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女相都有了,朝廷現在甚至有四分之一的女官,尤以京都大學中的博士教授為最,而現在不過就是立了一個太女,以這位皇帝周明田的心思和想法,那還不是說有就有,他們怎麼反抗也沒卵用的?
而一些暗中以為太上皇和皇帝都有心思立安樂公周燃為太子的臣子們,也宛如當頭棒喝,看著坐在龍椅上有些沒個正經樣的明田,看他那仿佛看好戲一般的神色,突覺渾身冰涼,戰栗,雙股戰戰,幾不能動。
他們險些忘了,這位周明田,可是個狠人,更不是個會按套路出牌的人。
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曹十八默默地坐在龍椅靠後側的地方,奮筆疾書,將今日這一番立太女、朝廷爭論的事一一記錄下來,又側頭看了看坐在龍椅上坐沒坐相的明田,著重把明田的神態表情記錄了個清楚,心下大為歎服。
作為一個能從惠帝那群幾乎鬥成雞窩眼的二十多個兒子中韜光養晦、隱忍潛伏的人來說,能從中脫穎而出被明田選中,曹十八不可謂不是一個難得的有才之人。而就算是在原來的曆史線路上,曹十八沒有做那個亡國之君,也成為了一名大權在握的親王,隻是大廈將傾,終究沒有那個能耐、也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力挽狂瀾。不過如今,承了明田的情,他不僅僅繼承了惠郡王的爵位,還成為了新任起居郎,負責記錄帝王平日的言行舉止。這簡直堪稱一躍成為帝王寵臣的待遇,讓他受到了不少來自兄弟姊妹的“關愛”,不過他向來是個最會審時度勢韜光養晦之人,即便明田什麼都不說,他也知道什麼事情是自己一個前任亡國之君的繼承人該做的,什麼是他不該做的。
在明田身邊待了三年,幾乎記錄下了明田每天的言行舉止的曹十八,也不得不感慨一句,若說世界上誰最了解這位皇帝,他怕是能排進前三。不過饒是如此,他還是覺得周明田此人深不可測。
他能在最正經最嚴肅的時候,譬如登基大典,做出種種跌破人眼睛的事情,也能在金鑾殿上大臣們為了某些事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嗑瓜子喝茶,又或是冷不丁地講個讓群臣啼笑皆非的冷笑話,更甚之,會親自下場教訓人。
深不可測,捉摸不定。
沒人知道周明田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他無疑是個有雄才大略的君主,也無疑是個明君,將大周治理的四海升平,但同時,他卻也荒廢朝政,有時候甚至瞞著朝中大臣微服私訪半載之久——你以為他是去微服私訪為民除害了,其實他隻是單純的帶著十二個美人出去遊山玩水了。
最可恨的是,周明田遊山玩水期間還要寫些歪詩畫些奇怪的畫寄給戚華庭、夏玲瓏或是許穆青等一乾為了朝政忙得不可開交的肱股之臣以作消遣:看,我玩的多痛快,你們繼續乾,乾好了就青史留名啦!
多可恨。
周明田此人,也確實無愧於他自己對自己的評價:“脾性陰晴不定”,“行為舉止荒誕不經”。
可見他的一舉一措會造成怎樣的後果他都知道,但他偏偏就不改!
周明田的荒誕不羈很快就從坑大臣們轉移到了坑女兒這件事上。
小周靈六個月大的時候,明田抱著她上朝,讓她在禮部尚書的官袍上拉了一泡尿——因為禮部尚書口稱男女有彆,有太子不可有太女。最後,這位禮部尚書羞愧難當,乞骸骨歸鄉了。
禮部尚書一職,成為周明田做皇帝時換人換得最勤的職位,多少翰林學士和太學生們避之不及。
昭太女不到三歲,就被周明田帶著南巡,一路跟隨帝王撰寫起居注的曹十八,親眼見證了帝國最為尊貴的父女倆人的不正經:周明田居然讓三歲的女兒周靈去乞討。
周靈何許人也?
