□□之後,處心積慮的將自己的靈魂塞進了這具索亞族的身體裡。”

“理由。”終玉宸其實並不在意這一點,但這個猜測微妙的讓終玉宸有種熟悉感——就好似在說某個無比熟悉的……好吧,他的意思是,阿裡黃的形容與其說是在說空斯,倒不如說是在形容終玉宸。

阿裡黃來了興趣,侃侃而談道:“第一,他一出生就靈魂受損,但他之前沒提到過這是攻擊所導致的,所以我們暫定為這是在他出生時自帶的。第二,他的靈魂在我的觀察下,可以看出有磨損的痕跡,就像是套上了一件不合身且過小的衣服,第三……”

“第三點我還沒想好。”阿裡黃這次是真的理直氣壯:“但理由很充分,結論,他有問題。”

“什麼問題?”終玉宸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不夠明確,加了些定語道:“我是說,就算他是其他種族,出於某種原因,變成了索亞族。然後呢?”

然後……阿裡黃陷入了思考,得出了結論,然後,好像跟他們沒什麼關係?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原因,放棄了原先的種族,但現在他的靈魂和索亞族的身體鏈接無比牢固,換句話說,他現在隻能是索亞族……

阿裡黃苦思冥想,靈光一閃:“但是他的靈魂碎片在你這裡,他又是一個索亞族……”在這種時候,阿裡黃還是能想起終玉宸的身份的:“他是不是對你有什麼圖謀?”

“我是說,除了和你在一起之外的圖謀,比如殺死西雅帝國最強大也最有可能統一星係的皇帝?”

阿裡黃被自己的智商震驚了,在此刻之前,他從未發覺自己的智商有這麼高:“你想,你這麼強,他用一般的方式肯定是無法殺死你的,但等他跟你在一起之後,贏得了你的喜歡和信任,然後再利用你的信任……”

阿裡黃為自己有理有據的猜測而嚴肅了起來。

終玉宸沉默了幾秒,發出致命一問:“你覺得他能殺死我?不管在哪種情況下。”

阿裡黃思考了幾秒,放鬆了下來,雖然索亞族很強,但終玉宸已經超出了強大所能定義的範圍——他可是能超越種族限製,修改其他種族基因,將臣服烙印在靈魂和基因上的西雅皇帝。

這是上帝的權柄,但顯然他竊取了它。

阿裡黃的懷疑和猜測中,終玉宸隻在意一點:“我記得你看過我的靈魂?”

阿裡黃看向終玉宸,不解:“我現在仍注視著你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