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成宇挑了挑眉,開口問道:“公公不跟我進去麼?”
“大人您有所不知,靳太醫的院子裡有規矩,不許人隨意進出的。”蕭福答道。
洛成宇聞言正想開口,就見到王妃身旁的馨文姑姑從院子裡走了出來,並且朝著他走過來,顯然是來找他的。
果然,馨文姑姑走到他麵前站定,然後淡淡地說道:“洛大人,請隨奴婢來罷,靳太醫正等著您。”
“不敢,還請姑姑帶路。”洛成宇連忙作了個揖,對馨文恭敬的說道。
他可是聽洛歌提起過,這個馨文姑姑不僅是王妃麵前的紅人,還是靳太醫的徒弟,更重要的,她似乎還是靳太醫未過門的妻子呢。
這種種身分加在一起,洛成宇如何敢把對方當作普通丫鬟或是管事姑姑。
馨文側了側身子,避過了他的禮,溫聲說道:“洛大人不必多禮。”然後又轉頭對著蕭福說道:“公公請回罷,靳太醫說待會兒會遣人送洛大人回去的。”
“行,那咱家就先回去了。”蕭福聽罷點點頭,一甩拂塵便走了。
然後洛成宇便跟著馨文走進院子裡。
馨文帶著他直接走向其中一間廂房,來到廂房前,馨文抬手一推,門扉就打開了,馨文讓到一旁對他說道:“洛大人請罷。”
洛成宇見狀,暗自深吸了一口氣,抬腳踏入了廂房。
廂房裡麵的光線有些昏暗,顯然是窗子沒開,而在昏暗的房裡,洛成宇一眼就見到靳太醫坐在一張桌案後麵。
洛成宇快步走上前去,對著靳太醫拱了拱手,緩聲說道:“靳太醫,在下洛成宇,王爺讓我來讓您看一看。”
坐在書案後的靳文淵正埋首研究著手上的單子,單子上的藥丸極其珍貴,倘若他能收集到所有藥材,繼而調配出來,那豈不是對王爺的身子有大大的好處?
因為他想得太入迷,所以一時間沒有聽見洛成宇的話,洛成宇見對方沉默不語,隻是拿眼瞪著手上的單子,心裡有些嘀咕,因此清了清喉嚨,又重複了一次。
這一次靳文淵總算聽見他的聲音了,不過因為被打斷了思緒,所以靳文淵的臉色很不好,他抬起頭瞥了洛成宇一眼,冷淡地問道:“看什麼?你印堂發黑,眼窩凹陷,臉色枯黃,渾身有氣無力,沒得治了。”
洛成宇沒想到對方劈哩啪啦就是一串,聽得一愣一愣的,不過聽見最後“沒得治了”幾個字時,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甚至差一點就蹦起來了。
他的嘴裡嚷著,“什麼沒得治了?我隻不過最近累了點,壓力大了些,怎麼就沒治了?!”
誰知他才剛吼完呢,就見靳文淵猛地起身伸手探向他,他正想後退卻慢了一步,對方的手指已經搭上了自己的手腕。
洛成宇在心裡吃了一驚,靳太醫好快的身手。
就在他楞神時,靳文淵已經替他把完脈了,然後甩開了他的手腕,拿起桌案上的羊毫筆,唰唰唰的就開始寫字。
不一會兒,靳文淵就寫好了一張藥方,放下羊毫筆後,他走到洛成宇麵前,一把將藥方拍在他的胸膛上,“照著這藥方子,保你明天就好了,慢走不送。”語畢轉過身輝揮手,顯然是在下逐客令了。
洛成宇還來不及看藥方子,隻得摸摸鼻子退了出來。
他一退出廂房,就見到馨文等在外麵,他正想開口,馨文就示意他跟上,他隻得在心裡吐槽著,這師徒倆都不給人說話的機會,性子還真像,難怪會湊在一起。
等到馨文將他送出院子後,就見到洛歌已經候在外麵了。
洛成宇見到洛歌時,雙眼頓時一亮,他也顧不得和馨文道謝了,三步並作兩步就衝向洛歌,然後咧嘴笑道:“你怎麼來了?”
“王妃說你身子不舒服,讓我過來看看你。”洛歌說道,一邊伸出手探向他的額頭,一邊關心的問道:“你身子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麼?”