出生三天就被封為太女的大周開國皇帝周明田之女。
雖然有些迂腐守舊之人暗地裡不屑於她,但是明麵上卻沒人膽敢怠慢她的。
她兩歲啟蒙,由當世大儒戚陽先生親自教導,有當世明相之稱的戚華庭從旁輔助,也有夏玲瓏許穆青一乾肱股之臣講述故事,再者,宮內也有愛孫心切的昔日前魏丞相、太上皇周敬親自教導。
周靈自小錦衣玉食,從未吃過這樣的苦頭。
但是偏偏,在隻會以“折磨女兒”為樂的親生父親周明田手中,周靈吃儘了她一生中所有的苦頭。
當小周靈打扮成乞兒餓著肚子頂著大太陽坐地上乞討,被一群小姑娘圍著揉臉說真可愛的時候,她的親爹周明田就坐在離她五步遠的茶鋪裡喝著茶,磕著豌豆,優哉遊哉,好不快活。
另有一旁的來福眼巴巴的看著小主人可憐巴巴的模樣,滿眼心疼。
看的曹十八這個外人都不禁淚流滿麵:他多多少少有些相信坊間的那些詭異傳聞也不是全然空穴來風的了!
坊間傳聞太女周靈其實是楊淑妃和周明田他身邊的侍衛周來福的私生女,這話還真有那麼點意思!要不是周靈長得酷似周明田,每天看著這對父女倆的臉的曹十八也要信了!
曹十八怒而在周帝起居注上寫道:“此親父耶?此人哉?”
翻譯過來就是,看著小周靈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可憐兮兮的模樣,曹十八真想甩了筆杆子,抓著周明田的衣領子怒吼:“求求陛下你做個人吧!你是親爹麼!”
而曹十八所不知道的是,也是因為他在起居注中所記錄下的種種周明田“折磨女兒”的事件,以及他心生不平為小周靈寫下的一時憤懣之語,會在明田百年後,成為一乾人等攻訐周靈身份血脈的證據。
不過,這倆人還真不愧是父女,周明田想著法兒的折磨親閨女,周靈卻是最黏糊他。
白天做乞丐,晚上回去還要寫感想,過段時間不做乞丐了,又改搬磚了。
不過感想還是要繼續寫。
被親爹這般折磨,周靈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成長趨勢長大了。
周靈長成了另一個周明田,她雄才大略不輸戚華庭,威嚴氣度不輸其祖父周敬,而種種馭下的手段,更是深得其父周明田的真傳——換句話說,也就是周靈這廝,也跟她爹周明田一樣,是個混不吝的!
周靈七歲時,帶著一批批商船和炮艦出海剿匪順便經商的周大福回京了。他帶來了海上諸國的消息,帶來了黃金、珍珠、寶石,也帶來了諸多仰慕大周繁榮富強的外族人士。
周明田終於罕見的正經起來,帶著太女周靈接見了他,並且在宮中設宴款待,又讓諸多外族學者經過考試入太學和大學學習。
但是周明田這人,正經不過三天。
第二天他就當朝宣布,要帶著才七歲的太女周靈坐船遊曆諸國。
已經老得出行都要讓人抬著的太上皇周敬聽聞此事,驚的讓宮人們把他抬到金鑾殿上製止他,更甚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他年歲已高,而且國不可一日無君。
明田笑笑,指了指一旁身形清雋的戚華庭:“有華庭在此,有穆青相助,還有唐持杜湘幾人,大周,是不會亂的。”
曹十八在一旁腹誹:是啊,都能微服私訪帶著太女南巡大半年不回京不處理朝政的皇帝,大周也沒人反啊,朝中也沒人問皇帝去哪兒了啊。
似乎是看出了曹十八的腹誹,明田輕笑一聲,又道:“再者,若是做皇帝,都沒有手下人來處理朝政,反而要朕天天批改奏折決策大事小事,那做這皇帝,有什麼樂子?要丞相又有什麼用?”
