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當初在村子裡時,生活或許過得很刻苦,可至少人和人相處間,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小思才來王府沒多久,就覺得自己都快變了。
木槿看出對方情緒不高,拉著她的手說道:“姐姐你彆擔心了,咱們做好自己的工作便是,姐姐隻要記著,咱們的主子隻有三位,旁的人不用理會。”
“嗯,我知道了。”小思點點頭,但隨即又歎了一口氣。……
隔日一早,王爺昨兒個晚上宿在慕棠院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王府。
顧歆聽著呂媽媽的稟報,滿意的點點頭,不過在她用早膳時,霍展祈便來了。
顧歆趕忙起身相迎,笑著對他說道:“王爺用過膳了麼?”
“還沒。”霍展祈淡淡的說道,然後隨著顧歆在食案旁坐下,顧歆趕忙吩咐丫鬟多上一副碗筷,然後親自替他布菜。
“不用忙了,一起吃罷。”霍展祈卻是溫聲開口,阻止了顧歆忙碌的雙手。
顧歆笑了笑,放下筷子應道:“是。”隨後兩人便安靜的用膳。
用完膳後,丫鬟送上消食茶,顧歆捧著茶盞,啜了一口後這才笑著說道:“王爺一大早便過來,這是有事麼?”
“無事不能來看看你麼?”霍展祈淡淡的說道,端起茶盞也啜了一口茶。
顧歆聞言笑眯眯的說道:“當然行,”話鋒一轉,卻是略帶促狹的問起,“不過王爺昨晚上睡得好麼?”
“很不好,不能抱著愛妃,本王夜不能寐。”霍展祈沒好氣的說道。
顧歆趕緊放下茶盞,膩到他身旁討好的說道:“辛苦王爺了,今晚上便讓妾好好服侍王爺罷。”語畢,還故意眨了眨眼睛,對霍展祈笑得魅惑。
霍展祈被她弄得都要沒脾氣了,捏了捏她小巧的鼻頭說道:“你倒是說說,昨晚上為何非要本王到慕棠院走這麼一趟?還得宿在那裡。”
“府裡頭都說洛姑娘是您的新寵,本王妃如此大度善良,自然是要讓王爺好好的疼愛新寵啦。”顧歆皺了皺鼻子,笑得意味深長。
“是府裡有人不安分了?”霍展祈聽罷,放下手中的茶盞皺眉問道,不是都把侍妾送到慈雲庵了麼?怎麼還有人作妖?
“嗯,前兒個洛歌遇見一個丫鬟,是在花園裡侍弄花草的,不過現在已經被她帶到慕棠院了。”顧歆淡淡的說道。
“那個丫鬟有問題?”霍展祈眯了眯眼,想著乾脆直接將人拉出去杖斃不就得了,何必要拐這麼大一個彎。
“那丫鬟是從飄香院出來的。”顧歆卻是湊到霍展祈的耳旁,輕聲說道。
“飄香院?”霍展祈聞言瞳孔縮了縮,接著抿著唇沒有作聲。
一會兒後,才聽他低聲說道:“你懷疑她背後有人?”
“嗯,不隻懷疑她背後有人,我懷疑她背後便是太後和蕭家。”顧歆說道。
“……有可能,畢竟當初柳侍妾是太後宮裡出來的,她的身邊有蕭家的人是再正常不過了。”霍展祈點點頭,覺得顧歆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
“前兒個太後才剛召我進宮,說起蕭家想和顧家聯姻的事,現在就突然蹦出這麼個丫鬟,讓我不多想都難啊。”顧歆輕聲說道。
霍展祈自然也聽說了顧歆當日進宮之事,叫他來說,他覺得蕭家未免太過異想天開了,對方是仗著什麼底氣,想讓他誠王點頭和對方成為姻親?
之前太子還在時,蕭家對其他皇子一直是可著勁兒的打壓,況,先前他在戶部寸步難行,不就是蕭家的意思麼?
