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格麗絲年紀大, 飯量卻非常好, 吃了一盤餃子喝了一碗粥之後，還巴巴地看著杜夏碗裡的餃子。
那個帶著帽子的原廚師機器人, 站在格麗絲身側提醒。
“攝入食物已超標，請您停止進食。”
格麗絲不滿地瞪他一眼：“肯，不用提醒我, 我知道。”然後看向杜夏, 臉上又溢滿了笑容, “夏夏，中午吃什麼，還吃餃子麼？”
剛吃完早飯就惦記著午飯，杜夏也被這種吃貨精神折服了。
“不，午飯不吃餃子。至於吃什麼, 暫時保密。”
格麗絲有些好奇又期待地點了點頭。
“餃子還有剩麼？”她問。
杜夏搖頭：“儲食櫃裡還有不少沒煮過的。”
格麗絲不舍地看向儲食櫃, 好一會才咬了咬牙：“都煮了吧, 一會帶上。”
想來應該是要送給那個曹老頭的。杜夏將剩下的餃子全都煮了，裝在食盒中。然後跟著格麗絲上了一輛懸浮車。
如今的車都能自動駕駛，像諾亞那樣的司機是完全不需要的，有時沒有司機反而更安全。
車子緩慢地向鎮子中心駛去。這個小鎮從上空看去, 是一個巨大的圓形, 中央就是一些辦公部門。
中央的建築很奇特，形式一幢巨大的古堡式教堂, 四周是一片寬敞的廣場, 廣場兩側立著兩排動物雕塑, 正中間是雲澤星係的星徽和旗幟。很漂亮。
“到了，這時候曹老頭應該還在睡覺，我們去二樓找。”格麗絲道。
兩人站在門口，杜夏以為她們要直接走進去，沒想到格麗絲帶著她到了側麵一個小門，前麵有兩個人在排隊，但是一次隻進了一個人。人進去之後門就迅速關上了，一分鐘之後又再次打開，下個人接著進去。
杜夏滿頭疑問，這是未來世界的電梯？怎麼一次隻能承載一人。
但很快她的疑惑就解了。輪到兩人進去之後，格麗絲在牆上按了什麼，杜夏就突然發現，電梯動了，是整個電梯都離開原地憑空飛了起來。
電梯穿過大廳，穿過辦公室穿過人群，朝著二樓飛去。
除了腳下四周都是透明的，她們像是被關在一個透明的罩子中。
杜夏好奇地趴在牆壁上向外看，這種體驗非常神奇。
與彆的電梯迎麵相向的時候，外側的透明牆壁就像消失了一樣。完全不會撞上也不會發生什麼交通事故。
直到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杜夏心裡還全是不可思議。
格麗絲推了推麵前的門，竟然沒鎖，裡麵傳出來一陣響亮的呼聲。
她嘀咕了一句：“又不鎖門，小心資料被人偷。”然後帶著杜夏走了進去。
裡麵意外的寬大，四周透亮，東西擺放的很整齊。但沒什麼人氣，隻有一個頭發全白，腳翹到桌子上睡得人事不知的帥老頭。
格麗絲使勁拍了拍桌子：“老曹，起來了。”
“誰，誰吵我？”老曹猛地睜開眼，差點摔到地上。抬頭看到格麗絲，擦了擦嘴角就叫了起來，“一大早的來這裡乾嘛，找我搓麻將？等我吃過早飯再說。”
杜夏額頭上冷汗直冒，這裡連麻將都有？
“早飯給你帶過來了。事請昨天不是跟你說過了，你這什麼記性，喏，就是這個孩子。”
曹老頭打開食盒，看到裡麵香氣四溢的餃子，夾起一個就塞進嘴裡。
吃了兩口後，他眼睛一亮，什麼話都不說，頭也不抬地用胳膊護住食盒，開始瘋狂往嘴裡扒餃子。
格麗絲優雅地翻了個白眼：“你是幾輩子沒吃過飯了麼？護什麼，又沒人跟你搶。”
曹老頭嘿嘿笑了，含糊不清地道：“你還真說對了，我很久沒吃過飯了。”
等吃完一抹嘴，他先關心的是：“還有沒有了，誰做的，你家的那個機器人？上哪學的這一手。太好吃了。”
格麗絲一指杜夏：“全是她做的，她是廚師。你如果幫忙呢，以後還能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不幫忙就繼續吃青菜湯去。”
曹老頭看著杜夏的眼睛裡都冒了光，使勁點頭：“幫忙，怎麼不幫忙，咱們是什麼關係，六七十年的老交情了不是，誰跟誰啊。來來來，錄個信息。”
說著推著杜夏到了一個小屋裡，讓她擠出一滴血到一個器皿中，血滴入器皿中之後瞬間彈出一個光屏，上麵顯示出一堆看不懂的信息。
曹老頭手指靈活地在上麵點著。
“你叫什麼名字？”
“杜夏。”
“嗯，基因給重錄了，但其他身份背景還是掛在桑婭身上，你現在的年紀是二十五歲，初級教育結束後身體不好一直在家自學。沒有接觸外界。現在改名叫杜夏了。”