戚華庭不禁用袖子掩了掩自己翹起的嘴角。
明田又拋下一記重彈:“況且,朕覺得,前魏的內閣一製,也並非全然無益。”
此話一出,群臣頓時如聞到了魚腥味的貓,紛紛亮眼冒光看著明田。
前朝內閣製度,極大限製的剝奪了皇帝的權力,自明田上位後,他威望甚重,又是開國皇帝,自然大權在握,一乾大小事無有人敢欺瞞他的。哪怕他後來不上朝,但處理朝政的仍舊是他的心腹手下,對他崇拜值達到100的戚華庭許穆青幾人,明田也根本不怕男女主角會背叛他。
所以此番明田一提起內閣製度,各個被明田“欺壓已久”的諸位大臣們皆聞風而動。
許穆青有自己的想法:“可是陛下,集中君權乃是趨勢……”
明田笑笑:“我自然知曉中央集權乃是封建社會的大趨勢,但現在做這個皇帝的是朕。”
周圍的人一臉懵逼的聽著兩人的交談,雖然聽不太懂那些詞彙,但看兩人的神色……也看不出什麼來。
明田繼續道:“穆青,你看看這個世界,為君者,若有為,則國可立,若不為,則國岌岌可危。把一國百姓安康寄托於一人身上,甚至把天晴雨雪也看做天子的象征,未免太過可笑,也太過危險。國之安穩,從來都不是皇帝一個人的事情。”
底下的大臣們皆噤若寒蟬,有如戚華庭這樣的人,也都屏氣凝神,聽著明田的自述。
自從周明田當了皇帝這般以來,十年時光倏忽而過,眾人上一次看到他這般正經地說大道理還是登基大典那會兒的事情了。作為登基大典重要人物的唐持立在文官一側,看明田拿兩眼微亮、一副神態莫測的表情,心下突覺一股熟悉感——是了,是了,就是這種詭異的感受。
周明田他,又要開始講一些歪道理了!
上一次他鄭重其事地講了一大通為當時的文人學子們所不齒的大道理後,京都大學應運而生,戚華庭也做了丞相,當然最主要的是,當時身為太學生們的一員,唐持和三千太學生們一起上了北戎的戰場。
簡直就是記憶尤深。
哪怕是後來周明田說要變法,歸納國土,分田立法之時幾乎遭到了滿朝文武百官的反對,他也是輕飄飄的語氣,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不像是與臣子們商討幾乎可以變天的變法之事,而是說今天中午要請客吃飯一樣簡單。但是這樣的變法,卻還是在周明田的強硬手段之下傳遍全大周,影響五湖四海了。
反正,唐持是深有篤定,但凡周明田開始跟臣子們正經起來辯論的時候,都是他想搞大事情的時候,而每次吃虧的,都是臣子。
畢竟這天底下還從沒有誰能比大周的開國皇帝周明田更有氣魄手段,心也更狠辣的,而且他還有軍權,有民心,有神器火*藥。
這世上沒人能乾過他。
當朝諸人,幾乎所有人都在聽明田的下句話,唯有曹十八,在稍稍愣了片刻之後,奮筆疾書,將明田所言一一記下。
明田繼續道:“皇帝一人的昏庸好壞,影響甚遠,所以要成立內閣以轄製皇帝的權利,做皇帝所未能做之事。朕自然知曉這樣會分薄帝王的權利,不過那也沒什麼,不過一人的一時權利罷了,比不上千千萬萬百姓的福祉來得重要。”
“再者,自從朕放開言論和史書、成立京都大學、開辦全民教育以來,朕,就從未想著大周能綿延多久。”
“甚至,百十年後,若是朕的哪位後人魚肉百姓、暴虐當政,惹得民不聊生,天下梟雄,可群起而攻之,彼可取而代之!”
