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朦朧 為什麼要養彆人的兒子?(1 / 2)

瞧見煙清到了跟前, 寧翹問道:“何事?”

煙清道:“主子,福晉進宮了。”

寧翹聞言揚了揚眉。

自多爾袞走後,福晉沒怎麼進過宮。佟佳氏日子過得安靜, 和前院讀書的大格格大阿哥都是按著多爾袞定下的十日一見麵,除了見兩個大點的孩子,剩下的時間便是往正院和福晉處理些府務, 而後在東院裡照顧二阿哥。

這會兒年節也過完了, 這不年不節的時候, 進的什麼宮呢?

“福晉進宮去做什麼?”寧翹問道。

若是隻為了給皇後和宸妃莊妃請安,怕也不會把事情傳到她這裡來。

如今宮裡的事, 寧翹也叫人盯著些。

多爾袞把周得勝留下,周得勝周衛那裡總是有些人的, 烏喇嬤嬤在內務府多年,也總有些經營下來的人情。

縱然皇太極起誓不再驚擾寧翹養胎, 又焉知日後會不會有人又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了呢?

寧翹放心不下, 多爾袞不在盛京, 她自然是讓底下的人把宮裡幾位也盯緊了的。

煙清道:“宮裡來的消息,說福晉進宮, 先去了清寧宮給皇後娘娘請安。然後去了關雎宮和永福宮。之後便去了衍慶宮,和淑妃娘娘說了一會兒話, 就去求見了皇上。”

“淑妃?”寧翹道,“福晉去見她做什麼?”

煙清道:“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是以養病的名義送去莊子上的。但主子爺有吩咐,不許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錦衣玉食的過日子。她在莊子上的日子過得很是困苦, 但也能活。有人十二個時辰看著,消息遞不出來。淑妃娘娘惦念也是有的。”

“皇上不是還有幾日便要出征喀爾喀和察哈爾了麼?淑妃娘娘心裡惦記,那也是有的。主子慣來也知道,福晉必不會無緣無故這般親近人。這幾個月都不去衍慶宮一回, 這時候去,必有所圖。”

寧翹道:“淑妃素來不受寵愛,膝下也無子嗣,唯有一點尊榮在身上,就這個,能幫福晉什麼?”

寧翹想起淑妃之前的經曆,沉吟猜測道,“福晉安靜了幾個月,莫不是還想著趁著這個時候謀奪點什麼吧?”

“你說,福晉去見了皇上,說了什麼?”

煙清這才道:“消息上說,福晉麵見皇上,呈送了察哈爾庶福晉私聯察哈爾親王的書信與證據。更坐實了察哈爾親王謀逆的事實,也證實了察哈爾庶福晉的罪名,稱她是個罪人,請皇上按律處置。”

“淑妃後來也至現場,將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被察哈爾庶福晉與察哈爾親王聯手陷害的證據呈送,稱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是被人陷害生病,病也不是病,是為此被主子爺誤會才致使厭棄。請皇上做主,讓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改嫁離開王府的莊子。”

煙清說,其時皇後與宸妃也在場,提及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所出的三阿哥十分唏噓,說若他的生母是個罪人,將來三阿哥又如何抬頭做人的。

“說若是察哈爾庶福晉當真要獲罪,三阿哥就不能養在她的名下了。最好的法子,就是把三阿哥放在福晉的名下養著。”

再有幾日,皇太極就是要出征喀爾喀和察哈爾的時候了。

比起喀爾喀,皇太極心中當然是更恨察哈爾一些的。

福晉瞅準這個時候去宮中提起這件事,這是要置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於死地。是要斷了她的前路後路,就是要了她的命,就是衝著她的三阿哥去的。

她們應該是商量好了,福晉還是拿捏著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淑妃為了女兒妥協,皇後和宸妃是幫凶,她們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自然是想要個阿哥放在嫡福晉身邊養著的。

所以顛倒黑白,又把臟水潑在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的身上。

偏偏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還真有一段時日跟她哥哥跟察哈爾舊部糾纏不清的,也不算冤枉了她。就是這樣夾纏不清,才讓福晉有了可乘之機。

皇太極雷厲風行,還真就令人提審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

就在她們說話的這時候,宮裡就來人了,直接將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帶到宮裡去了。

福晉雖有證據,可畢竟皇太極還是有理智的,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也畢竟是三阿哥的生母,多爾袞又不在盛京,不能憑借福晉的一麵之詞就定罪,皇太極那邊還是要查一查的。

但寧翹想,福晉既然這個時候出手了,那一應的事情應該是都預備妥當了的,即使皇太極讓人去查,也一定會查到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的罪證。

皇太極和宸妃深恨察哈爾親王,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還能不能有命在,這都難說了。

煙水去悄悄打聽了消息回來說:“主子,三阿哥叫抱到正院去了。三阿哥身邊除了奶娘,其餘伺候的人都留在了養雲齋。察哈爾庶福晉身邊伺候的人,貼身的都叫帶走了。院子裡伺候的,都留在養雲齋不許出來。有宮裡的人在盤查。”

養雲齋裡都是多爾袞安排的人。也是烏喇嬤嬤當初從內務府帶來的人。

寧翹道:“宮裡的人要盤查府裡?”

