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綃的目光微微移開了一下,又回視章歡,說:“跟男朋友分手了。”
章歡訝然:“不是說他父母都過來見麵了嗎?”
杜綃點頭,說:“他們想讓我辭職,趕快懷孕生小孩。”
而杜綃才剛剛獲得提升,在那之前,她一度迷茫於職場出路,人生出路。章歡秒懂,更是驚異於她的選擇。
杜綃是個溫和沒有主見的女孩子,她就不是那種會為了事業放棄婚姻的女強人型。章歡真的想不到在這個情況下,她竟會作出這樣的選擇。她的驚訝表現在了臉上。
杜綃說:“章總您彆擔心。我最近兩三年肯定不會生小孩的。”頓了頓說:“連結婚都未必了。”
“那可不一定,彆這麼喪氣。”章歡笑著說,“沒了這一個,肯定還有更好的等著你。”
杜綃扯動嘴角給她一個微笑。
章歡拍拍她肩膀:“加油,小同誌!”
杜綃晚上回到家,敏銳的察覺到家裡曾經進來過人。她是一個獨居的女孩,對自己房子裡的每樣東西都了如指掌,細微的變動也逃不過她的眼睛。
但她很快知道是誰了。倉鼠籠子裡的食盆添了倉鼠糧,水壺也灌滿了。除了石天,不會有彆人。石天還拿著她的鑰匙呢,她也有石天的鑰匙。
杜綃打開微信看了看石天的朋友圈。還是那些東西,從他們分手那天起,石天就沒再發過彆的東西。
她鎖上手機,發呆。
當石天早上出門踩到腳墊下的硬物,掀開一看發現是原本在杜綃手裡的他的門鑰匙時,他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
他又去了杜綃那裡,果然發現他手裡的鑰匙再打不開杜綃的門了。杜綃,換鎖了。
石天捏著那鑰匙在那裡難受很久,最後把那把鑰匙卸下來,放在了杜綃的地墊上。
杜綃晚上回來看到了那把鑰匙。她在自己家門口靜立了很久。
隔天傍晚她和杜錦去了中介那裡。她的資質審核沒有問題,對方的房子也沒有問題。她今天把正式的合同簽了。杜錦把款打到了中介的監管賬戶上。隻等著過戶拿房本,這個事就落聽了。
杜錦看著她明顯消瘦了的臉,隻能囑咐她:“好好吃飯啊!”跟囑咐小孩似的。
可對失戀的人,也的確沒有什麼彆的辦法了。說一千道一萬,她們其實也是聽不進去的,該難過還是難過,該悲傷還是悲傷。
隻能等著時間慢慢過去。
很快就到了石天的生日。
一月的時候石天給她過了生日,那之後她就一直等著想給石天過生日。真到了這一天兩個人卻已經分手了。
這天晚上杜綃握著手機,在微信的對話框裡反複的輸入“生日快樂”又刪掉,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直到抬眼才發現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石天的生日已經過去。
終於不用再糾結猶疑要不要發這一句,仿佛是老天替她做了選擇。
而這一天石天坐在沙發裡抱著自己的筆記本,每隔幾分鐘就要看一下微信。可杜綃的對話窗口始終沒有隻言片語。
到後來他的代碼都寫不下去了,筆記本扔在一邊,他搓了搓臉,手臂撐在兩腿上,望著茶幾上的手機發呆。
直到抬眼看到牆上掛鐘,已經過了十二點。他最後一次劃開手機,打開微信。
一句話也沒有,一個字也沒有。
他這些天給他打過電話,一直都還在她的黑名單裡。她真的……這麼絕情嗎?已經把他放下了嗎?
石天感到深深的無力。
和杜綃直接就將分手的事告知了家人不同,石天選擇了隱瞞。
石媽媽這段時間數次打電話給他,他都含糊著糊弄了過去。直到四月中下旬,她說:“你爸和我想著五一請親家過來玩幾天,是你去說,還是我們直接給親家打電話?”
石天終於糊弄不下去了。
他沉默了很久,終於坦白:“我和綃綃分手了。”
“啊?”石媽媽懵了,“怎麼分手了?是因為房子的事嗎?”最後一句,聲音拔高了幾分。
跟房子有什麼關係呢?石天不是很能理解他媽媽的思維回路。他說:“綃綃不肯辭職,而且她是計劃三年之後再考慮生孩子。”
“我們談崩了,所以分手了。”
搞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石媽媽氣得罵石天:“你蠢不蠢?這有什麼好談的?你就不會先讓她懷上!她要是懷上了,難不成還能去打胎?她就是肯,我看親家也不肯的!好好的事情讓你辦壞了!”
但她實在很喜歡杜綃,問:“要不我給綃綃或者親家那邊打個電話?”
石天聲音低沉:“你彆打。你彆管。”語意堅決。
石媽媽問:“就沒法挽回了?”
石天說:“總之你彆管,不許打電話。”
石媽媽隻能惋惜,又說好在一切都是才剛剛著手準備,都還可以撤。也還沒放出消息去,不至於讓親戚朋友看笑話。
她又想起來問彩禮的事。
“還給我了,彩禮,還有你給的見麵禮,還有我平時給她的零花錢。”石天說,“當天晚上就全給我轉回來了。”
石媽媽沉默了一下,惋惜道:“綃綃是個好孩子。”停了一下,補充說:“怎麼就那麼擰呢?”
是啊,怎麼唯獨就在這件事上那麼擰呢?石天也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