徐尚書當時是太子的嶽丈,和蕭家走得很近,要說他被打壓和蕭家無關,他是一千一百個不信的。
然而現在太子死了,蕭家就反過頭來要和他聯盟,憑什麼呢?
況且聯盟就聯盟罷,總得讓人看出你的誠意啊,可偏偏蕭家竟是走了一步臭棋,讓太後將顧歆召進宮去談聯姻。
太後那性子一直是目下無塵,如今蕭家要她彎腰,豈不是跟要了她的命沒兩樣?還指望她和顧歆好好說話?
事實證明,霍展祈對自個兒皇奶奶的了解還是挺透徹的,顧歆和太後可不就是談崩了麼。
然後就像顧歆說的,前頭才剛和太後不歡而散,後頭便出現一個陌汐,且這陌汐還曾經跟在柳侍妾身邊,實在讓人不想懷疑對方都不行。
而且對方還是直接找上了洛歌,顯然是瞄準了“誠王的新寵”,這是想乾什麼?想讓洛歌吹吹“枕頭風”麼?
思及此,霍展祈不免有些失笑,他一手攬著顧歆,淡淡的說道:“便讓她暫時蹦躂罷,過幾日你設宴邀請蕭家和顧家,到時候將事情一並解決了。”頓了頓,又添了一句,“帖子彆忘了也給長公主送一張。”
“妾也正有此意呢。”顧歆見霍展祈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笑容越發的深了。……
……
誠王府設宴,並且廣發請帖,京城中許多人家都收到了,就連永寧長公主府也收到了。
永寧長公主拿著帖子,麵色有些陰沉。
身旁榮惠郡主嘟著嘴,沒好氣的說道:“阿娘,女兒瞧著那商戶女肯定沒安好心,這宴會不去也罷。”
“你懂什麼?!”永寧長公主卻是低斥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若擱在以前,她自是不會理會誠王妃的帖子,可自打去年冬誠王妃的名聲起來後,越來越多人說起誠王妃時都是滿口好話。
可同時,也越來越多人翻出舊帳,知曉了誠王妃和女兒之間的過節。
因此這些時候,京裡頭有關榮惠郡主如何囂張跋扈的傳言,流傳得比以前更廣、更熱烈。
原本隻有權貴圈子的心照不宣,這一次是連百姓都聽說了,天家出了一位不把皇子妃看在眼裡的郡主,竟是在宮裡公然行凶,把表嫂都給推進池子裡了。
宗室裡頭榮惠郡主的名聲也是爛到不行了,使得永寧長公主都快愁白了頭發,晴姐兒名聲這樣壞,要怎麼找婆家啊?
雖然皇帝很疼愛晴姐兒,為她下旨賜婚不是難事,可若是男方不甘不願的,日後晴姐兒的日子該怎麼過?
永寧長公主自己吃過這樣的苦頭,如何會讓女兒步她的後塵?
當年她下嫁陶駙馬時,心裡是不情願的,陶駙馬也不樂意娶她,兩人婚後的生活,可說是相敬如“冰”,雖然兩人有了長子陶昭,可是關係並沒有改善多少。
而陶晴的降生,更是使得她和駙馬之間的關係降至冰點。
想起陶晴的身世,她的心裡又是緊縮了一下。
她放下帖子望著身旁的女兒,伸出手摸摸對方柔軟的青絲,在心裡慶幸著,當初留下晴姐兒是對的,看,現在晴姐兒不是好好的麼?
她想起當年那個太醫,眼神閃過一絲狠戾。
若是她聽太醫的話將晴姐兒打掉了,哪裡有如今的榮寵?皇兄哪裡會覺得愧對自己?
所以說啊,有時候人就得對自己狠,還得豁出去賭一把,否則你若是停在原地不敢前進,哪裡會知道前頭的風景如何呢?
永寧長公主現在就很慶幸,當初的自己夠勇敢,也夠果決。
雖然因此和駙馬離了心,但是有了皇兄的庇護,駙馬是不是在乎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左右她已經替駙馬生下了陶昭,對他們陶家也算有個交代了。
至於她的心裡要裝誰,那就不乾陶家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