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風起雲湧 第91章 孩子是誰的 龍套角色:馨文(2 / 2)

陛下剛批完奏折回到正殿,還沒來得及喝口茶,就聽見內侍來報,誠王求見。

陛下皺了皺眉,允了誠王入內覲見。

隻見霍展祈在內侍的攙扶下,虛弱的走了進來,見著了陛下雙腿一彎便跪了下去,然後一邊咳著一邊說道:“咳咳……見過父皇,父皇……咳…萬安……咳咳……”

“行了,快起來罷。”陛下聽著覺得自己喉嚨都癢了,趕緊揮揮手讓他起來,然後有些不悅的說道:“身子不好為何不好好躺著?昨天才受了傷,今兒個就這樣折騰怎麼行呢?”

霍展祈又咳了幾聲,好容易才忍住咳嗽,開口說道;“多謝父皇的關心,兒臣有要事稟報,等不及康複了。”

“何事?”陛下皺眉,心裡卻在想著誠王會有何要事,非得拖著傷重的身體來求見他?

“還請父皇屏退左右。”霍展祈瞥了一眼殿內侍候的宮婢和內侍,淡淡的說道。

陛下挑了挑眉,抬手揮了揮,隨即殿內侍候的人便恭敬的退了下去,隻餘下陛下身邊的大太監武公公一人。

霍展祈知道那武公公是父皇的親信,父皇有事都不會瞞著對方,因此抿了抿唇,開口說道:“啟稟父皇,早前太子妃到坤寧宮向母後請安,之後便說有事要請教兒臣的王妃,因此邀了王妃到東宮。”

他頓了頓,咳了幾聲後,繼續說道:“可沒想到,太子妃竟然想要殺害兒臣的王妃!父皇,還請父皇替兒臣做主啊!”語畢,他滑下椅子,跪在地上磕了個響頭。

陛下自是被他的話給驚住了,沉聲問道:“你有何證據太子妃要殺害你的王妃?再說,太子妃又為何要殺害你的王妃?”

“回父皇的話,這都是因為……因為兒臣的王妃無意間撞破了…撞破了……太子妃和……”霍展祈支支吾吾,語焉不詳。

可陛下多精啊,光是這樣斷斷續續的述說,已經讓他猜到了大概,因此他沉聲問道:“太子妃和誰?你的王妃看見了什麼?快說!”

“回父皇的話,王妃無意間見到太子妃和定王在宮外幽會。”霍展祈被吼得一愣,一下子便將話脫口而出。

他的話音剛落陛下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很難看。

“你的王妃在哪裡遇見他們的?為何現在才說?”陛下冷冷的問道,眼中閃過一絲懷疑。

“回父皇的話,兒臣的王妃膽小,當初隻以為是看錯了,且事關太子妃和定王的名聲,因此不敢聲張,誰知今日太子妃卻要對她下狠手,她這才知道當日她沒瞧錯。”霍展祈將早就預先好的說詞說了出來。

