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霍展祈說,他已經夠容忍對方了。
此時的賀謹軒心裡也是一陣懊惱,自打陛下派武定侯前去迎接誠王妃後,他就開始心思不寧,一天到晚擔心陛下突然發難。
他擔心陛下責罰的同時,心裡竟然也隱隱生出一股妄想,若是王妃也察覺了自己的心意,那該有多好?
他控製不住自己,他一方麵不希望王妃發現自己的愛慕之心,一方麵又希望王妃知道,他的心裡總是抱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奢望,王妃知道後,會不會棄陛下而選擇他?
他知道這個想法很可笑,可是他總是忍不住在心裡琢磨著。
但是此時見到燕書的密報,他的心裡生出密密麻麻的疼痛,就在他癡心妄想時,他愛慕的女人卻因著他的疏忽,險些命喪敵人之手。
倘若王妃真的傷了一丁半點兒,他拿什麼臉去麵對王妃?
因此麵對陛下的責難,他全盤接受,他甚至希望陛下狠狠的責罰他,如此一來他才能夠心安。否則間接害了心儀女子的罪過,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上,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可陛下許是看出他拙劣的心態,所以竟然隻是口頭訓誡他,然後就把他揮退了。
陛下這樣的處置,比重罰他還讓他難堪。
如今已經不用再懷疑了,陛下肯定發現自己對王妃的心思,賀謹軒苦笑一聲,如今他又有何麵目,敢對王妃說一聲他比陛下還好?
陛下不得已將她的安危交給武定侯和錦衣衛,武定侯拚了命護住她了,可自己手下的錦衣衛,卻是想要她的命的人。
思及此,賀謹軒渾身發冷,到底是誰?!到底是誰這樣大膽,竟敢對她下手?
賀謹軒氣得臉色猙獰,表情都扭曲了,他大跨步的回到錦衣衛,把手下全部召集起來。他麵沉如水站在眾人麵前,一雙眼冷冷地掃過每個人的麵容。
錦衣衛們見老大的心情似乎很糟糕,頓時不敢放肆,一個一個都立正站好,坦然地迎著賀謹軒的目光。
賀謹軒雙手負在身後,仔細地打量著麵前眾人,看了一圈,最後留下指揮同知和指揮僉事。
程知和聶衝麵麵相覷,不知道賀謹軒把他們留下來的用意為何。
賀謹軒踱步到聶衝麵前,突然抬腳一腳把他踹了出去。程知一見,驚愕的瞥了賀謹軒一眼。
聶衝被踹倒在地,捂著胸口咳了幾聲,他一臉震驚地望著賀謹軒,顯然也很錯愕賀謹軒會這樣對待他。
隻是還沒等他開口,賀謹軒突然欺身向前,伸出手直指他的周身大穴,聶衝心下一驚,下意識地抬手阻擋。
可沒想到賀謹軒這招隻是虛晃,下一瞬間他的手突然襲向聶衝的臉頰。
聶衝的瞳孔驟縮,想要回手再擋已是來不及。
隻見賀謹軒的手猛地探向聶衝的右耳下方,然後猛地用力一撕,竟然從聶衝的麵上撕下一張人皮麵具。
一旁的程知見狀,哪裡還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立刻就跟著撲向了聶衝。
聶衝被賀謹軒突然發難給揭穿了真麵目,心下正驚慌著,又加上程知撲了過來,手忙腳亂之中,哪裡是賀、程兩人的對手。
再者,賀謹軒能夠擔任錦衣衛指揮使,自然有兩把刷子,不說其他,身手自然是最好的,所以他一出手,聶衝自然無法招架。
一個賀謹軒他就無法招架了,更遑論還加上程知,所以聶衝很快就被製伏了。
賀謹軒望著被壓在地上的聶衝……不,此時已經不能稱對方為聶衝了,他望著那一張粗獷的麵容,眼底滿是陰霾。
被人混進錦衣衛這麼久,他這個指揮使難辭其咎,再加上對方用來掩飾身分的人皮麵具,顯然是用真人皮做成的,所以聶衝想必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賀謹軒的心情本來就很糟糕了,此時又得知痛失一名愛將,心裡陡然升起一股怒火,對著“假聶衝”便是一陣拳打腳踢。
程知見賀謹軒打紅了眼,一副要置“假聶衝”於死地的凶狠模樣,嚇了一跳趕忙拉住對方,免得對方手下沒個輕重,真把人給打死就糟了。
發泄了一通的賀謹軒,心裡的陰鬱稍微散了一點,可是瞥見一旁地上的人皮麵具,心下又是一陣黯然。
他走上前去,拾起那一張薄薄的麵具,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不過被他強行按捺住了。
他背對著“假聶衝”揮了揮手,程知知道他的意思,趕緊將被廢了雙手雙腳,又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假聶衝”拖走。
賀謹軒在程知離開之後,仍然站在原地許久,待到他平複了心情之後,他才拿著人皮麵具,前往乾清宮求見霍展祈。
而被程知帶走的“假聶衝”,唇角卻勾起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