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聽完直接就是一個無力,他終於能夠體會到方才王飛塵的心理了,在上將軍夫人眼中,“力氣大”就是她的全部標準,哪怕他已經極力勸阻與說明柳柴嵇這人不可用,不好用了。
“他就是仗著自己一身使不完的力氣,目中無人,與同隊人起衝突,認為在軍中他最厲害,一直升不上去全是彆人沒眼光。”
霍廷說起他就是滿腹怨言,這人來自柳家,用不得又處置不得,愁啊,是以他著實也有些擔心上將軍夫人看上這個柳柴嵇,便不予餘力介紹起他過去的惡劣斑斑。
而上將軍夫人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她的目光熱切地遊走在他的手臂與其柔韌結實的腰腹部,最後一路朝下,再到那一雙沉穩有力的雙腿上,久久移不開視線。
霍廷當即眼神有異,不由得一陣心驚膽戰,他正想詢問將軍夫人究竟在看哪呢,卻聽到她難掩興奮的聲音:“完美啊,霍將軍,我看中他了。”
啥?!霍廷眼珠子瞪得溜圓。
而她剛說完,還想再看,眼睛就被一隻手完完全全掩蓋住了,那冰涼氣息伴隨一陣淡淡的香甜味道撩過她的鼻尖,讓神色一滯,睫毛如同兩對羽毛一般掃過其掌心,留下酥酥麻麻的癢意。
“上將軍夫人,這是瞧上誰了,嗯?”
鄭曲尺一把拉下了他的手,轉身對上背後之人,她仰起頭,怔然地看著那一張冷淡到仿佛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臉,蒼白無血色的唇,馥雅深幽的鳳眸,一襲矜貴的玄色長袍及地。
“世子殿下?”
“你的眼神……”他眯了眯眸子,甩開她握住的手,似笑非笑道:“在看誰呢?”
鄭曲尺瞬間回過神來,她乾笑一聲,便轉開了視線:“沒、沒看誰,世子殿下怎麼過來了?”
“正好得閒,便來看看上將軍夫人選得怎麼樣了,沒想到這剛過來,便看到上將軍夫人一副色眯眯的樣子在瞧男人。”他微微顰眉,似有些失望的瞅著她。
鄭曲尺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我、我哪有色眯眯,我那是純欣賞,那是對於一具完美身軀的讚美。”她為自己澄清。
元星洲咀嚼著完美這兩個字,嘲弄的笑了笑,那一雙平波枯井的眸子像會吃人一般:“上將軍夫人這是對宇文將軍的身體不滿是嗎?所以才會對彆的男人身軀如此…”
他話還沒有說話,就被鄭曲尺一把給捂住了,她著實聽不下去了,他越說越離譜了。
他的意思跟她要說的意思完全就偏離了個十萬八千裡,最主要的是周圍無數雙耳朵都豎尖起來了,他們的表情也越來越震驚古怪。
元星洲自然不會是獨自出宮的,他身邊自有鄴王安排的侍衛與宮人,另外霍廷也還在旁邊像一截呆木杵著。
“世子,咱們能不能彆亂說,我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覺得這個柳柴嵇是一個天生的戰士……”想到霍將軍對他的評語,她又稍微保守的吞回一些:“至少身體是,你聽過什麼叫黃金比例身材嗎?那就是……算了,這個便不與你不詳講了,反正就他這樣的。”
元星洲的確沒有聽過什麼叫“黃金比例”,但他卻知道鄭曲尺對其它人的身子可沒有這麼“饞”。
他考慮著:“你喜歡他這樣的?”
那他變成這樣的……她是不是也會用同樣的專注熱烈的眼神看他?
鄭曲尺直接翻了一個白眼:“我是來挑戰士的,不是來挑那啥的,你彆老誤解我的意思,總之,這個柳柴嵇特彆適合當投手,他這一標槍扔出去,估計對方連人帶盾都得飛起。”
元星洲掃過一眼霍廷,他明顯都有些手足無措了,想要上前行禮,卻又不知道該不該打斷世子殿下與上將軍夫人兩人的“打情罵俏”,這時見殿下看過來,他立即上前跪地行見禮:“霍廷見過世子殿下。”
“起吧,你去將那個姓柳的叫過來,然後將大舉也搬一個過來。”
“是,屬下這就去。”
霍廷能得世子殿下“重用”,嘴角都咧到耳根了,立即屁顛屁顛地去辦事了。
他一走,鄭曲尺拉過元星洲到一旁,義正言辭道:“你叫他過來乾什麼,我跟你說,你說什麼都沒用的,我肯定會用這個柳柴嵇的。”
“可以啊。”元星洲態度十分隨意,他微微側過骨骼優秀的半邊臉,眼神落於虛空處:“但等一下,人過來後,我倒想看一看他究竟有多大的力氣能叫你如此惦記。”
鄭曲尺聽到他這個合理的要求,也沒覺得不對,於是道:“當然可以。”
沒過多久,霍廷就單獨叫來柳柴嵇,霍廷在來時應該跟柳柴嵇講過要見之人的身份,他在看到世子殿下與上將軍夫人雙雙在此,想著這一次終於自己可以嶄露頭角,他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朝著兩人行禮。
“柳柴嵇見過世子殿下,上將軍夫人。”
他這人可以說是十分狂妄了,知道這一次來挑選人的是上將軍夫人,便有意忽略了世子殿下,注意力全放在上將軍夫人身上,企圖能夠得到她的青眼。
世子殿下見他的一雙招子有意無意落在鄭曲尺身上,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但轉瞬又掩抹了過去,他淡淡:“據聞,你力氣很大?”
“沒錯,我可以力挑十漢,整個上府與驃騎府,便沒有人能夠與我媲美的。”柳柴嵇十分自豪於此道。
恃才傲物,從他身上很容易聯想到這個詞。
元星洲聞言,不似霍廷那般當即表露出受不了的嫌棄,他隻問道:“你能抬得起大舉?”
柳柴嵇毫不猶豫道:“當然。”
“那若加石呢?”
柳柴嵇頓了一下,口氣倒沒那麼高亢不屑了,他道:“沒問題。”
“再若加兩石呢?”
“……問題不大。”
“那好,你便當眾測試一下。”
“兩石是多少?”鄭曲尺悄悄問霍廷。
霍廷答:“一石約為二十斤。”
“那加兩石,不就是四十斤,二百四十斤加四十斤,二百八十斤啊。”
霍廷見上將軍夫人那吃驚的樣子,以為她是沒見過這麼誇張的力量:“這的確非一般人能夠達到的,哪怕習有內力之江湖人士,那也不是能隨便輕鬆提拎起來的。”
“那如果他能抬起來,豈不說明他不是一般人?”
“這……也不一定,萬一他抬不起來呢?”
“那先看看吧。”
將設備準備好了,這一次,明顯柳柴嵇開始慎重了起來,他摩擦著雙掌,然後深吸一口氣,做好用力的起勢,緊接著雙臂一抬,穩穩上移,但此時他額角青筋突起、臉皮整個都因用力過度而漲紅起來。
不用問,都能夠看得出來他很努力、很吃力、很惱火了。
這時,元星洲好似覺得還不夠,輕飄飄的又加了一句:“扛過肩。”
“呃呃啊啊——”柳柴嵇幾乎使出了洪荒之力將大舉扛過肩,然而撐不過一秒,大舉就“嘭”一聲重重掉落在地上,柳柴嵇連連後退,險些被砸中腳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