前些時候太子妃和定王打得火熱,太子妃便以赴宴或是進香的名義出宮,雖然次數不多,但是陛下去查肯定查得到。

再有,太子妃三次出宮便會有一回宿在宮外,雖然太子妃是回徐府,但是霍展祈派了人盯著徐府和定王府,自然捉到了定王夜入徐府的證據。

他本沒想要這麼快揭露太子妃和定王的奸情,因此這把柄一直都握在手上沒有動用,此時倒是正好可以拿出來。

如果這都還無法讓陛下相信,霍展祈還有最後一張王牌,那便是錦衣衛指揮使的證詞。

陛下極其信任錦衣衛,幾乎每日都要召賀謹軒說話,前些時候陛下偶染風寒,龍體微恙,所以一連好幾日不曾召見賀謹軒。

但是陛下對賀謹軒的寵愛和信任一點兒都沒少,宮裡頭誰都知道,惹誰都行,就是不能惹著了賀大人。

否則就算是陛下的寵妃,隻要賀大人一句話,那也是香消玉殞了都沒人管。

天下美人何其多,陛下可不會為了一個美人,就叫自己忠心的臣子寒心的。可惜陛下不知道的是,他如此愛重的臣子,真正忠心的對象卻不是他。……

陛下果然疑心病重,雖然心裡已經信了七八分,但還是傳了賀謹軒覲見。

當陛下聽了賀謹軒的證詞,再加上霍展祈甩出來的證據,還有那一位萬太醫的證詞,都讓陛下知道,太子竟是被人戴了綠帽都不自知。

更可恨的是太子妃,竟然膽敢拿著定王的子嗣冒充太子的子嗣。

陛下怒極了,前些時候徐尚書被彈劾,他擼了對方的尚書位還有些愧疚,畢竟徐尚書一直跟著他,且為了他還出頭得罪了滿京的權貴。

這樣忠心耿耿的臣子,自然讓陛下喜歡得緊,連帶的,看太子妃也是個好的。

可如今看看徐家都辦了什麼事?原來徐家前些時候會出手算計京裡的權貴,都是因著太子妃一封密信,所以徐家這是連他都敢當槍使麼?

徐老爺知道他要對付那些高門大戶,便自動請纓,可實際上真正要對付的人,隻有瑞王妃和誠王妃。

為的就是替太子妃掃除威脅。

虧得當時他還為了徐老爺的主動感動過,真是白瞎了他的心意。

因此陛下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當下陛下便派了賀謹軒到宮外捉拿定王霍展琮,同時還傳了太子妃和萬太醫到乾清宮。

隻是太子妃還沒來,皇後卻來了。

陛下聽見皇後在外求見時,皺了皺眉,然後對著武公公說道:“傳朕的旨意,讓皇後回去歇著。”

武公公領命而去。

乾清宮外,皇後的步輦停在門口,武公公匆匆走到步輦前,向皇後行禮問安,皇後叫了起後,他便把陛下的意思說了出來。

皇後聽罷,沉默了一會兒淡淡的問道:“本宮也不為難你,本宮隻要一句話,陛下傳太子妃前來是為何意?”

太子妃此刻肚子還有太子的子嗣,且太醫說了太子妃需得靜養,如今陛下卻傳了太子妃前來覲見,她擔心太子妃腹中的胎兒,因此才會走這麼一趟。

沒承想,陛下竟是將她攔在外頭,連見都不見。

因此皇後心裡一沉,彆是太子妃犯了事兒,惹怒了陛下罷?所以她才想向武公公打聽打聽。

武公公自是不可能泄漏分毫,畢竟這事兒太大了,沒有陛下的許可,他哪裡敢對外說一字?又不是不要腦袋了。

因此最後皇後還是什麼都沒問出來,隻得悻悻然的回了坤寧宮。……

皇後離開不久後,太子妃便來了。

太子妃此刻忐忑不安,不曉得陛下為何傳她覲見,難道是誠王去告狀了?

若誠王當真把方才的事兒捅到陛下麵前,太子妃也不怕,左右誠王還動手毆打了太子殿下呢,況,她做了萬全的準備,可以證明是誠王妃先勾引太子殿下的。

太子妃把整件事仔細想了想,發現沒有遺漏的,便挺起胸膛,底氣十足的進了乾清宮正殿。

進去之後,還來不及向陛下行禮,就聽見陛下身旁的大太監武公公沉聲喝道:“大膽徐氏,還不跪下?!”

太子妃一愣,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同時心裡湧起不祥的預感。武公公代表的便是陛下,方才武公公對自己如此不客氣,難道陛下的氣是衝著自己來的?

可是怎麼會呢,顧歆差一點被太子侵犯,和自己又有什麼相乾?

