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我隻是已經不是以前的鄭曲尺了。」鄭曲尺眼眸澄清明亮,坦誠相告。
陌野依舊是那個狂妄自大的陌野,他嗤笑道:「這句話倒是似曾相似,你以前好像也曾說過類似的話吧,爺都不得不懷疑你究竟還是不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鄭曲尺了。」
當然不是。
鄭曲尺內心答道。
「我剛問你,我變與不變,對你重要嗎?你說不重要,那現在我是與不是,這又重要嗎?」鄭曲尺笑諷道。
然而,她沒料到的是陌野此時的轉變,他深深地盯著她,仿佛有些事情早就在他心裡起了變化,但由於他一直沒有察覺,置之不理,等他發現時,那一顆藏在他心底粗糲刺痛的頑石,最
終在折磨與痛苦之中質變成了一顆耀眼的珍珠。
「重要,因為爺發現你還是有可取之處的,既然宇文晟都死了,你不如跟了我吧。」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陌野言語雖然戲謔不正常,但若再仔細些看,便能夠看出他眼底蘊藏著一抹認真與緊張。
鄭曲尺聽完這一句話之後,足足怔愣了好半晌,然後她笑了,笑著笑著,便怒了:「陌野,你欺人太甚了,你現在是想吃絕戶嗎?」
陌野被她突如其來的怒喝,吼得有些呆了,在確認過她的意思之後,他陰眯起眸子:「你不信?」
吃絕戶這個形容詞,倒是歹毒,不過不可否認,陌野沒有夾雜著這種不可告人的心思。
「我信你大頭鬼,你之前還想殺我,若非宇文晟拚死保護我,留下我這一條小命,我現在都變成鬼了。」
麵對鄭曲尺翻舊帳的行為,陌野也不甘示弱道:「當時,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冥頑不靈,執意要與宇文晟站在一起,與我作對,再者你那一箭也險些殺了我,那一箭留下的疤痕,這一輩子都會跟著我,你覺得這還不夠?」
鄭曲尺水粼粼的大眼此時充赤著對陌野的厭惡與痛恨:「你與我有殺夫之仇,若有機會動手,我依舊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她嘴上不饒人的對陌野進行激怒,背地裡卻拚命朝藍月他們四人打手勢。
——找準時機,動手!
這一句話徹底點燃了陌野的怒火,他推開桑幺妹,幾步上前,一把將鄭曲尺給拉近:「我不信,你對我半分情意都沒有了,你既殺不死我,我也殺不了你,那麼你就該歸我所有!」
什麼亂七八糟的定論,他怕不是一個瘋子吧。
「你放手!」
鄭曲尺推搡著他,餘光瞥見桑幺妹那邊已經順利脫離了陌野的鉗製,她立即再度跟藍月他們四人打手勢——攻。
「陌野,放開夫人!」
陌野紅著眼睛盯注著鄭曲尺:「鄭曲尺,你的人與你的能力皆是我陌野的,當初是宇文晟將你強娶了去,現在他已經死了,鄴國也將覆滅,屆時你除了我,便再也彆無選擇了。」
鄭曲尺直接:「呸。」
她一個反手下甩,力道極為沉穩有力,陌野猝不及防就被甩開了手,而鄭曲尺則趁機趕緊避至一旁,而她身後早已經蓄勢待發的藍月、武亮他們已經趕至——
幾人當即纏鬥起來,四打一,無疑陌野一時之間是掙脫不出手來擒抓鄭曲尺的,她趕緊跑過去抱住被嚇到了的桑幺妹。
「幺妹,你有沒有哪裡受傷哪裡痛?」
桑幺妹不能走,她一頭栽進鄭曲尺的懷裡:「二姐,幺妹沒有……」
她蹲下來,捧過桑幺妹的小臉蛋兒,與她平視地問道:「那大哥呢?」
「大哥他不見了。」
「不見了?那我們一會兒再去找,現在你先跟二姐走……」
她話音還未落,一道血煞戾氣的身影悄然立在了她的身後,鄭曲尺頓時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並沒有回頭,這感覺絕對不是滅團四人組,隻能是……
「鄭曲尺,咱們六國試兵再見了……」
她感覺到一股寒涼氣息噴灑在了她的頸間。
「你們這一次六國試兵倘若輸了,那麼接下來就要麵對六國滅鄴的真實戰場了,嗬哈哈哈……」
等身後那一道狂肆陰邪的聲音消失之後,鄭曲尺還是維持著半蹲發僵的姿勢。
「夫人,你沒事吧?」
藍月他們強撐著中了***後的昏眩趕了過來。
鄭曲尺沒反應。
「二姐,二姐……」
桑幺妹癟起嘴,眼淚汪汪地拿著小手拍打著她的臉,呼喊著她。
這時鄭曲尺才回過神來,她下意識抓下桑幺妹的小手攥在手心,冰冷汗濕的手心握上那一團溫熱軟玉的小手,點點暖意雖不足以驅散心底寒意,但至少有了一個安慰。
「二姐沒事,我們去找大哥吧。」
一路上,鄭曲尺一句話都沒有說,不僅麵上有事,眼中亦是暮靄霧深,沉默窒息的氣氛仿佛一塊石頭壓在所有人的心上。
「幺妹,你跟大哥是在哪裡走丟的?」
「幺妹不記得了。」
鄭曲尺突然止步,不打算在街上盲目找尋了:「藍月,找人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辦。
藍月服過醒神的藥丸後,人已經好多了,她抱拳道:「是。」
鄭曲尺低下頭看了一眼幺妹:「我們先去柳府一趟。」
武亮他們齊聲應:「是。」
看著柳府的匾額,鄭曲尺站在門邊耐心等候,四喜前去叫門,不一會兒出來一個門房,在問清楚情況之後,便轉身進去通報,沒多久柳風眠便一臉喜出望外出現在了柳府大門。
「弟妹你怎麼來了?」
今日的柳風眠依舊光彩照人,一身文人墨客的俊雅風騷。
弟妹?
鄭曲尺聽到對方見第二麵便喊上這般不見外的稱謂,也是一陣無語。
誰是你弟妹,倘若當著宇文晟的麵,你敢這麼沒大沒小的亂攀扯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