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爾把素安要到鹹福宮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向莊太妃委婉的表示,她們姐妹不再受製於莊太妃了。
莊太妃自然也想得到,因此在素安跟著武息英走了之後,在寢殿裡狠狠發了一通脾氣。
自從她將素爾送上陛下的床之後,她就覺得陛下的心離她越來越遠了。
起初素爾對她還是很恭敬,但是隨著素爾被封為貴妃之後,漸漸的,素爾就和她疏遠了。
莊太妃自然感覺得到,素爾這是想要脫離她的掌控,因此她更是緊緊握著素安,可她也知道,若是素爾當真開口向她索要素安,她也無法拒絕對方。
隻是她沒想到,素爾竟會讓陛下開口,這下子就算她想趁機刁難一下素爾都沒辦法。
因此素安離開後,莊太妃就被氣病了。
當陛下聽聞莊太妃病了之後,卻隻是皺了皺眉,然後派了太醫過去。
壽康宮裡。
莊太妃躺在床榻上,問著身旁服侍的宮婢,“陛下來了麼?”
宮婢趕忙寬慰她道:“太妃您稍安勿躁,陛下還沒下早朝呢,今兒個聽說前朝事情多,陛下還在忙著呢。”
莊太妃聽了宮婢的安慰之後,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她哪裡聽不出來,這個隻是宮婢的推托之詞,以前就算陛下再忙,但隻要聽聞她傷了、病了,肯定是第一時間就趕到。
就算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也一定會派武息英過來說一聲。
可如今卻是隻派了太醫過來。
莊太妃望著床頂,不由得想著,她的年華未老,可在陛下的眼中卻已經是昨日黃花,再也吸引不了陛下的喜愛了。
以往那些被失寵的妃嬪們,心情是不是就像她這樣?
可笑她從前竟以為,能夠和陛下長長久久,她猶記得當年出入宮時,有一個處得不錯的姐姐,就曾經嘲笑過她的天真。
當那姐姐被人鬥倒時,她曾經去看望過對方,那姐姐就曾經對她說過,千萬不要相信帝王的甜言蜜語,也不要妄想能夠天長地久。
那個姐姐說這話時,麵上的哀戚和心灰意冷還曆曆在目,可現在自己卻落到了和對方一樣的境地。
莊太妃覺得有些可笑,又有些悲哀,因為她落到這個地步,簡直就是自找的。
素爾是她親自挑選的,也是她親自調教出來的,結果現在就是這一個她選中的棋子,勾住了陛下的心,把陛下整個拉了過去。
當棋子不再安於隻是棋子的角色時,她這個下棋的人能怎麼辦呢?
尤其棋子的身分已經高於她這個下棋的人,這是多麼可笑又諷刺的結果啊,這事兒若是讓太後知曉了,她還不笑破肚皮了?……
慈寧宮裡。
太後和莊太妃鬥了一輩子,沒想到臨死前能看見對方吃癟。
對於素爾的來曆,太後稍微查一下就知道了,當初她之所以願意順著皇帝的意思,將素爾召到慈寧宮,就是為了日後打擊莊太妃。
當時皇帝為了素爾對她開口時,太後就料到了,素爾日後必定大有造化,她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給皇帝,左右那時她和皇帝之間的關係因著蕭家有些緊張。
所以她不可能拒絕皇帝的請求。
而素爾這姑娘也算能耐,入了皇帝的眼之後,竟還能牢牢捉住皇帝的心,太後對於素爾的受寵自然是樂見其成。
皇帝寵誰都行,就是不能和莊太妃走得太近。
如今素爾可以留下皇帝的腳步,叫太後來說,就是個好的。
而且素爾這姑娘極有眼色,被封為麗嬪之後並沒有拿喬,反而恭順低調,且時常到慈寧宮陪伴太後。
久而久之,太後心裡自然對她有了好感。
之後在皇帝想要晉封素爾為貴妃時,太後不僅沒有阻攔,反而很快就同意了。
從那之後,素爾在後宮便算是站穩腳跟了。
因此她再也不用顧忌莊太妃,光明正大的向皇帝吹枕邊風,把素安調到她的身邊。
兩姐妹在鹹福宮重逢後,自然是激動萬分。
素安沒想到,素爾會這樣爭氣,不僅得到了皇帝的寵愛,還能夠晉封為貴妃。
叫素安說,她以為素爾被封為麗嬪已經是頂了天了,沒承想素爾會坐上貴妃之位,因此她很為著素爾開心。
隻是素爾的神情卻是淡淡的,並沒有表現出多少喜悅。
素安覺得疑惑,便開口詢問,素爾瞥了一眼四周,她的貼身宮婢立刻將殿內其他宮婢都給揮退了,然後自個兒也退到門外,親自幫著貴妃守門。
待到殿內隻餘她姐妹二人後,素爾這才輕聲說道:“姐姐,不怕告訴你,那個位置我想爭一爭。”
素安有些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後,才開口問道:“那個位置?……你是指……”
素爾伸出手指,壓上素安的唇,“噓,姐姐心裡有數就好,不用說出來,免得隔牆有耳,被旁人給聽去了。”
素安瞪大了雙眼,不知道為何妹妹竟然會有這樣驚世駭俗的想法。
她拉住妹妹的手,有些急切的說道:“素爾,一定要爭麼?好好地當你的貴妃不行麼?”