還不等她想完,便聽陛下淡淡的說道:“把人帶上來。”

太子妃跪在原地,被殿內凝重的氣氛壓得不敢抬頭,不久之後,太監們似乎拖了一個人進來,隻見一個人影被丟在她的身旁,她好奇的瞥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她嚇得肝膽俱裂。

那像死狗一般被拖進殿裡來,然後被丟在她身旁的人不是旁人,便是替她瞞天過海的萬太醫。

此時太子妃已經猜到了陛下震怒的原因,她全身力氣彷佛都被抽光了,整個人幾乎癱軟在地,可是陛下的威壓讓她不敢失態,隻能硬撐著跪在原地。

她不禁瑟瑟發抖,已經不敢想自己會有何下場,她滿腦子都充斥著“被發現了”四個大字,其餘竟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她便聽見殿外內侍來報,定王來了。

太子妃閉上雙眼,心裡一片澀然,大勢已去。

定王是被捆綁著帶進來的,他雙手被縛在身後,本來臉上怒氣衝衝,可看見跪在殿中的太子妃和倒在一旁的萬太醫時,臉上的血色倏地就消失了。

“逆子,跪下!”陛下看見他進來了,抄起手旁的茶盞便丟了過去,砸了定王滿頭滿臉的茶葉和水漬。

定王被陛下這麼一吼,雙腿一抖便跪了下來,陛下見著人到齊了,這才開口說道:“說罷,你們是何時開始的?”

定王和太子妃同時瑟縮一下,可卻無人敢先開口,陛下眯了眯眼,冷笑了一聲,“怎麼,敢做不敢當?連孩子都搞出來了,還不敢承認麼?”

定王聞言抿了抿唇,磕下頭說道:“父皇息怒,千錯萬錯都是兒臣的錯。”

“息怒?你讓朕怎麼息怒?你這個畜牲,她是你嫂嫂啊!”定王不說話便罷,這一說惹得陛下更怒,抄起桌案上新的茶盞又砸了過去。

這一次,定王的額角被砸破了,紅色的血液流淌在臉上,順著臉頰低落在地。

陛下也不想再和他們廢話,對他來說,這一件事錯的最多便是太子妃,畢竟太子妃住在東宮裡,倘若她不出宮,難道定王還能入宮來和她偷情不成。

再說定王縱使有錯,那也是他兒子,自然沒有叫兒子陪著這樣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去死的道理,因此陛下冷聲說道:“來人,傳朕旨意,太子妃暴斃。”

“父皇——”定王心下一驚,抬起頭來哀嚎了一聲,可他什麼都還沒說,見著陛下冷冰冰的眼神,頓時就愣住了。

陛下冷冷的瞪著定王,淡淡的說道;“展琮,想清楚了再開口,朕隻有一句話,朕可不缺你這一個兒子。”

霍展琮頓時啞口無言,他蠕動著雙唇,想要替太子妃求情的話語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他能感覺到,太子妃盯著自己的視線,可他不僅不敢替她求情,就連轉頭看她都不敢。

太子妃跪在一旁,看著霍展琮避開她的視線,心裡一片悲涼,到頭來,霍展琮最愛的還是隻有他自己。

陛下見定王識相,沒有再說些惹他生氣的話,他便暫時放過定王,然後將視線放在太子妃的身上。

老實說,當年皇後和太後為太子求娶徐家女時,他並沒有反對的,雖然他知道蕭家是看上了徐家有個戶部尚書,所以才慫恿皇後定下徐家女。

不過對他來說,徐家是純臣,也是他一手提拔出來的,日後他要貶要殺,都是一句話的事,不用顧慮太多。

再者,他也不是屬意太子繼位,所以太子妃是誰,他並不是這麼在乎。

沒承想,就是這麼個他不在乎的女人,竟然讓他的兒子戴了綠帽!

霍展容再不好,現在也還是太子,豈容得太子妃如此糟蹋。

因此他大手一揮,便有幾名宮婢走上前,其中一名宮婢手裡端著一碗湯藥,幾個人架著太子妃,便將打胎藥灌了進去。

太子妃已經生不出力氣反抗,她眼角瞄到霍展琮連看都不看一眼,心裡更冷。

同時她的心裡生出一股恨意,當初便是霍展琮先勾引她,現如今卻連一句話都不說,就連他們的孩子被打掉了,他也無動於衷。

太子妃恨極了,將藥吞下去後,便張口大罵,“霍展琮你不是男人!當初是誰先勾引我的?霍展……唔……”一旁的宮婢嚇了一跳,趕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將她未竟的話語給堵在嘴裡。

可先前那一句已經夠讓人吃驚的了,架著太子妃的宮婢心下一涼,她們聽見這種皇室秘辛還有活路麼?

