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受得了啊。”她抽噎,“白天你們都上班,我一個人帶他。夜裡你們都睡覺,還是我自己帶他。我半宿半宿的不睡覺,過得晨昏顛倒,皮膚都毀了……”
她一掉眼淚,杜綃就慌神了,趕緊抽紙巾給她:“彆哭了,啊,彆哭了,知道你辛苦,我們都知道。”
於麗清擦擦眼淚,晃著寶寶哽咽,說:“綃綃,我跟你說,我難受死了你知道嗎?”
“寶寶這麼小,就不該跟大人同床。可我們房間實在放不開嬰兒床了。”
“本來讓你哥哥打地鋪,已經夠辛苦他了。寶寶還晨昏顛倒的哭,怕影響他睡眠,隻能讓他去客廳睡沙發。”
“這才兩個月,我就已經很崩潰了。”
“家裡要是能再大點就好了,要是能再騰出間房來該多好……”
杜綃半夜被吵醒,頭昏腦漲,腦子其實不怎麼清醒。讓於麗清一哭,更頭疼了,隻想著她可能是抑鬱了,昏頭昏腦的安慰她幾句,終於才把她哄回自己的房間了。再倒在床上,昏沉沉睡過去之前還想著,得讓她哥帶她嫂子去醫院看看啊。要真產後抑鬱了,該治就治,該疏導疏導。
及至周二早上擠上了地鐵,她腦子逐漸清醒,再回味起頭天夜裡於麗清的話,才忽然隱隱有些不對的感覺。是她……多想了嗎?
地鐵中,杜綃迷茫的睜開眼睛,有些發怔。
石天有點控製不住自己,隔半分鐘就瞧一眼杜綃。
三五不時的在地鐵裡看見,從而有了印象。這樣的杜綃對石天來說,就是“地鐵裡一個萌妹子”。“地鐵女孩”對石天來說,她更像是一個符號,遇到了就欣賞的多看一眼。因為未曾掌握“捕獲妹子”技能,石天從未嘗試過搭訕這種高難度操作。他跟她最接近的一回,也就是周一早上幫她解決了一個地鐵色狼和晚上看她在地鐵上變臉。
如果隻是這樣,他也就蹲個旮旯裡畫圈圈自認個慫就完了,單身狗的生活依然繼續。但自從昨夜,萌妹子的可愛臉龐和漂亮的腿出現在他的春夢裡,他此時此刻再隔著人群去看杜綃,心裡就有了些異樣的感覺。像是……有一種無法抑製的蠢蠢欲動。
明明都秋天了,他、他好像鬨起春來了?
【又是你啊?昨天也碰到了。不如一起去上班吧!】
搭訕108金句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石天最終確定了這樣的三句台詞。
媽媽說的對,他都這年紀了,不能對妹子無動於衷!他需要妹子,他需要脫單!作為男人,他需要勇敢的……妹子忽然轉頭,目光掃過來,石天“嗖”的把頭轉了過去!留給杜綃一個後腦勺!
杜綃隻是脖子酸了,晃晃脖子,隨意掃了一眼。地鐵裡都是千篇一律的麵孔和毫無差彆的後腦勺。即便是其中那個比周圍人都高了一頭的烏黑的後腦勺也並不能讓她的目光多停留0.1秒。
她揉揉脖子,地鐵到站了,她裹在人流中,消失在站台出口處。
石天眼睜睜的看著萌妹子的身影消失,預想的搭訕台詞完全無用武之地,隻想以頭撞柱!
“喂?綃綃?綃綃?喂?聽得見嗎?”媽媽在電話那頭拉高了聲音。
“嗯嗯,聽見了。”杜綃吸了一口氣,儘量平和的說,“我約了同學逛街,晚上不回家吃飯了。我先掛了啊。”
她說完,就匆忙掛了電話,不給媽媽多問的機會。這並不是掌握通話的主動權,這其實隻是逃避。
沒法麵對,不敢麵對。
她在陽光下站了一會兒,真的撥電話約人,打給自己的高中同學、好閨蜜黃歎。
“歎歎,我呀,一起吃中午飯嗎?”她問。
“怎麼現在才打電話啊,我跟我爸媽馬上就到餐廳了。”黃歎說,“中午飯不行了,我下午沒事,要不下午逛街去?”
杜綃就跟黃歎約了下午見麵。
她們去了三裡屯的一家擼貓咖啡店。
杜綃喜歡貓,夢想成為貓奴。她們家以前也給她買過一隻貓來養。誰知道貓買回家來養了一段時間,才發現杜錦對貓過敏。沒辦法,那隻貓隻好送給彆人領養了。
後來杜綃改養倉鼠,接連養過兩三隻。於麗清懷孕了直接和杜錦扯了結婚證,匆忙辦了婚禮就住進了杜家。杜媽媽就讓杜綃把那隻倉鼠想辦法處理。
那隻倉鼠都快兩歲了,已經很老了。杜綃原本想給它養老送終的,沒辦法隻好把它托給了黃歎。黃歎也養倉鼠。杜綃的倉鼠在黃歎家養老,活了幾個月,壽終正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