“朕今日這番話,也可傳諸四海,千年不改。”
許穆青微楞,抬起了頭,就連躺在躺椅上被人抬來大殿的周敬心下也是一驚。
隻有曹十八仍舊兢兢業業地記錄著這大殿上所發生的的一切。
明田道:“開民智,不以儒法禮製壓抑民心,天下之大,會有人一心愛民,一心求知,自然也會有人生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感慨,這本是天性,無可避之。若真要避,則當以儒法禮度以愚黔首,讓其不得讀書識字明理,但這樣的路子,朕,不願走。”
“開民智所帶來的益處,遠在千秋,而非今日一時大權在握之利可比。”
“既開民智,朝廷自有萬民監督,自當穩重謹慎,而內閣,則是最好的承載體。”
許穆青啞聲道:“陛下,難道你是想君主立憲?可這樣,對於太女殿下和以後的帝王們來說,未免太過遺憾了些。”
明田摸了摸身側立著的周靈的頭發,她才七歲,個子還小,隻到明田的腰際,生得粉雕玉琢,卻滿臉英氣,眸光閃亮,渾身氣勢不輸戚華庭。明田笑著看她,問:“靈兒覺得為父方才那番話如何?”
周敬嘶啞著聲音道:“她不過一七歲稚子,如何能懂得你的那些大道理?明田,你的話,拿來忽悠滿朝文武都可以,更何況是一區區七歲稚子?”
明田搖搖頭,看著周靈不說話。
周靈微眨了下眼睛,她能感受到,幾乎滿朝文武的所有目光都投注在她一人身上,眾人皆屏息凝神,聽著她的意見,恍惚間,仿佛她稚嫩的雙肩上被放下了一擔重逾千斤的擔子,壓的她也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心跳加快。
這樣的壓力逼迫下,換個同齡人,怕是要嚇得哭出來。
但是周靈不同,幾個月大的時候就被明田抱著上金鑾殿聽朝會,三歲時下江南曆諸事,及至如今雖然才七歲,但她的見識和氣魄卻遠非常人可比,甚至比在場一些人還要厲害些。
周靈微微想了想,開口道:“孩兒年幼,父皇方才所說隻是略懂。”
周敬稍微鬆了口氣。
周靈繼續道:“但父皇說,千秋之利與一時之利,孩兒卻知曉,定然是利在千秋、功在後世更為重要。為君王者,自當以百姓為先。至於祖父所言,卻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孩兒以為,治國之事,當以父皇之向為準!既然父皇說利在千秋,那孩兒便願意犧牲自己的一時之利,以求利在千秋!”
明田笑出聲來,聲音爽朗,透著股衝天的豪情壯誌:“子孫後代如我,要之何用?子孫後代不如我,要之又有何用?”
許穆青看著狀似一臉天真懵懂的周靈,現下微微歎了口氣。其實,以周靈這般的年歲能有這樣的見識,足以可見她未來的路子,哪怕比不上其父周明田,卻也是難得一見的有識之君了!不過,這到底是帝王之事,他一介臣子,哪怕與周明田關係匪淺,也是看著周靈長大的,卻也不好談論此事。
更何況,這還是皇室讓權,臣子得利,而以許穆青如今的身份地位,內閣輔政大臣,必有其一席之位。
內閣初立,一切步入正軌後,明田帶著八歲的太女周靈,帶著周大福,有曹十八陪駕,乘著一百多艘商船戰艦,沿著茫茫無垠的大海,向東而出。
來福沒有跟著來,因為他已經和夏玲瓏好事將近,而身為內閣首輔“夫婦”的許穆青戚華庭二人,則為國事所困,又為百官監督,正忙得不可開交。
周大福此前出海三次,短的不過一年,最長的一次曆經兩年十個月。而這次他親自帶著大周皇帝父女二人出海,眾人以為其自當萬分謹慎、十萬分小心,想來也不過一兩年便回來了,但是總有人憂心忡忡,比竟周明田他從來都不是個按套路出牌的人。
憂心忡忡的不止是已經有了曾孫、還在宮中養老的周敬,還有擔著萬民生計之責的許穆青戚華庭、夏玲瓏來福杜湘唐持還有才華美名傳遍四海諸國的十二嬪妃。
明田果然不負眾望的一去不返了。
整整五年。