煙水道:“這倒沒有。隻查了養雲齋的人,府裡的人,他們都沒敢碰。”

煙水過去的時候,正瞧見宮裡的人帶了察哈爾庶福晉出門。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瞧著倒不似如何慌亂,隻是很舍不得三阿哥,三阿哥是當著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的麵帶去正院的,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眼睛都紅了,但沒哭。

煙水道:“奴才瞧見,察哈爾庶福晉還動了動手腕,似乎是要取短刃的,但終歸還是沒有動,跟著宮裡的人走了。”

這幾個都知道察哈爾庶福晉身上是有短刃的。寧翹給她們幾個指點過,彆人或許不知曉,但她們幾個丫頭都知道察哈爾庶福晉的短刃藏在哪裡。

寧翹垂眸,要動短刃,是壓不住性子要翻臉。最終沒有動跟著宮裡的人去了,是有長進知道忍耐了。

也不枉多爾袞將內務府的人放在她身邊的苦心。

要真是鬨起來,再想好好收場就難了。

倒也不必擔心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到了宮中會如何,宮裡會查,這短刃在她身上也藏不住,就不必擔心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會衝動之下做什麼傻事真的斷了自己的後路。

烏喇嬤嬤道:“主子安心,內務府的人不會輕易叫宮裡的人拿捏的。福晉預備的再周全,那也是外頭的事。奴才帶來的人,都是主子爺特意吩咐的,隻聽命於主子爺,不會順著福晉的意思說話。察哈爾庶福晉那件事該是如何便是如何的。既要查,那就查個清楚。”

宮裡如今在主子娘娘們跟前伺候的,都是多為蒙八旗的人,也多是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從宮外帶來的人。但底下下五旗的人也是不少的。不可能所有人都由著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的人擺弄。

除了兩黃旗的人,其餘幾個旗分的,誰不看睿王爺的臉麵?

要是真對上了,還不一定叫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一手遮天呢。

這裡議論,那頭周衛就來了。

寧翹叫到廊下跟前來說話。

周衛道:“庶福晉莫驚。奴才過來,是師傅吩咐的。府裡有些動靜,礙不到您這裡。隻是養雲齋那邊有些吵鬨,奴才會讓人看著的,不許他們鬨到外頭來。庶福晉這裡消息靈通,想必現下應當知道了養雲齋察哈爾庶福晉那裡的事情,奴才這裡有主子爺的話。”

寧翹神色一直都是淡淡的,此刻倒是有些動容:“主子爺遠在都爾弼城,這會兒就已經知道了養雲齋的事嗎?”

周衛笑道:“那倒也不至於。便是奴才們飛馬去報,也沒有這樣快的。是主子爺先前說,察哈爾的事一日未完,皇上那裡一日未親征,就總有變數的。”

“察哈爾庶福晉身上事情,還有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身上的事情,宮裡是不知道的。難保有人會為了自個兒的私利顛倒黑白。有主子爺看著,自然不會有人鑽空子,可主子爺要辦差,也不能總在盛京的。若有人鑽營,總得有人手裡有證據。”

周衛說多爾袞是早有準備的。

周衛笑道:“禮親王的側福晉是當初林丹汗的妹妹。鄭親王的側福晉是察哈爾親王的額娘。也是咱們府上察哈爾庶福晉的額娘。這兩位手裡頭都有主子爺給的切實證據。這額娘和姑姑是咱大清的人,也是為了自己的血脈,不會眼瞧著察哈爾庶福晉就這樣沉寂蒙冤的。”

“這會子,裕親王和兩位側福晉也已經入宮了。庶福晉隻管安心養胎,這些事主子爺過兩日也會知曉,主子爺那裡做主,庶福晉隻管安心養胎便是。”

要真正說起來,皇後親生的女兒不是也嫁給了額哲為妻麼?額哲還是皇太極的額駙。皇太極親征,帶著人去攻打察哈爾,還真能把公主的駙馬給斬首了嗎?

真要殺了,也未嘗不會。但留著性命在,總歸是對大局有用的。

政事上,皇後與宸妃一向順從皇太極,皇太極在軍事這上頭,怕是不會相讓的。

寧翹想著,這幾方博弈下來,應當也不會輕易如了福晉的心願了。

隻是福晉選在這個時候冒險出手,怕是因著自己有孕的消息刺激了福晉,而福晉應當是從沒有放棄過將三阿哥抱到正院去養的這個心思的。

周衛走後,寧翹問煙雨:“東院那邊,是個什麼動靜?”

煙雨道:“連日來氣候不定,這二月的風利得很,說是二阿哥又有些咳嗽,府醫每日來往東院。側福晉隻管照顧二阿哥,對養雲齋的事沒有過問。”

見寧翹不語,烏喇嬤嬤道:“隻怕是二阿哥沒病,東院這次也不會出麵護著養雲齋的。”

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不得寵,這是府裡誰都能瞧見的。

佟佳氏和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之間也沒有什麼來往交集。

上一回出言,佟佳氏是完全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相幫的。

寧翹那回有事佟佳氏都不出麵,何況這回是福晉搞事專門衝著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去的了。佟佳氏不會去得罪皇太極和宮裡的娘娘們。

且現下府裡的局麵,和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產子的時候也不一樣了。

那時候府裡是佟佳氏的孩子最多,她自然不希望福晉有了嫡出的孩子來壓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