頓時宮婢們都有些怨恨太子妃,她自己去死就好,為何要拖著其他人跟著她一塊兒死呢?

原先她們隻是奉命來服侍太子妃喝藥,喝的什麼藥大家自是不會多問,本來灌藥完就可以退下,接下來便沒她們什麼事。

可如今她們卻走不了了。

太子妃哪裡管其他人的死活呢?她隻是想要喊出心裡的怨恨和不平,因此就算嘴巴被捂住了,還是不斷掙紮著發出嗚嗚嗚的叫聲。

宮婢們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沒被她給甩開,幾個人心下駭然,太子妃這是瘋了麼?竟是又打又咬又踹的。

陛下在上頭見太子妃這樣鬨騰,心下更是厭惡,不過既然藥已經灌下去了,他也不想再看見對方,因此揮揮手,幾個宮婢便將太子妃給拖下去了。

處置完太子妃之後,陛下這才對著霍展琮說道:“回去後你便待在府裡,哪裡都彆去了,讓你王妃也不用走動了,過幾個月朕便會讓你們出京到封地,退下罷。”

霍展琮聞言臉色灰敗,叩頭答道:“兒臣遵旨。”然後起身踉踉蹌蹌的離開了。

隔日,滿京城都知道,定王惹惱了陛下,被禁足定王府。

而定王府的大門緊閉,就連定王妃也閉門不出。……

……

霍展祈拖著傷重的身子來回奔波,然後又抱著顧歆上下步輦,之後又到陛下麵前演戲告狀,回到乾清宮偏殿後,隻覺得自己都快散了,胸口的傷更是隱隱作痛。

這時蕭福帶著靳文淵進來了。

霍展祈一見到靳文淵,連忙問道:“王妃的手沒事罷?”

靳文淵聞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你還敢說,那一點小傷也要叫我?宮裡隨便一個太醫就能治好,偏你要小題大做。”

“我信不過其他人。”霍展祈一聽顧歆的手沒事,便放下心來了。

“哼,這世上有你信得過的人麼?我看就連你的王妃你也信不過罷?”靳文淵走到霍展祈麵前說道。

“……我信她。”霍展祈沉默了一會兒,堅定的說道。

“你就騙你自己罷。”靳文淵嗤笑一聲,不相信霍展祈所說,畢竟他可是見識過霍展祈的多疑,和陛下比起來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霍展祈也不和對方爭辯,左右自個兒知道自己對顧歆的心意便行,沒必要嚷嚷得全部人都知道。

蕭福上前替霍展祈褪掉外衣和中衣,然後露出胸口的傷處,靳文淵見狀嘖嘖兩聲,語帶驚奇的說道:“每回看都要驚歎一次,你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活下來,真是太神奇了。”

霍展祈低頭看著左心口那塊傷疤,心下也是微微驚奇,當時他真以為自己死定了,可就在他意識模糊時,一直能夠聽見顧歆在呼喚他。

因此他便硬撐著沒有睡過去,之後實在忍不住了,曾經昏迷一瞬。

他還記得他到了一個很黑的地方,周圍都沒有人,隻有淡淡的霧氣彌漫,正當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時,是顧歆的呼喚聲幫助他走出黑暗。

等到他再度醒過來後,就見到顧歆累趴在床榻邊,白皙的小手還緊緊握著他的手。

當下他鼻子一酸,眼眶都紅了,心裡的感覺酸酸麻麻的,當下他便在心裡決定,這輩子一定要對顧歆好。

靳文淵見霍展祈突然失神,也懶得再和對方說話,動作利落的開始替他換藥,然後一邊說道:“馨文我送過去了,以後你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她就行了。”

霍展祈被他的嗓音拉回神,聞言點了點頭,“多謝,有馨文在她身邊,我也能放心了。”

“嗯,你儘管放心罷,馨文的醫術雖然沒有我好,但是她精通毒物,有她在,什麼旁門左道都彆想靠近王妃。”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