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權威質問(二章合一)(2 / 2)

“你們看,是原師跟銀師來了。”</p>

順著所指方向,鄭曲尺腳尖墊著轉了一圈,也看了過去。</p>

的確是原隨跟銀梟兩個人來采石場了。</p>

他們此時穿得人五人六的,沒有了在宇文晟麵前時的唯唯諾諾,腰杆倒是一下挺直起來,神色冷淡倨傲,正在跟一位工官商議事情。</p>

而這個工官正是鄭曲尺認識的那一個。</p>

這時穆柯轉過頭,在一眾刨食的壯漢中,一眼就看到了她。</p>

這並不難,就跟一堆綠瓜裡混進了一個發育不良的“黑美人”,隻要不瞎都能瞧見差彆。</p>

他見她兩眼愣圓,像個地主家的傻兒子似的看著他,嘴角一抽,便朝她招了招手。</p>

鄭曲尺左右看了一眼,彆的人見識不對,就趕緊疏散出一塊真空地帶,她頓時如一座孤島。</p>

她見賴不著,然後就指了指自己,直到穆柯點頭肯定,她才幾口將剩下的窩窩頭塞嘴裡,起身慢吞吞的走了過去。</p>

穆柯看到她時,麵帶著微笑,他向原隨跟銀梟介紹她:“這位桑小弟就是起土器的創造者,她說不準這一次也能夠幫到你們。”</p>

鄭曲尺有些意外,穆柯這是打算替她引薦?</p>

原隨跟黎師背著雙手,在將鄭曲尺一番打量下來,眉頭皺得險些能夾死蒼蠅。</p>

嫌棄之色,流露於表。</p>

打哪來的一個黑煤球啊?</p>

一名男子,長得又黑又醜就算了,還又矮又弱,實屬災難啊。</p>

也不知道是誰將這麼顆老鼠屎招進來混日子的。</p>

不過……這個黑煤炭怎麼瞧著,莫名有幾分眼熟?</p>

“穆工官彆開玩笑了,就算她有些想法,在機緣巧合之下做出起土器,但咱們現在不是搞木工,而是城防建設。”</p>

穆柯見他們並不相信,就解釋道:“其實起土器本就是一個吊高起重的,如果經由她再改造一下,用來建設、築防便可以更省力了。”</p>

穆柯不愧是工官,他的想法倒是跟鄭曲尺不謀而合。</p>

但這世上總有些蠢貨占據高位,橫行霸道,還自以為是。</p>

原隨嗤笑道:“你說得簡單,它要如何在險地承力,斜坡亂石之地不滑?它要如何搬動百千石斤,而靈活動轉挪動?我看你們這起土器就隻能拿來挖挖土、搬搬泥,彆的重工就彆拿來貽笑大方了。”</p>

“這……”穆柯被他當頭劈臉的數落一頓,他麵露尷尬、羞辱,但一時也還真講不出個什麼解決方案來。</p>

鄭曲尺這人,生來有兩種人不會慣著。</p>

一種是欺負到她家人頭上的人。</p>

一種是喜歡被人“啪啪”打臉的人。</p>

尤其是原隨這副趾高氣昂,覺得彆人都是蠢蛋、就他一人最聰明的模樣。</p>

“不是說得簡單,而是就是這麼簡單。”</p>

一道斬釘截鐵的聲音打斷了原隨跟工官穆柯。</p>

穆柯轉頭看向鄭曲尺,神色有些遲疑,而原隨卻是鄙夷加嘲笑。</p>

鄭曲尺將後話接下去,她道:“這是一個,隻需要在原基礎上改造一下,就能夠輕鬆簡單解決的問題。”</p>

“改?如何改?”原隨看她就跟看個傻子似的。</p>

卻不想,鄭曲尺也是以同樣的眼神看他:“在底坐加裝輪子,可承受遠程運輸之力,對圓杆加長,可控製遠近接送,加粗則可加承重量,總之凡事皆有解決的辦法。”</p>

“你話當然講得容易,你可知道凡是機械,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你真當我們是外行,可隨你糊弄?”</p>

“我糊弄?”她聽著覺得好笑。</p>

究竟是誰在糊弄?這一次若非宇文晟親自前來監工施壓,隻怕到最後修好的城牆隻是一堆豆腐渣,都不用敵人過來推撞,它自己到時間就能自毀。</p>

她看著眼前這兩個被縣裡吹噓得天上人、地上難得幾回聞的匠師,忽然問道:“你們知道泥漿中加入稌米後,冬日這種陰濕天氣,需要多久才能徹底凝固、拆下固定手架?要用量多少才能夠達到粘合緊實的程度,卻又不置於過度揮霍?倘若最後稌米用完了,但城牆依舊沒有修好,可有彆的法子代替?”</p>

原隨跟銀梟被她突然正兒八經的質問給問愣住了。</p>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她怎知他們要將稌米加入泥漿之中,當成粘合材料來加固城牆?</p>

還有她提的那些問題,字字犀利,句句墾節,他們還真沒考慮過。</p>

兩人一時之間被鄭曲尺那突如其來的丈二高氣勢給鎮住了,心底各種猜測都輪了個遍,都想不出這個由“黎師”想出來的辦法,為什麼這個小木匠能夠一眼看透其中奧秘?</p>

鄭曲尺最後問了一句:“你們空有辦法,卻沒有進行過實際操作就妄圖一步到位,究竟是誰在糊弄?”</p>

原隨氣結,看她的眼神不善歹毒:“你……”</p>

倒是話少的銀梟冷靜一些,他拉住了原隨,然後用一種古怪又警惕的神色看著鄭曲尺:“聽你講得倒是頭頭是道,難道你知道這個法子?”</p>

當然知道。</p>

可她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這兩個沒有責任心的施工負責人。</p>

“我不知道,這本就是兩位匠師的事,我一個小小石匠除了會搬石,就是懂挖溝,怎麼可能會曉得這些連你們都瞎子摸象的事呢?”</p>

穆柯在旁一開始是聽得是膽顫心驚,腦袋上一個勁的冒冷汗。</p>

到後來,他見鄭曲尺三言兩話,從專業又絕對不容反駁的犀利角度,就將原隨與銀梟兩位匠師給製服氣了,心底既感激又佩服。</p>

他麵上又重新揚起笑意。</p>

乾得漂亮啊,小黑,呃,不,是小桑子!</p>

原隨臉皮抖動,咬牙道:“不懂,那你剛才還說……”</p>

“你們為什麼要問我?”鄭曲尺打斷了原隨,她褐眸銳亮近妖,笑著奇道:“你們不應該去問,那個教你們這些法子的人嗎?”</p>

這一句話,就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在原隨跟銀梟的耳膜之中,他們臉色遽然一變。</p>

先是掃視了一圈周圍的閒雜人等,見眾人都紛紛避開視線,心虛又不願惹麻煩一般的快速趨散開來,然後便用一種震驚又驚慌的眼神看向鄭曲尺。</p>

撞、撞見個財神了,她怎麼好像什麼事都知道啊?!</p>

這個黑煤球,難道跟“黎師”一樣,是個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喬裝打扮來體驗基層人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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