他說著，接過儀器上吐出來的，一個極小的芯片，他將芯片放進一個手指長的工具中，對著杜夏的手腕就是一下。
不疼，癢癢的。
然後曹老頭又拿出一個細長的不知道什麼材質的手環扣在她手腕上。竟然很完美地貼在了她手上。
“好了，補好了。”曹老頭拍拍手滿意地道，“我這手藝，很完美，絕對不會有人發現問題。”
格麗絲翻了個白眼：“如果你也改不了，那這世上就沒人能改了。”說完看了眼屋子有些悵然道，“說不定這裡很快就要撤了，都閒置好幾年了。”
已經七八年沒有過新生兒出現，年輕人都離開，鎮上百分之八十都是老年人。
曹老頭不在意地擺擺手：“清閒點也挺好，沒有那麼多破事。好了，去打麻將吧，我手都癢了。”
格麗絲看向杜夏，杜夏正在擺弄手環。這東西太新奇了，她像摸到個新玩具似的，愛不釋手。
格麗絲將她的通訊加到自己好友列表中，又給她的賬號中轉了十萬星幣。
“給你轉了點星幣，你想買什麼就買。你先回去吧，懸浮車可以用。吃飯的時候喊我回去。”
杜夏皺了皺眉，低頭去看自己的賬戶。
竟然轉了這麼多，剛想說什麼，她就被格麗絲推進了電梯中。
這會時間還早，整個小鎮才剛剛醒來，店鋪都還沒全部開門。
杜夏站在廣場前左右看了看，沒有乘懸浮車，而是選擇不行回去。
道路兩旁種滿了樹，陽光零碎地落在身上，偶有一個人穿過街頭。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帶了些好奇。
杜夏在鎮子上轉了一圈，沒有進店鋪，隻是在外圍看了一圈就回了格麗絲家。
到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開天網，進入晉江直播平台，然後搜索食為天直播間。
評論堆積在評論區裡，全都在問為什麼不直播了，以後都不直播了麼？
回放還有人在看，播放次數達到了百萬之多。
杜夏在回放下麵看到評論有人問：“焦糖奶茶賣授權麼，價格好談。除了授權價還有年分成。主播能回個消息麼？都兩天了。”
賣授權？兩天？
她立即退回天網查看賣授權是什麼意思。
天網中也有類似百度一樣的搜索引擎，叫千問。
根據《權益保護法》中規定，任何原創作品想要商用，都必須得到本人的授權允許才可以，未經允許私自商用就是違法，所以粉絲可以自己做奶茶，卻不能用它開店售賣。授權是可以買的，通常價格都不低。
杜夏知道奶茶巨大的商業價值，過去那些著名的奶茶店就是例子。
食為天直播間的所有人是霍奇，那些人聯係的自然也是霍奇，可是他並沒有跟自己說這件事。
看時間，是在他離開之前的事。
那麼他離開，跟這個有關係麼？
杜夏並不太在乎錢，她在乎的是坦誠和信任。
並且她此時也完全不知道霍奇到底有沒有把奶茶的授權賣掉。
在購物網站搜索了一番，各種茶飲果飲純奶不少，卻並沒有奶茶。
看來他並沒有賣掉授權。
不知為何心情有些複雜。
杜夏覺得直播還挺有趣，如今有了身份，可以自己去申請直播間了。說做就做，她立即又跳回了直播平台，重新申請了個直播間。
取名字的時候，有些犯了難，原先的名字叫食為天，是因為師傅的店名就叫食為天。她也覺得這個名字很有意義，可是現在名字被占用，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想了半天，想到當初火遍大江南北的舌尖上的中國，她乾脆直接叫舌尖上的雲澤。
開好直播間，她將直播器取出來，千問了一下用法之後，連上了自己的直播間。
設置完，又看了眼那十萬星幣的餘額。她尋了家木匠店，給自己訂做了一個練功用的木樁。
之後又看了眼奶茶大賽的進展，排在第一名是加了冰淇淋的紅茶，第二名是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紅豆奶茶，第三名才是焦糖奶茶。
笑了笑，她的注意力就又拉到了彆的地方。
這個世界很廣闊，各種意想不到的東西，星際間的戰爭，龐大又強橫的戰艦，擁有智慧卻不是人形的奇異種族，還有其他星係的各種奇特文明。
杜夏看到差點忘記時間，等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
