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孩童如果手握利器,也是能殺得了饑腸轆轆的惡犬。”</p>
連宇文晟都應付不了巨鹿國的機械殺器,其它人就更不用說了。</p>
“你怎麼了?”秋歪著頭盯注她,總覺得她現在好像正麵臨著一種很艱難的抉擇。</p>
鄭曲尺眼中醞著最後一絲希望,問秋:“你幾歲了?成親沒有?有鄴國的正規戶籍嗎?願意入贅嗎?”</p>
秋被她連番的問話整個怔愣了半晌,才道:“十五,沒有,沒有,不願。”</p>
鄭曲尺很失望,因為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既然秋敢自己送上門,她就敢老牛吃嫩草,不去想那個騙了她的倒黴贅婿,管他去死。</p>
但她做夢都沒想到,這棵嫩草竟然連十六都沒有,她就是再喪心病狂也啃不下嘴啊。</p>
“shit!”</p>
鄭曲尺低咒一聲,頭一轉拐個彎,然後拚足了全部勇氣跟不知明的怒意,就朝春出渡的路奔跑而去。</p>
風揚起她麵巾跟衣擺,她跟隻憤怒的小鳥一樣,要把被“綠皮豬”給偷走的“鳥蛋”給搶回來。</p>
秋一驚,追上去:“尺子,你去哪裡?”</p>
鄭曲尺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裡閃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p>
暗罵道,宇文晟這個狗東西,自己倒好懂得躲危險,偏偏要讓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婿去冒險,他還有眼疾啊。</p>
如果他這一趟死了,她剛新婚的人,豈不轉頭就成寡婦了?</p>
當然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鄴國這個催起婚來不要命的國家,連年輕寡婦也得參加送親隊伍,為國家添兒添女做貢獻。</p>
而下一次,她可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這麼幸運,能夠遇上一個像“柳風眠”一樣合適的人選了。</p>
所以她給自己定下一個底線。</p>
在不危及自身安全的情況下,也不會輕易放棄他。</p>
——</p>
春出渡是在福縣郊野的渡口,這個地方因近年持續大旱,河水乾涸,早就廢棄不用了。</p>
鄭曲尺到了渡口,沒有第一時間上去,而是找了一個高一點、可以隱蔽的位置,打算先觀察一下情況。</p>
她看到了已經露出河床的碼頭處,血蜿蜒蔓延成枝蔓的形狀,倒了不少的人,看得出來不久之前有兩隊人馬在此互相廝殺。</p>
看周圍沒有了其它人在,她才跑過去。</p>
她深吸一口氣,刨了刨地上伏倒的人,對方身上的冰冷與血腥味道,令她指尖有些發麻。</p>
忍著不適扒拉一遍,她不知道是該鬆一口氣還是頭痛,這裡麵並沒有她那個倒黴的夫君。</p>
哐、哐、哐!有什麼金屬聲劇烈碰撞的聲音在東邊的河灘隱約傳來。</p>
鄭曲尺眼一轉,看了看沒有遮擋物的河灘,選擇迂回的方式,從河灘上的樹坡小心翼翼地靠近。</p>
手藝人的謹慎小心,算是刻在她的骨子裡了。</p>
她蹲在一棵櫟樹旁,將掉落的橡子踢開,輕巧地分開眼前半人高的枯黃野草,朝下一看——</p>
隻見河灘上,正進行著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一方黑甲軍豎起木盾正抵擋著另一方的遠程射殺,雖死不退,雖傷不撤,隻因在他們後方有一個被鎖住手腳、手腕跟腳踝全是血的男子。</p>
那人臉上又重新戴了一張黑白麵具,但根據他身上的衣物判斷,應該就是“柳風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