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前路 不是想趁著這時候做掉她吧?(2 / 2)

約莫著時辰差不多了,寧國光父子就告辭了,由周得勝領著去給多爾袞請安。

寧翹看著家裡送來的銀錢。

這會兒她身上也不似先前那樣囊中羞澀了。之前是真的全靠家裡給的銀子。

這段時日,多爾袞私下補貼了她不少,小金庫日漸充盈些,這些銀子就收起來先不動用,等年節下的時候,再收拾些東西送回家裡去。

她長得如此模樣,自然阿瑪額娘也是不差的,妹妹也好看,正好可以收拾些能穿的衣料回去,叫額娘和妹妹年下也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過了些時候,多爾袞來了,見了她就笑:“你阿瑪那樣,爺是真沒想到,見了你還哭上了,到爺跟前來,眼睛還紅著呢。這是聽說你受委屈了?”

“瞧爺說的,”寧翹給多爾袞沏茶,甜甜笑道,“奴才可沒有跟阿瑪說這些,主子爺待奴才好著呢,這府裡府外還有誰不知道呢?阿瑪是個感性的人,這是見著奴才了,一時情緒上頭,這才哭的,和彆的可沒有關係呢。”

多爾袞想了想寧國光素日為人,道:“這話也是,你阿瑪是性情中人。倒是你哥哥,與你阿瑪全不一樣。”

寧翹道:“哥哥穩重。這一家子裡頭,總得要有個穩重持家的。在奴才家裡,就是哥哥了。”

多爾袞如今聽她這俏皮話就笑。

多爾袞對寧家父子印象都挺好的,心裡也存著寧家的事,隻是許多事尚未有眉目,也就不好與寧翹說了。

隻囑咐寧翹道:“爺這一去少說也有幾個月,年節是來不及在府上過了。你年節底下是不需要進宮的。隻是外頭有客上門,若是福晉叫你出來,也不要怕,該如何便如何。”

“爺叫了人看顧你的。平白無理的事,你隻管記著,回來爺給你撐腰。可千萬彆委屈自個兒,但也彆叫自個兒受了傷。寧肯忍一忍,保重好自己,隻管等著爺回來給你做主。”

寧翹點頭:“奴才知道。奴才不會叫自己吃虧的。”

倒是好奇看顧自個兒的那個人是誰,問了多爾袞,多爾袞道:“多鐸府上離咱們府上不遠,你若有事,可托信去他府上,尋他的側福晉佟佳氏。她會幫著你的。”

佟佳氏?和多爾袞府上的佟佳氏是一家的嗎?

寧翹道:“奴才隻是個侍妾,豫親王府上的側福晉若看顧奴才,會不會——”

“沒什麼的。什麼都不會有。”

多爾袞道,“佟佳氏出身正黃旗,從前沒換旗色的時候,那也是一起在編旗下的人家。她家裡如今尚還不錯。護著你也是應當的。上回外頭的分組賽馬,爺也是這樣托的。後來有禮王福晉為你說項,她也就沒開口了。”

寧翹恍然,原來是她啊。隻是當初注意力全在禮王福晉身上,倒是全沒注意過多鐸的這位側福晉。

多爾袞沒說太多,寧翹卻能聽出些意思來,這位豫親王府的側福晉佟佳氏,應該就是自己人了。

就是可以被稱作是豫親王很看重很信任的人,也是多爾袞信任的弟媳,否則不會讓佟佳氏來護著她。

要知道多爾袞可沒有說讓福晉和自家府裡的側福晉護著她呢。

寧翹回了邀月堂,這後院裡果然氣象更新,跟前些日子的氣氛是大不一樣了。

雖然她並不能全看到,但是瞧著煙清幾個和邀月堂裡奴才們的精神麵貌就知道,是沒有再欺負邀月堂的事情發生了。

趕出去和處置了那麼多的人,也是叫各處看見了寧翹在多爾袞心目中的分量。

這失寵的說法銷聲匿跡,府裡頭漸漸說的,都說她這個侍妾將剛進府月餘的察哈爾庶福晉給比下去了。

寧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是以不管外頭怎麼說,她這回是樂得看這樣的傳言發展的。

多爾袞隨皇太極出征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多爾袞進了後院,往福晉處交代了一番,又去了佟佳氏那裡看了看二阿哥,也沒有久留,再沒有去彆處,直接就去了邀月堂。

再邀月堂用了晚膳,安置的時候將寧翹攏在懷裡。

這在前院住著的時候一直沒碰上,這回要出征,按規矩可是不帶人伺候的,多爾袞可把數日前的都給補回來了。

大半個月的沒動過,這一動就是大半個晚上才放過寧翹。

“好好在府裡等爺回來。”多爾袞親了親寧翹紅潤的肩頭。

寧翹頂著一臉的紅暈,抱住多爾袞勁瘦的腰身:“嗯。主子爺也要平安。”

