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祈見顧昕突然發起呆來,知道對方在和“係統”溝通,因此他安靜的坐在一旁,靜靜等著顧昕回過神來。
不久之後,顧昕就醒過神來了。
她看見霍展祈就乖乖的坐在一旁,突然覺得有些喜感,同時心裡也有些不好意思,方才自己竟是一時情急忘記了霍展祈就在一旁,不小心就冷落了對方。
因此她趕忙抱歉的說道:“讓王爺久等了。”
霍展祈卻是皺了皺眉,淡淡地說道:“說了多少次了,你我二人獨處時喊我名字就行了。”
顧昕聞言自然從善如流的改口,輕輕喚了對方一聲,“祈哥哥。”
霍展祈被她這一聲“祈哥哥”給弄得身體半邊都酥了,他的眼神閃過一絲流光,不過卻被他強行壓抑下去了。
顧昕自是沒有發現對方眼中的異樣,仍舊自顧自地將方才和係統談話的內容說了一遍。
霍展祈分神聽著,一邊敷衍的應了聲,但是卻沒有往心裡去,他隻覺得顧昕的身上似乎散發著一股香味,那一股香味勾得他心神蕩漾,忍不住想要一聞再聞。
因此他坐著坐著,慢慢的往顧昕身邊靠過去,兩人之間距離越來越近,到後來他幾乎是整個人貼在顧昕的身側了。
顧昕被他突如其來的親昵弄得有些臉紅,不過她並沒有躲開,畢竟她的心裡也是很喜歡對方的親近的。
霍展祈靠在顧昕的身邊,牽起她的手,溫聲說道:“昕兒,再忍耐一段時日,待到我將秦王和晉王都打跑之後,南安府就是我們的家了。”
顧昕回握住他的手,輕聲說道:“我相信你,我會等著祈哥哥凱旋歸來的。”
顧昕相信,不敢曆史再怎麼改變,但是大方向應該不會變動,眼前的霍展祈可是真命天子,日後會坐上大慶的皇位。
因此她需要做的便是,站在他的後方支持他,並且儘可能的幫助他,利用係統助他打下天下。
這樣一來,等到霍展祈登基之後,其他人就再沒有理由反對霍展祈封自己為後了罷?
好吧,其實顧昕的心裡還是對這一件事耿耿於懷。
上輩子在霍展祈身旁陪著的人不是她,在霍展祈幾次九死一生時,伴在他身邊的人也不是她,甚至能夠替霍展祈提供助力的人,也是另有其人。
所以也不怪霍展祈的幕僚和手下們,都認為她當不起皇後之位。
畢竟她可以說是什麼也沒有為對方做過。
等到她入宮之後,雖然儘力改善了她和霍展祈之間的關係,後來更可以說是寵冠後宮,可是她的皇後之位卻一直不是很穩。
總有些人要把霍展祈打天下時的事兒拿出來說。
當時顧昕的心裡其實還真沒什麼底氣,畢竟天下大亂時,她待在京城的誠王府裡頭,也沒人來找她的麻煩。
她猜想,大概所有人都以為,霍展祈已經放棄她了,所以就算把她捉到手,可能也沒什麼用處。況,霍展祈都已經爭天下了,難道登基之後,還會要一個商戶女當皇後麼?
再說霍展祈的身旁有那麼多紅顏知己,難道還會守著一個商戶女不成?
所以顧昕就這樣被大家給忽略了。
當然,還是有些不信邪的,想要捉了顧昕好威脅霍展祈,不過當時正好遇上了霍展祈身旁一個寵愛的侍妾被擄走了,霍展祈竟是放下了手頭的事務,親自帶人追了去。
大夥兒聽聞這個消息之後,都默默地收回了對誠王府的關注。……
顧昕收回思緒,暗暗的瞪了霍展祈一眼,她也不知道上輩子的自己該感謝對方的冷落,還是該埋怨對方。
不過說到底,霍展祈最後能夠頂著壓力封自己為後,其實也算得上仁至義儘了。
霍展祈貼著顧昕,又怎麼可能看不出她突如其來的情緒,他略為想一想,便知道對方可能又想起上輩子的事兒了。
霍展祈自個兒也知道,上輩子的他和顧昕之間,可稱不上融洽,雖然後來曾經有過一段還不錯的時光,可沒多久之後,他就被人給害死了。
按照顧昕所說,他死後對方也就被霍琛給賜死了。
霍展祈利用夢中的畫麵,加上顧昕的回憶,很快就推敲出幾個可疑的人選。
隻是他還需要收集多一點證據,才能找出上輩子毒殺了他,又攛掇霍琛弒母的凶手到底是誰。……
……
霍展祈離開了彆院之後,一回到王府裡,就聽蕭福來報,說是“王妃”來了。
他現在自己住在景福宮裡,把假貨放在慶安宮裡,之前在還沒找回顧昕前,他還會去作戲一番,現在除非必要,否則他絕對不會踏足慶安宮。
隻是他沒想到,那個假貨敢找到景福宮來,難道晉王沒有告訴她,顧昕已經被自己救回來了麼?