趕緊收了天網進廚房。
肯是個保姆型機器人，主職負責做飯，但也負責打掃衛生，洗衣服，收拾家務。
杜夏進廚房的時候，他正在擦洗儲食櫃。
見到杜夏進來，他的臉色立即就有些不太高興。捏著清洗布站在角落。
杜夏主動跟他打了聲招呼。
“你好，我叫杜夏，你原本是負責格麗絲奶奶飲食的麼？”
“是的。”肯的眼睛瞥向一邊就是不看她。
“那她平日都吃什麼？”
肯的聲音帶了絲機械，他低聲道：“粥，水蒸蛋，蔬菜沙拉，清蒸魚，水果，湯麵。水煮類的比較多，她愛吃水產，不太愛吃肉食。”
杜夏對最後一句存疑，早上格麗絲吃餃子吃的很開心，不像是不愛吃肉的樣子。
點點頭對他道:“時間差不多了，現在要做午飯，能請你幫忙打下手麼？”
肯聽到這個邀請有些吃驚，又有些難以置信。像是受到侮辱似的，看了她半響卻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
杜夏也不勉強，打開儲食櫃看了看，有魚有蝦，蔬菜水果很是齊全。
想了想，心裡有了點譜。
她先拿出了需要的食材都放在一旁，然後打開了直播器，調整了一下鏡頭。
新直播間的第一次直播。
這次沒有選擇遮掩住臉。
“中午好，這裡是舌尖上的雲澤。”
中午要做的菜是蝦仁滑蛋，糟溜鱈魚，藕片炒肉，外帶一個紅棗雪梨銀耳湯。
看似菜很多，其實滑蛋跟鱈魚的量都不多，老太太的飯量也不小，兩個人吃剛剛好。
做菜之前先煮了米飯，她取了根玉米出來。這裡的水果玉米顆粒飽滿水嫩多汁。切出玉米粒與米飯同煮。
這樣煮出的米飯不僅不會破壞米原有的清甜，更增加了玉米的香味，非常好吃。
其實也是一個比較偷懶的方法，很適合想吃米飯又想吃玉米的人。
鍋裡定好時間，杜夏先泡了些銀耳。然後開始做蝦仁滑蛋。
新直播間出現，總會引起一些注意。
杜夏已經知道了新人的福利五分鐘。經常混直播間的人，會開一些新賬號刷這五分鐘的首頁，帶動自己直播間的熱度。
觀眾數很快跳到了三位數。
正是午飯時間，人也多。
新進來的人有不少是常混美食區的。比如蔚心。
她近來對廚師的直播很感興趣，這個舌尖上的雲澤，選的標簽不是膳食師，而是廚師。食為天不再直播之後，她就一直覺得遺憾，看到有新人，立即跳了過來。
但他看到畫麵的第一反應是覺得很眼熟。這個蜜汁角度。彆人直播的時候都恨不得整張臉都懟進畫麵中，但食為天那時候直播就隻露手跟食材，基本不露臉。
這個舌尖的主播雖然偶爾能看到一點下巴，並沒有屏蔽五官。但看了一會發現，鏡頭大多也是對著手的。
不僅鏡頭角度像，聲音也非常像，若是閉上眼睛聽，幾乎就是一個人。
蔚心為自己的這個猜測感到震驚，她忙收藏了直播間，然後迅速退出，跳進了食為天直播間，又點開回放聽了一會。
是真的沒什麼區彆。
難道主播是重開了直播間？可是為什麼這麼突然，也不解釋說明一下。
重新回到舌尖的直播間裡，蔚心聽著這個清亮的聲音，又看了眼她身後的環境。
換地方了，有限的角度中能看到這個廚房很大很寬敞，設備也很高檔，比之前要好了太多。
之前的那個環境，廚房收拾的雖然乾淨，但是看得出來很狹窄空曠，偶爾幾次會掃到牆壁之外的地方，陳舊到破舊。讓人心疼。
特彆是處理野豬的時候，看得出來是在院子中，但是牆角雜草叢生，牆壁坍塌剝落，地麵也不是經常打掃的樣子。
蔚心呼了口氣，突然就有些理解了主播的處境。
“給你小心心打賞一百朵鮮花。”
這是第一筆打賞，打賞人還是個很熟悉的觀眾。
“謝謝小心心。”
“主播中午好，終於又等到你了，還以為以後都隻能看回放了。以後都在這裡了麼，那邊不開了？”
見有人認出了自己，杜夏也笑著應了聲：“是的，以後都會在這裡直播。之前放了你們鴿子很對不起。這次安頓好之後，會給大家一點福利。”
“彆的福利不要，主播啥時候讓我們嘗到你做的菜就行了。”給你小心心道。
杜夏點點頭，看來是要買個擬真艙了。
“不會讓你們等太久的。”
這會平台的新人福利差不多結束了，直播間裡有了兩千觀眾。
這些人裡大部分都是新觀眾，就算有去過食為天看回放的，一時之間也沒有把這裡跟食為天聯係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