大約也就睡了不到一個多時辰,寧翹就聽到了聲響,一睜眼便是多爾袞起身要準備出發了。

多爾袞的鎧甲是直接拿過來的,在這兒換上後,便直接去宮中,跟隨皇太極出征,大約要到了路上的時候就直接在趕路途中再用膳了。

也難好好吃一頓,就用點水再啃點餑餑,等到了宿營地才會造鍋做飯的。

寧翹也起身了。

多爾袞卻心疼她沒睡多久,叫她再睡一會兒:“爺很快就走了。”

寧翹到跟前來替多爾袞整理帽纓:“那按規矩奴才也是要送的。何況奴才私心裡,也是想著要送一送主子爺的。福晉側福晉庶福晉們都在,怎麼能少了奴才呢?”

“主子爺待奴才這樣好,奴才若不去,那可是奴才沒有良心了。”

多爾袞就笑了:“好。那就去吧。”

寧翹怕一會兒人多來不及說話,也怕耽誤多爾袞的時辰,就趁著多爾袞收拾妥當的時候趁空給多爾袞行禮:“奴才祝主子爺旗開得勝。馬踏飛燕,得誌在前。”

多爾袞朗聲笑道:“好!好啊!”

寧翹當然不能與多爾袞同去前頭。

她要先過去同福晉等一起候著,再送多爾袞出門。

這也是她為人侍妾的禮數。

多爾袞是提前起身的,因此她到的時候也不算晚。

福晉和佟佳氏,還有庶福晉們的目光都一一從她身上掠過,她坦然受之。

送多爾袞上馬的時候,福晉和側福晉在前頭,寧翹也不能越過她們去,說吉祥話的時候也沒人讓著她,寧翹想著,幸虧她提前說了。

告彆是不能耽誤出征吉時的。

多爾袞隻是點了點頭,便翻身上馬,最後再越過人群看了寧翹一眼,而後收回視線,帶著親衛策馬而去。

福晉和側福晉遙遙相送,等看不見多爾袞的影子了,福晉才轉身,借著蒙蒙亮起的微光,在經過寧翹身邊的時候,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走了。

寧翹緊接著又被佟佳氏看了一眼。

這兩個人目光中一絲感情也無,冷冰冰的好似這數九寒天。

寧翹覺得,皇太極一走,帶走了身邊的精銳,帶走了身邊倚重的王爵大臣們,這盛京卻沒有變成一座空城。

而是滿滿當當的擠滿了算計的人心。

男人們走了大半,剩下的女人們留在盛京。好像要開啟她們的時代似的。

福晉和佟佳氏該不會是想趁著這個時候做掉她吧?

這要換做是剛進府的時候,或許還真可以。

可這會兒,王府裡的鑲白旗奴才們已有許多,明裡暗裡的,寧翹身邊也聚集了一些人,不是手無寸鐵任人宰割的狀態了。

若是謹慎小心些,也未必會被算計的。

寧翹也是等過了幾日,叫煙霞煙雨兩個安排妥當了,才避人耳目,在邀月堂見到了李氏。

福晉自從上回跟多爾袞不歡而散後,身子似乎就不大好,瞧著像是病了,卻又不肯報病,也不看府醫,隻是臉色不好,寧翹還聽見幾句咳嗽。

可福晉的事她是不管的,倒是聽見紮魯特庶福晉和察哈爾庶福晉兩個勸福晉看看,福晉也不肯,說自己無事。

但多爾袞一走,轉頭就先免了一月的請安。

說是要為多爾袞靜心祈福,實際上呢,怕是在養病吧。

佟佳氏也是閉門不出的。二阿哥接連這段時日都不大好,也是咳嗽發熱,反反複複的折騰,佟佳氏還顧不上彆的,生怕二阿哥如何了,這一顆心都在二阿哥的身上了。

福晉和側福晉不出門,天又這樣冷,庶福晉們自然也都是不出門的。

就這麼著,叫寧翹幾番布置,還真見著李氏了。

李氏來了邀月堂,雖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要順著選定的路走下去的。

可等看見了邀月堂裡的陳設,看見了寧翹的模樣,她又想起自己秋雅閣的樣子,心中是止不住的酸澀和難受。

不一樣了。是真的不一樣了。

她和寧翹同為侍妾,可現在在府裡的待遇和境遇,簡直是天壤之彆。

這就是得寵和被人遺忘的區彆。

李氏麵上含著笑,心裡卻苦澀地想,她若是老老實實的按著主子爺的吩咐跟著寧氏,那將來,她能不能得些實惠,能不能侍奉主子爺呢?

她也不要多的。不需要多得寵,隻要寧氏能抬抬手,讓她有個孩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