最開始的兩年還能有書信傳來,但最近三年,無論朝中許穆青幾人還是後宮周敬等人,卻是半分消息也沒有收到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
哪怕對於大周朝的局勢來說,前朝有內閣的許穆青戚華庭等人鎮守,後宮有周敬楊淑妃等人鎮守,四海亦有明軍昔日之英勇鎮守,但終歸,皇帝和太女三年沒有音信還是讓不少人心裡冒嘀咕。
終於有人坐不住了。
倒不是有人起兵造反或是其他,畢竟周明田昔日聲名太盛,如今又是四海升平,百姓的日子也好過,朝中四野皆一派太平。
起了心思的是年已將近而立卻文不成武不就的周炎。
周明錦早年被明田割了命根子,又被熟人嘲諷嬉笑,自新朝建立以來便心中抑鬱,早在明田帶著周靈航海遠遊之後不到兩年就抑鬱而終了。但他的長子周炎,卻和次子周燃不一樣。
許是和明田一樣有過相同的父親更看重長兄的經曆,也有周燃年歲更小未曾與明田起過衝突的原因,周燃自長成後,便知明田大權在握、權勢滔天,所以,比起周炎來說,周燃更看的清局勢。當然,也有他性情容貌酷似明田所以得以襲爵這十多年來過的不算太差的緣故。
皇帝周明田和他庶出長兄的那些破事早就鬨得舉世皆知。
故而哪怕周炎幼時得以拜名師,亦有求學入仕之道,但他終歸還是受到了不少人明裡暗裡的排斥。更何況如今向學之風濃鬱,每三年的科舉更是花樣百出,萬人過獨木橋,周炎的學識能力也算不得頂尖,所以哪怕年過而立,他也還依附於身為安樂公的弟弟周燃生活。
這次皇帝和太女兩人都將近五年沒有歸朝,更有三年音信全無,雖然每年都有許穆青周敬派人出海打聽消息,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人懷疑這對父女倆已經不再了。
雖然仍有人覺得,這事眼熟的很。
畢竟當年高中探花之後,周明田也是失蹤了三四年,再次歸來就成了大周的開國皇帝,現在他又失蹤了三年,誰知道他是真的死在外頭了還是隻是和以前一樣找個地方韜光養晦了?
朝野內外,呼聲不一。
雖然朝政有著內閣的存在安穩無虞,但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萬一周明田和周靈真的命隕大海……於是有人去見了後宮中臥床不起的周敬。
終於,周炎躍躍欲試,哪怕是頂著親弟弟周燃萬般阻撓的壓力,他也親上內閣,當麵質問戚華庭許穆青:“大周究竟是姓周還是姓許?”
朝野嘩然。
卻也有很多人覺得周炎說的很有道理。
皇帝太女萬一都死了,繼承皇位的還要歸到周明田的侄子中去。
周炎的算盤打的很好,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即便是如此,即便朝中不得不要推出一位新君來的時候,文武百官乃至宮中的祖父,選的也是如今的安樂公周燃而不是他周炎。
周炎怒不可遏。
但還沒等他動手,就有消息自東海而來——太女周靈,歸來。
歸來之日,即是監國之時。
哪怕周靈才十四歲。
周靈回京,穿著太女製服上朝覲見文武百官,又與許穆青戚華庭諸人對接國事,雖然才十四五歲,她卻風華難掩,更勝往昔的戚華庭。
恍惚間,讓人想到那年打馬遊街的探花郎周明田。
周敬險些喜極而泣,病情加重了,但他還是強撐著見到了回來的明田。
周靈回京後三個月,明田才姍姍來遲,他帶回來的,還有號稱高產可以救活一國民眾的玉米馬鈴薯等物。
自此,明田徹底成了甩手掌櫃。
五年出海日,無疑讓周靈成長了許多,這位日後名揚海內外、名留青史幾乎被稱為千古一帝的女帝究竟在這五年中經曆了什麼,無人知曉。
因為同去的商旅軍艦上的人,十不存一,活下來的人,也對此緘口不言。
時人不知,後世人卻從寸步不離地跟著這對父女倆的曹十八寫就的明帝起居注中窺伺了全貌。
他們,到達了大海的另一端的世界,一個遍布黃金與糧食,卻也遍布疾病與危險的世界。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