“不是身子不舒服。”洛成宇頓了頓,低聲說道:“是我壓力太大,累積了太多情緒,變得易怒又焦躁。”
洛歌一聽愣了愣,見到他手上揣著一張單子,便又問道:“你手上的是藥方子?”
“嗯,我還沒來得及看……”洛成宇舉起手上的藥方子,仔細一看,卻被上麵的字給驚住了。
洛歌見他的反應有些奇怪,不禁有些著急,因此開口問道:“靳太醫寫了什麼?”語畢,伸手想接過藥方子,卻見洛成宇反應迅速的將藥方藏在身後。
洛歌一愣,這是怎麼了,竟然不讓她看?難道……洛歌腦子裡已經閃過許多猜測,她不禁懷疑,是不是洛成宇得了什麼難治之症?否則對方為何害怕自己看藥方呢?
思及此,她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看到藥方,因此她便伸出手,嚴肅地說道:“拿出來。”
洛成宇見她一臉正經又嚴肅,心裡把靳文淵暗罵了一頓,不過同時卻又有些感激對方,一時間他的心情真是複雜得很。
洛歌見他雙眼遊移,遲遲不肯拿出藥方子,臉色又冷了幾分,她將手又往前伸了伸,加重語氣說道:“洛狗蛋,把你手上的藥方子給我。”
“欸,不是說好不叫我的小名麼?!”洛成宇聽見洛歌喊他的小名,頓時激動得哇哇亂叫,不過他嚷歸嚷,還是彆彆扭扭的將手上的藥方子遞了出去。
原因無他,因為每當洛歌喊他的小名時,就是對方已經生氣了,再說那個藥方子對他可是有大大的好處,他巴不得洛歌按照藥方子替他治病,隻是他擔心洛歌臉皮子太薄……
洛成宇還沒想完呢,就聽見洛歌氣急敗壞的低罵道:“靳文淵這個庸醫!我一定要告訴馨文!”
接著洛歌將藥方子揉成一團正打算丟掉,洛成宇趕忙撲過去搶救下來,然後將紙團打開努力撫平,隻見皺巴巴的紙上依稀可見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陰陽失調,累積過久,應行周公之禮,享敦倫之樂。
洛歌見洛成宇寶貝的抱著那張破紙,臉色瞬間紅得彷佛能滴下血來,她嗔了洛成宇一眼,亨了一聲轉身就想離開。
洛成宇趕忙將藥方子揣進懷裡,然後伸手拉住洛歌,討好的笑道:“親親,咱倆好久沒有……你看,靳太醫都說我累積過久了,這樣下去對我的身體不好,對我的精神也不好,王爺今天都特意把我叫過去說話了。”語畢,洛成宇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望著洛歌。
“……王爺說什麼了?”洛歌抿了抿唇,低聲問道。
洛成宇一聽有戲,趕忙用更加可憐的語氣說道:“王爺說再這樣下去,就要擼了我的將軍位置。”
洛歌明知道對方在裝可憐,卻還是硬不下心腸拒絕,畢竟她和洛成宇本就兩情相悅,且近來因為諸事纏身,他們確實很久沒有同房了。
她方才雖然罵靳文淵庸醫,可她知道靳文淵不會開這樣的玩笑,近來她也有發現洛成宇的脾氣變差了,人也焦躁了不少,難道真是憋的?
聽說憋久了是會憋出病來的,莫不是洛成宇當真病了罷?
洛歌越想越心慌,原先的羞赧和惱怒都已經拋在腦後了,滿心滿眼隻剩下洛成宇的病情。
洛成宇見洛歌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驚慌,便猜到了對方的想法,他趕緊打鐵趁熱的說道:“親親,為了我的身體健康,也為了隴城的未來,為了王爺的大業,你便從了我罷。”
洛歌本來很擔心洛成宇的身體,可聽見對方這話,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沒好氣的說道:“一天到晚隻會貧,你這樣要如何帶領手下的士兵呢?”
“嘿嘿,親親你可彆小看我,在軍中能打過我的人還真沒有多少,一隻手都數得過來,我用拳頭說話,誰敢不服呢?”洛成宇得意洋洋地揚起拳頭。
洛歌看著洛成宇意氣風發的表情,心裡一片柔軟,再一次慶幸,當初答應跟著王爺和王妃走出洛家村,真是最正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