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陌野才真正的明白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雖說性格有些狗,但宇文晟絕對不是人。
像他這樣大體還是正常人的思維,根本就無法理解他那變態的思想究竟是怎麼產生的,聽他那意思,既是在要挾他,也是在逼迫鄭曲尺現身?
那他到底知不知道鄭曲尺逃了,還是他無所謂她究竟在哪裡,總之他的目的就是將所有的可能性都掌握在手上,最後達成一個目的——找回鄭曲尺。
這時,付榮扶著偏大號的頭盔,氣喘籲籲趕過來:“將軍,陌野這廝狡猾奸詐得緊,他派了兵馬突襲南城門,眼下城門被攻破,大量的平民逃走!”
宇文晟對此反應卻很是平淡:“將南林的駐兵召集,凡巨鹿軍格殺勿論,至於逃走的那些平民,與關緊要。”
這意思是……那些平民逃就逃了?不必管他們了?
付榮了解:“是!”
——
南城門
城門被暴力攻破,兩軍交戰,馬上南北東西,亂刀刺,殺得難分難解。
城門被千金墜抵住,城中民眾悚惶奔走,有人朝外逃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卻有一隊人馬趁著此刻的混亂,竟一門心思朝“火坑”裡跑。
這些人,正是公臣崖他們。
說來也是巧合,他們沒跟上陌野的先頭的部隊,反倒意外發現了攻城這支隱蔽偷襲隊伍,尾隨其後,但見南城門被破,他們自然知道這一趟“談判”定是以失敗告終了。
但人還是得救,於是便扯下戰死士兵的衣服穿到身上,混了進城,打算伺機救出楊崮。
沒過多久,鄴軍的支援部隊趕到,情勢一下便有了逆轉,鄴軍占據優勢,將破城廝殺的巨鹿兵儘數斬殺,平息了這一場激烈的戰事。
而居住在南城門附近的民眾,有人僥幸趁機逃了出去,更多的則是沒有這麼幸運,眼見城門被再度嚴密閉合,隔絕了自由的城外天地,他們在哭天喊地中被強硬攆回城中,成為甕中之鱉。
公臣崖等人躲進了年經失修的荒棄宅內,他們聽著牆外那些隻能留在城中等死的百姓,那淒慘絕望的哭聲,神情凝重不忍。
“這才逃出了多少人啊?”梅意恨恨道。
柏叔搖了搖頭,寬慰道:“至少,逃出了一部分人。”
“我不懂,為什麼司馬要偷襲南城門,是宇文晟不守承諾,所以他才要兵行險招?”有人不解道。
也有人看穿了:“你傻啊,這一看就是早有預謀,這才剛談上,怎麼就知道宇文晟會不守信了?隻怕這根本就是司馬的那啥子計吧!”
讀過書的人立馬接嘴:“是調虎離山之計。”
“對對,就是這個。”
也有人抓著重點提問:“可司馬為什麼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犧牲兵力破城?他不是隻要交出人,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公臣崖,終於開腔了:“要麼,就是他不信任宇文晟會遵守承諾,要麼,就是他根本辦不到宇文晟提的要求,因此才會從一開始就選擇這樣的手段。”
“宇文晟不就提了一個要求,他讓司馬將他的夫人完璧歸趙……該不會,其實他的夫人早被司馬殺了吧?”
小孟站在人後,她詫異地喃喃道:“難不成之前跟在司馬陌野身邊的那個女人,根本不是宇文晟的夫人?!”
見他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柏叔聽得頭疼,他舉起手來:“好了,現在討論這些根本無濟於事,我們該考慮的是……”
“噓~噤聲!”
公臣崖忽然神情嚴肅道。
眾人一愣,聲音一消彌,便都能聽見從深夜長街傳來的動靜,那數量絕對不少“噠噠”的腳步聲,還有車軲轆輾壓地板時的哢噠聲,他們不約而同朝外瞧去,隻見火光如龍,映照在漆黑的牆壁之上。
“出事了。”
他們撬開窗子一角,透過縫隙朝外看出去。
隻見一隊人馬拖著車,將城中所有儲備的火油都搬在車板上,後方的士兵每隔一短距離,就停下來對著周邊房屋一路澆灑。
“他們要做什麼?!”
小孟嗅到了熟悉的火油刺鼻的味道,隻覺渾身發寒。
這樣大規模地在城內倒灑火油,自然不可能隻是為了好玩吧?
公臣崖也為猜到那一個可能而呼吸一緊,他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迸出來的:“你們先待在這裡彆輕舉妄動,我先出去探探情況!”
他踢蹬攀上頂,爬在牆頭上,借著樹蔭的掩蔽,躬起身子潛伏於陰影之內,一直朝下觀察著動靜。
終於,讓他等到了一個落單出來放水的士兵。
悄然無息地滑落牆角,遽地出手由後方捂住其嘴,力道強列將其拽進暗處。
“你最後不要喊叫,否則下一秒你的喉嚨將會被割破。”
冰冷的聲音如同刀刃,叫人不敢置疑其中的真實性。
士兵知道糟了,汗透背襟:“你是什麼人?你要做什麼?”
“你問這種廢話,是覺得我會老實告訴你,還是試圖想拖延時間?但無論哪一種,我勸你都最好死了這條心,現在,你就告訴我,你們在街上做什麼?”
士兵還想掙紮了一下,但下一刻,感覺到寒意劃破了皮膚的刺痛感,頓時嚇得立刻回道:“準備燒城。”
“為什麼要燒城?”
“因、因為巨鹿國的司馬陌野違背了諾言,三番兩次帶假的夫人過來,將軍一怒之下,便說倘若午時他還交不上人來,便放火。”
“假的?你是說司馬陌野帶了一個假的夫人過來,打算魚目混珠?”
“對,那個人是假的,將軍已經將她殺了。”
公臣崖也沒想到司馬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無疑就是無信且耍卑鄙手段,麵對這樣的挑釁,也難怪宇文晟會以殘忍回敬。
“最後一個問題,楊崮在哪?”
士兵想了一下,道:“他應該……是被關押在城主府裡,有很多人都被關在那裡,你要問我具體在哪裡,我一個小小的馬前卒,根本不可能會知道。”
“好。”
似很滿意他的識相,公臣崖聲音友好地鬆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