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長冬演完,走到明田身邊,明田淡淡看了他一眼,誇獎道:“這是第一次,演的不錯,看得出來這段時間還是練過幾下子的。”
俞長冬收了方才的頹廢落拓,笑得溫和有禮:“走位動作都是朱導和武師們指導過的,還是朱導講的詳細。”
“嗯。”明田淡淡點頭,一點想要客氣的意思也沒有:“不過你的表現離我想要的還差的很遠,剛才有很多地方你都做的不到位。梁師傅,麻煩您也過來一下。”
“對了,”明田轉身,看俞長冬,“彆叫什麼朱導了,叫我明姐吧。”
俞長冬有些愕然道:“朱導,這,我比您還大呢……”不過俞長冬畢竟是混跡演藝界十多年,朱明田的成就他難以企及,劇組裡最大的就是明田,他即便覺得有些奇怪,還是跟著喊明姐。
明田喊來飾演殺手的武師梁師傅,又拉了俞長冬給他看梁師傅方才飾演的殺手藏身的位置,用手比劃道:“梁師傅吊威亞從房頂後麵出來的時候,鏡頭會拍到他踩了一下房簷,這個時候,你就應該聽到了,隻不過要表現成沒放在心上,你剛剛根本就沒有這個動作。”
“你進場時的那場戲就不用我講了,注意一下表情儀態就可以,不要刻意模仿醉鬼的姿態,要放輕鬆,你身體太緊張,整個人演起來都硬邦邦的。”明田毫不留情麵。
明田繼續道,推開俞長冬,站在他剛才站的水缸一側的位置,又道:“剛剛最後這一個鏡頭,從這裡一路醉到水缸旁,你做的太刻意了,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來你是知道水缸裡頭有人的。但是,你要記住,你此時的表現是不知道裡麵有人的,你隻是‘不小心’碰到了水缸,看到了裡麵的喻筱。”
俞長冬苦笑道:“朱導……明姐,您這還說我演的好呢,我所有的戲份您都拆了一一拿過來指正,要麼重來,要麼就加強表情動作的,就剩武打戲您沒說了。”
“還算有點自知之明。”明田點點頭,抿唇笑,眉眼間儘是肆意,看的俞長冬卻有點憋屈。他成名十多年,自認精益求精,在眾多苛刻的導演手底下也能受到讚賞厚待,唯獨在明田這裡,第一場戲就被批的不成人樣。俞長冬再是好脾氣,心裡也是不服氣的。
“你的武打戲,我也不說什麼,我等一會兒和梁師傅給你示範一次,你好好看著學就是了。”明田慢慢說了一句,仿佛隻是隨口一說,並不怎麼在意。
明田和俞長冬本就是劇組的焦點,此時導演給男主角講戲,甚至還要親身上陣和武師來一場,不少人都拍手叫好,起哄著。就連在一旁圍著毯子的趙玲瓏也被助理拉了過來,更不用說本就注視著俞長冬和明田兩人的齊佳佳和陸鯉。
齊佳佳是個偶像派,之前在劇組合作過的導演都很好說話,還是第一次碰到明田這種硬茬子,再加上之前明田說俞長冬戲份問題的時候她也聽到了,此時不由得有些忿忿:“我男神以前為了拍軍旅片可是特意練過的!我就不信朱導能比他還厲害,簡直就是……”到底還是記得這是在劇組,不敢說導演的壞話,隻能自己心裡忿忿不平,同時和身邊的竹馬陸鯉吐槽。
誰料陸鯉竟是罕見的第一次沒有讚同她的觀點,而是也來了興致:“我看不一定,朱導畢竟是大導演,要拍武俠那肯定是對武打戲做過了解的。”也不知道他力挺明田到底是真的相信明田能做到還是為了借明田的勢殺殺俞長冬的威風。
惠灣灣見多了導演給角色講戲的場麵,但是導演親身上陣和武師對打倒還是第一次。更何況明田的年齡樣貌擺在那裡,27歲年輕的女導演,長得貌美,第一次拍攝武打戲竟然就敢自己上陣,還是挺吸人眼球的。她一邊喝奶茶一邊腹誹,麵上不免露出奚落來,被一旁小鄒看見。
小鄒問:“怎麼,你作為一個新來的,不相信咱們明姐的實力?”惠灣灣作為第三個助理,平時大大咧咧的,也不表明自己的身份,小鄒和小唐都以為她是個剛出象牙塔的大學生。
惠灣灣道:“就算朱導見義勇為上了電視報紙,那也隻能說她有點底子,但是現實生活中的這個底子和武打戲裡的動作招式是完全不一樣的,這完全就是兩個世界嘛!”
小鄒笑得神秘:“你往後看就知道了!”
九月已是深秋,夜間更深露重的,明田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長褲,白衣黑褲,腳上穿了一雙運動鞋,往那裡一站,腰背挺得筆直,就是一道風景線。她推開俞長冬,自己站到了小院中,手裡新提了一壇子裝著自來水的女兒紅,示意工作人員把梁師傅吊上去。
明田以手起勢,看著平平無奇,身形卻略微一晃,眾人屏息以待。突聽明田大聲喊了一句:“小鄒,拿瓶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