“姐姐,你以為她們入主中宮之後,就會放過我了麼?”素爾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接著說道:“不,她們不會,她們都在等著我摔倒呢。”
素安知道素爾說的是陛下的妃嬪們。
因著素爾受寵的速度太快,且幾乎接近專寵,因此皇帝後宮裡的妃嬪們自然不乾了。
素爾還沒升上貴妃之前,也是吃過幾次虧的,有些妃嬪們仗著位份高,時不時的就會刁難她,她都一一忍下了。
直到現在成了貴妃,她才算揚眉吐氣了。
隻是貴妃雖然尊貴,但是頭上還壓著一個皇後,叫素爾說,她要做便要做那個最尊貴的。
既然她有這個機會,為什麼不爭一爭呢?
大慶的國情不像前幾朝那樣,皇後都得出自名門世家,打從大慶建國到現在,已經出過幾個平民皇後了。
所以素爾對自己有信心,隻要她能捉住陛下的心,坐上繼後之位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
顧昕被霍淳囚禁在他的府邸裡,每天都得麵對對方詭異的眼神調戲。
霍淳總愛拿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但又沒有對她做什麼實質的侵犯,使得顧昕的精神都快衰弱了。
她覺得霍淳這是變相的在折磨她。
她每天接觸到的人就隻有霍淳,丫鬟婆子都看不見,就連她的三餐都是霍淳親自端進房裡來的。
她用膳時,霍淳就坐在一旁,意趣盎然地盯著她看,搞得她都有些食不下咽,不過幸好霍淳沒有動手喂她,否則顧昕覺得自己八成會吐在他臉上。
上一回她已經吐了霍淳一身,若是再來一次,她可不敢保證霍淳還會放過她。
所以她現在用膳時,都儘量回避著對方的目光。
可是每日這樣不是法子,她的身體越來越不舒服,肚子也偶爾會抽痛一下,顧昕知道,這都是因著她沒有好好休養的關係。
在霍淳這裡,雖然吃得很好,房間布置得也不錯,可是她怎麼可能休息得好?
她的精神一直是緊繃著,就算睡著了,心裡也是提著的。
在這樣的高度緊張和戒備下,她能睡著就算不錯了,更多的時候根本就隻是閉上眼睛眯一下,然後又會驚醒過來。
她雖然也很想休息,畢竟為了肚子裡的孩子,也為了之後有體力逃跑,她必須得養精蓄銳才行。
可是理智上這樣想,心情卻是完全無法放鬆。
尤其是霍淳每天都跑到她麵前來,用一副讓人摸不透的態度對著她,讓顧昕提心吊膽,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發作。
她總覺得現在的霍淳太安靜了,就像是風雨前的寧靜,就等著一個適當的時機,然後就會爆發出來。
因此她每一次麵對對方時,都是小心再小心,非常的謹慎,就怕點燃那個點,承了對方爆發後的發泄對象。……
這一日,霍淳又端著顧昕的早膳來了。
顧昕在心裡默算著日子,距離自己被捉來,已經過了七日了,再這樣下去,她不用霍淳動手,自己就會把自己給熬死了。
不過這一日似乎有些不同,霍淳放下早膳後,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坐下來看著顧昕用膳,而是徑自離開了。
顧昕望著他的背影,心下雖然疑惑,但是她才不會傻到叫住對方詢問呢。她巴不得對方不要留下來,所以她隻是沉默的目送著對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