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回府 拉滿了仇恨值(2 / 2)

因此李氏並沒有受到什麼苛待。

可寧翹見到李氏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的。

李氏苦笑道:“嚇著妹妹了吧。”

她自己看鏡子裡的自己,也是嚇到了的。不過兩個月的時間門,就跟花兒失去了水分似的,迅速的枯萎下來。

剛進府時的朝氣與活力,還有那蓬勃的野心和進取心,都在這兩個月的無望中被磨沒了。

反觀寧翹。

本就生得好,如今再看她容光煥發麵色紅潤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李氏越發的自慚形穢,她如今,和寧氏的差距越發的大了。

寧氏的大名早已響徹耳邊,聽說在宸妃娘娘跟前都露臉了。而她呢?卻連主子爺的邊都沒有摸到。

主子爺恐怕連她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吧。

李氏這個樣子,寧翹倒是能夠理解,可萎靡不振這模樣,專門做給她看又有什麼用?

寧翹單刀直入:“是主子爺叫我來的。”

言下之意,要不是多爾袞吩咐,她是不會過來的。

寧翹道:“主子爺說,再有兩日就要啟程回去了。叫我來看看你,安頓一下你的事情,其餘的事情自有周得勝替你打點。”

李氏這兩個月真是嘗儘了冷暖苦楚,之前在府裡心高氣傲的還想攀著福晉舉薦自己,如今被整成這個樣子,這心落下來,倒是沒有一定要和寧翹比拚的勁頭了。

哪怕她心中苦澀,承認自己與寧翹的差距越來越大。

聽見寧翹的話,李氏的心都涼透了。

她們同為侍妾,主子爺卻叫寧翹來安頓她的事務,這說明什麼?說明主子爺認可了寧翹在某種程度上是高於她的。

甚至可以說,是默認了寧翹來做她的主。

李氏這兩個月再沒有接到福晉的信,也沒有福晉的人來尋她,李氏心裡明白,福晉怕是已經放棄她了。

現在主子爺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難道她還能不聽主子爺的嗎?

這府裡,她已失了福晉歡心,一段時間門內怕是難以彌補,而主子爺那裡若是沒有看見她的改變,恐怕也是不會滿意的。

李氏心念電轉,立刻有了決斷:“多謝主子爺的恩典。也多謝妹妹。勞煩妹妹為我安置了,我一切都聽妹妹的。”

寧翹倒是沒想到李氏這麼上道,直接就示弱聽話了。

她微微一笑,道:“姐姐還不知道吧?府裡又要進新人了。”

“宮裡的安排,皇後娘娘要將察哈爾親王的妹妹送到咱們府上來,做主子爺的庶福晉。這一位在察哈爾部也算是郡主格格的身份了。進來之後,這身份地位怕是比紮魯特部的那位庶福晉還要高些。年紀又小,宮裡娘娘們,都是盼著她儘快有子嗣的。”

李氏不知道這個事。

她在這裡就跟被人遺忘了似的,照顧她生活的牧民也不會知道盛京貴人們的消息,這還是李氏第一次聽說這個事。

到底是有心思的人,一聽就聯想到了幾方的關竅。怕是根子上,還是出在那分組賽馬的結果上。不然,怎麼會指出了這麼多博爾濟吉特氏的姑娘呢?

還把察哈爾的郡主格格送到了她們府上。

而這個時候,主子爺還偏偏叫寧氏來安頓她。

佟佳氏出身正白旗,又是側福晉,不需要也不會幫扶任何人。彆的蒙古庶福晉和侍妾們自然都靠不上,府裡隻有她和寧翹一同進府,又都是出身鑲白旗的,若她們在一處,總好過在府裡孤軍奮戰啊。

而她須得退出一射之地,唯寧氏馬首是瞻。這是主子爺給她指的路。

李氏臉上掛了笑,倒有幾分那會兒在福晉跟前伶俐的樣子:“妹妹仁厚,還特意來提點我,這裡謝過妹妹了。這往後庶福晉進府了,少不得還要尋些空閒時候,與妹妹時常作伴說話呢。”

寧翹含笑道:“我這個人,隻和說得上話的人說話。”

言罷,也不等李氏再說什麼,便站起來隻管道,“姐姐身子還需,先歇著吧,要什麼隻管吩咐,自有人為姐姐辦妥的。”

慧文在旁邊一句話都不敢說,等寧翹走了,慧文才輕聲道:“姑娘,寧侍妾這是什麼意思,是不相信姑娘麼?”