“假貨顧昕”自然不曉得真正的王妃已經回來了。
晉王哪裡會告訴對方?左右假貨都已經是一顆廢子了,他也就懶得傳遞消息。他想著,就讓霍展祈替他收拾廢子也不錯。
因此假貨還不曉得,她不僅被主子放棄了,同時主子還打著讓她露出馬腳,然後被霍展祈給收拾了的主意。
此刻的她,因著已經多日不見王爺,所以在丫鬟的攛掇下,捧著一盅湯來到了景福宮。
送湯這行為,還是王妃開了先河的,自打之前在京城裡,王妃送過第一次的補湯之後,府裡的侍妾、丫鬟們便都看在眼裡。
之後許多侍妾都試過,現在假貨自然也要入境隨俗,跟著送一回補湯。
況,服侍她的琉璃不曉得她是假貨,自然是提議讓她來送湯了。
所以假貨就這麼端著補湯,來到了景福宮。
霍展祈本來不想見對方,但是想起晉王,他念頭一轉,突然改口傳了對方進來。
假貨聽見蕭福說王爺允了她進去,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然後帶著琉璃,款款地走進了景福宮。
她進去的時候,霍展祈正坐在正殿的主位上,身旁一個丫鬟蹲在地上,正替他捶著腿,然後身後還有一個丫鬟捏肩,一旁還有一個丫鬟在打扇。
假貨心裡暗想,誠王這般享受,看來一點兒也不擔心外麵的戰況,主子是否把對方看得太重了?就憑這樣的誠王,哪裡能夠鬥得過主子呢。
假貨心裡腹誹著,同時也暗自唾棄著對方,放著有了身孕的妻子不管,在這裡和丫鬟尋歡作樂,難怪之前流連煙花之地呢,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心裡鄙夷著,麵上自然不會帶出來,隻見她婀娜多姿的走到霍展祈的麵前,微微福了福身子,然後一手擺在腰後,故意突出自己的肚子。
果然,就聽誠王馬上就喊了起,還溫聲說道:“愛妃快起,有孕了就不必多禮。”
假貨在心裡嗤了一聲,既然知道她有孕,那還讓她蹲下去,在她行禮前就該出口免了她的禮才是。
再說假若真的把她放在心裡,如何會多日都不曾過去看望她?
因此叫假貨說,誠王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真讓人不齒。
霍展祈瞥了她一眼,把她自以為隱藏的神色都儘收眼底了,不過他不動聲色,假裝沒有看出來,反而淡淡的問道:“愛妃今兒個怎麼來了?”
假貨柔聲說道:“回王爺的話,妾聽聞王爺連日操勞,因次特意燉了一盅補湯,好讓王爺補一補。”語畢,從琉璃手上的托盤裡接過補湯,放到了霍展祈手旁的小幾上。
霍展祈點點頭,道了一句,“愛妃有心了。”
假貨抿唇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引得霍展祈眯了眯眼,心裡瞬間湧起一股殺意。
假貨方才的笑容和顧昕有八分像,霍展祈見對方竟敢露出和顧昕如此神似的笑容,心裡自然不舒服,況,賀謹軒還挖出一件晉王的秘事。
假貨在成為“顧昕”之前,似乎曾經服侍過晉王,而且用的便是現在的樣貌。
而且賀謹軒還懷疑,假貨肚子裡的孩子,恐怕是晉王的。
霍展祈聽罷心中對晉王的厭惡真是升到了最高點,這個父皇和莊太妃亂倫生下的私生子,竟然如此意淫自己的王妃,而且還算計自己,想把他的孽種塞給自己。
叫霍展祈說,這口氣若是吞下去了,他也就枉為男人了。
不過有一點讓他疑惑的是,晉王霍淳適合身分,怎麼就會看上了顧昕呢?
