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單純，說什麼信什麼，可桑大哥是大人，他隻當青哥兒的話是為了哄孩子開心。</p>
“房子是得重修，但從簡便是，以後要花錢的地方太多了，你掙的那些能省則省，得留著給你將來嫁人添置嫁妝。”</p>
嫁人？</p>
他這家長操心倒是操得挺遠啊。</p>
“這事再說吧。”</p>
那頭熊孩子見他們在聊天，顧不上這頭，就趕緊一溜煙地跑了。</p>
桑大哥一看就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每天都會帶桑幺妹來村口等青哥兒回來，之前幺妹說餓了，他就去找吃的，不曾想這麼點時間就害她被村裡的孩子欺負了。</p>
他愧疚地摸了摸桑幺妹的頭：“是大哥，無能啊……”</p>
鄭曲尺不想他自責，就轉移話題：“大哥，房子怎麼燒起來的？”</p>
桑大哥看了看村口漸漸有人了，他沒有回答，而是說：“後麵再跟你說，我們先走吧。”</p>
——</p>
他們回到被燒成一堆廢墟的茅草屋，旁邊堆了不少黢黑的破爛碗罐雜物，這是桑大哥事後進去裡麵掏出來的。</p>
至於其它衣物、棉絮跟木具等全被燒得一乾二淨。</p>
這些天，沒瓦遮頭，天一黑就冷得人透不過氣來。</p>
桑大哥自尊心強，不好意思帶著孩子去麻煩彆人，所以晚上就帶著桑幺妹窩進豬棚裡避寒，卻不想，會惹來村裡人的各種嘲笑跟白眼。</p>
但鄭曲尺回來了，她就絕不讓他們再過這種日子。</p>
她帶著大哥跟幺妹一塊兒去隔壁敲門，一個青年出來應門。</p>
正是之前給鄭曲尺帶話的楊大哥。</p>
“楊大哥，打擾你一下，不知道你們家有沒有多餘的房間，我們家燒了，我跟我哥我妹想暫借住一段時日。”</p>
楊大哥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桑大哥，眼神有些躲閃。</p>
“這……”</p>
鄭曲尺掏出一串銅錢。</p>
“當然，我們不會白住，不知道這些錢夠不夠？”</p>
楊大哥眼睛瞠大，表情變了變，當即揚起笑容：“哪裡哪裡，有、有房間，你們快進來吧，外麵怪涼的。”</p>
桑大哥早體會過人情冷暖，自知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便做推磨鬼。</p>
這次也虧得青哥兒大難不死，得了福報，幸運歸來。</p>
他苦寒的神色不變，拖著一條傷腿一瘸一拐地進去了。</p>
他倒是可以受苦挨冷，可他的兩個妹妹不行，哪怕此時心底有種抹不開的彆扭與擰緊，他依舊沒有阻止鄭曲尺用錢來跟熟人交易借住。</p>
夜裡，鄭曲尺將桑幺妹哄睡後，就問桑大哥：“大哥，現在可以說了吧。”</p>
“你先告訴大哥，你在外麵有沒有欠下什麼債？”</p>
“……沒有吧。”她回答得也不是很確定。</p>
桑大哥聽她答得不自信，長歎一口氣：“對方一看就是非富則貴，還帶了一隊比縣兵還厲害的隨從，一來就指名要找你，說是你欠了他什麼東西，見你不在，便放火燒了房子。”</p>
鄭曲尺聽完沉默了很久。</p>
她撓了撓頭，有氣無力道：“哥，我不記得有沒有欠彆人什麼東西了，但你放心，以後我保證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p>
青哥兒這得罪的又是哪一路神仙啊，首先排除墨家，剩下宇文晟好像也不可能，那麼……隻剩下秋口中提過的巨鹿國的人……</p>
一想到這，鄭曲尺驀地翻起身。</p>
不會吧，她這頭正焦頭爛額地應對兩方勢力，現在又來一個敵國湊熱鬨……</p>
她一臉生無可戀地又倒回去。</p>
老天啊，你乾脆玩死她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