李氏苦笑道:“她素來謹慎,膽子也大,又是個有主意的,哪能說幾句話就相信的?也隻有回府叫她看見了我的誠意,許是才能打動她幾分。”

慧文擔憂:“那福晉那裡若是知道了,怕是會怪罪姑娘的。”

李氏道:“那就想個法子,暗通款曲吧。主子爺的意思,恐怕也是不願意看見我與寧氏過於親密,是叫我聽寧氏的話,不過從甚密,也好迷惑府中諸人。”

畢竟暗地裡的交好,比明麵上叫人看見的交好,更叫人難以提防。

這邊寧翹還真是這個心思。

平白無故幾句話,李氏不足以取信她。看看李氏日後表現,若有誠意,才值得考慮。

回了主賬後,寧翹聽說她走後,李氏那裡尋了府醫去瞧,瞧過之後說是要了安神的藥,過後就沒什麼動靜了。

寧翹聽了隻管一笑,這李氏還真是個有趣的人。

這是想暗度陳倉啊。不想明麵上叫人看見她們好了,這是要留著餘地方便迷惑旁人麼。

煙雨卻覺得李氏心裡有鬼:“她這樣做,難道不是敗壞姑娘的名聲麼?姑娘才去看過她,她就說她不成了要看府醫,不是擺明了叫人以為姑娘欺負了她?”

寧翹一點不生氣,笑道:“你也彆這麼著急。她現在能做的有限。到底是個什麼心思,回府不就知道了?”

聽說福晉在盛京,隔三差五的就進宮給皇後請安。

趁著給豫親王指繼福晉的事,安排了這許多人進王爵府上。

寧翹就想,憑著自己在外頭出風頭的那個事,回府之後還能風平浪靜?

指定都是事。總有李氏表現的時候。

回來盛京,這天兒就愈發的冷了。

北邊的冷空氣襲來,氣溫驟降,寧翹把灌滿熱水的手爐都給抱上了。

帶上的大毛衣裳有了用處,也都給穿在身上了,有這層衣裳禦寒,那風才不像冷刀子似的穿透心肺。

難怪滿人拚了命的要南下呢,這盛京的冬天可真是難過啊。

就這個時節裡頭,比後世還要更冷些,冬天的時日更長些,自然是更難過的。

寧翹這兒準備充足,倒是還好,沒有凍著。

李氏那裡就夠嗆了。她根本沒怎麼帶禦寒的衣裳,這會兒冷得都直打哆嗦,幸而回程的時候快些,路程也不是很遠,忍一忍一日也就到了。

多爾袞的車駕從府門口都能望見了。

福晉帶著眾人都在門口等著迎多爾袞。

一水兒的鮮亮毛衣裳,寧翹在車上悄悄看,遠遠的就看見了。

多爾袞下了馬車,福晉領著眾人就迎了上來,多爾袞卻沒先瞧她們,而是回身自然的將手伸出來,要牽著出來的寧翹下車。

寧翹本來準備自己下來的,結果看見多爾袞寬大的手掌送上來,她一愣,旋即勾起燦爛的笑容望著多爾袞甜甜一笑,然後把手放在多爾袞手裡,由著他牽下來了。

寧翹下來後,就攏著披風乖巧站在多爾袞身側,沒想到啊沒想到一回來就在眾目睽睽底下拉滿了仇恨值。

她也沒想到多爾袞會要扶她的。

許是這些時日在外頭習慣了,就順手了吧。

寧翹有點喜歡這樣的感覺。她不怕被人恨,就怕多爾袞不惦記她。

李氏在後頭的馬車上下來,入眼就是這一幕,她凍僵了,顧不上酸什麼,守在府裡的她的丫頭慧怡立刻送了披風上來,又遞了手爐過去。

李氏暖著了,才走上前來同寧翹一起給福晉等人行禮問安。

福晉等人全看見了,一時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可多爾袞在這裡,她們又不願意叫多爾袞一回來就看見她們這樣,遂都又笑起來。

她們全看見了寧翹從多爾袞的車駕下來,倒是不約而同有了一致排外的心思。

福晉叫了起,她們就直接圍了上來,將寧翹和李氏擠在後麵,直接擠出人群。

福晉與帶著孩子的佟佳氏一左一右的護著,庶福晉們圍著多爾袞,簇擁著多爾袞進府,寒風中,竟隻有寧翹同李氏兩個。

縱寧翹有心理準備,看見自己孤零零的落下來,身邊的李氏也跟著進府去了,她倒是在心裡愣了愣才抬腳的。

多爾袞牽寧翹下車,純是這兩個月在外頭習慣了,她練馬的時候,他經常就是牽著抱著下來的,回來的時候順手了,就直接這麼乾了。

他自己倒是覺得沒什麼。

還想著回府了,怎麼小丫頭倒是不過來黏糊他了呢?

左看右看的,都沒瞧見小丫頭的身影。

眼角餘光捕捉到一道淺紫色的身影,多爾袞回頭望過去。

他的小丫頭孤零零的一個人跟在所有人後頭,哪怕身上穿著厚實的披風,也還是顯得纖細孤單。

那一身的落寞刺痛了多爾袞的眼。

總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

在外頭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

府裡人多,人多熱鬨麼,可怎麼就把他和小丫頭隔開了呢?

還這麼遠。是他伸手都夠不到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