雖說顧昕的容貌是不錯,可是依照霍淳驕傲的性子,對方的出身這樣低,足以抵銷掉容貌上的優勢,晉王可是出了名的挑剔和潔身自好。
結果背地裡竟是讓手下扮成顧昕的模樣取悅他。
這讓霍展祈怎麼想都覺得奇怪。
再者,他先前當真沒看出來,霍淳對他的王妃有非分之想。
霍展祈自認看人的眼光還行,霍淳前後的差距太大了,說是兩個人都不為過……難道?!
霍展祈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猜測,然後整個人都被那猜測給愣住了。
這下子他也顧不得和假貨周旋了,連忙使人將假貨送回去,然後立刻把賀謹軒叫了過來。
賀謹軒來了之後,霍展祈沒有多說,隻是讓對方去調查晉王離開京城後的所有動靜。
賀謹軒很驚訝,開口問道:“王爺,您是讓屬下現在離開麼?”
“嗯,此事非同小可,必得你親自去查,本王懷疑……”接下來的音量被壓得很低,賀謹軒得凝神細聽了,才聽懂王爺在說什麼。
而他聽懂的同時,麵上也是掩不住的震驚,他立刻恭敬應道:“王爺請放心,屬下定完成任務。”語畢,轉身便離開了。……
……
京城皇宮裡,鹹福宮。
素爾坐在偏殿的軟榻上,正和素安說著話。
自打她將素安調到鹹福宮之後,便沒有後顧之憂了,因此她再也不用把莊太妃那個女人放在眼裡。
之前她為了爭寵,不得不暫時向那個女人低頭,在還沒有徹底勾住陛下的心之前,她對莊太妃畢恭畢敬,不敢出一點兒差錯,就怕落了把柄在對方的手裡。
因為她知道,陛下自認是一個長情的人,儘管大家都看得出來,陛下對莊太妃的感情已經淡了,但是陛下他自己可不認為。
畢竟莊太妃對於陛下來說,還是代表著一種特殊的意義。
光是莊太妃的身分,就是陛下挑戰先帝成功的證明。
莊太妃本是先帝的妃子,可卻被自己給收服了,還甘心為自己生兒育女,這大大的滿足了陛下的虛榮心,讓他覺得自己比先帝還厲害。
再說莊太妃當時可是個遠近馳名的美人,如此的美人都對他傾心,更是增添了他的虛榮心。
因此對陛下來說,莊太妃見證了他的年少、青春到現在的中年,兩人一同走過這麼多歲月,可不是旁的妃嬪可以比擬的。
所以素爾之前一直不敢輕易挑戰莊太妃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直到她升上貴妃之後,才總算看見了一絲曙光。
叫素爾來說,陛下對莊太妃根本就沒有感情了,之所以還將對方放在心上,不過是因著莊太妃代表了陛下年少時美好的歲月罷了。
這世上有兩種最爭不過,一是死人,二便是回憶。
所以素爾不打算和陛下的回憶相爭,她在乎的是眼下,而且,不隻有莊太妃有回憶,她也可以和陛下創造回憶啊。
就是因著素爾正確的剖析了陛下的心思,所以才能采取了正確的手段和態度麵對陛下,而她的年輕貌美,也為了她加了不少分,使得她一出手便成功吸引了陛下。
然後就這麼一步一步的,在後宮裡站穩了腳跟。
當然,其中也有過凶險和廝殺,隻是這些都過去了,她也沒必要再掛在嘴邊了。
隻是她雖然沒說,但素安又哪裡會不知道呢?
世界上哪裡有不透風的牆,後宮裡發生的事兒,再難打聽,隻要有心和有錢,還是能夠打聽出來了。
況,素安在宮裡的時間也不短了,好歹也有些自己的人脈,所以要打聽出素爾的處境,不算是特彆難的事兒。
前些時候她聽說了素爾的困難,曾經躲在壽康宮中偷偷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