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1 / 2)

雖然心底覺得怪異,但在場的人也不是那多管閒事的人,隻當是走流程,快速吊唁拜祭完就回去了。

他們手持線香,向靈位深作三揖後,將線香在香爐中插穩。

鄭曲尺則在一旁安靜的焚燒紙錢,有來人問候,便起身見禮、回禮。

她覺得事到如今,哪怕是假的,做戲也得做全套了,也不是不想嚎兩句,感傷一下,配合一下場地氣氛,可實在是擠不出淚來,也放不下架子,就乾脆扮作安靜麻木的樣子吧。

畢竟按眾人的認知,“宇文晟”也算死了不少時日了,家屬即便再難過,也該緩過勁了吧,眼下遺體從巨鹿國那邊贏了回來,接下來也就是給他辦一個體麵的儀式葬禮,走走過場。

鄭曲尺一邊應付著賓客,時不時拿秋後算帳的眼神瞥向付榮,盯得他背脊發涼,欲哭無淚。

哼,比她還不會演戲,自家將軍死了,眼睛都沒見紅一下,還有老管家常越,一個忠心的老管家怎麼能不在這個時候擠出兩滴鱷魚淚來哀悼主家呢?

這一個個她算是看透了,之前心中沒起疑,還沒覺得他們的表現有多不合常理,如今再看這些人,分明都是知道內情的,還有王澤邦跟蔚垚……

她眯了眯眸子,想了下,卻有些分辨不出過往他們究竟是在演戲,還是跟她一樣被蒙在鼓裡了,但她卻肯定眼下這兩人肯定知曉真相。

自從那日在宜修殿,他們態度陰晦不明站於元星洲身後時,她就該看出點什麼來了,而這些時日他們雖日日問候到,各類補品藥膳到,人卻不見蹤影,擺明是有問題。

連這種時候都不來,莫不是得了付榮的訊,心虛害怕被她詰問,便都不敢過來?

敢情就隻瞞著她一個人是吧?

可問題是,她昨晚想了一夜都不明白,宇文晟做下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死遁又是為了什麼?

他現在人又在哪裡?假如他做這一切,隻為了搞一件大事,那有沒有可能,他其實一直都跟在他們的身邊,並沒有遠離……

腦中驀地回想起一幕幕場景,她昨晚將發生的一切細細推敲了一遍,思前想後,目前倒是有一個懷疑的對象了,但還缺少關鍵性證據。

再晚些時候,不出預料宇文家的人果然來了,但上將軍府內的人都沒有特意去迎接,端看一個個來者不善的樣子,老管家常越便眼神淩厲起來。

“常管家,你去處理其它事情吧,他們就交給我了。”鄭曲尺攔下他,交待了一聲。

常越本來打算氣赳赳去與宇文家那些牛鬼蛇神打交道,卻不想夫人打算自己“單刀赴會”。

他擔心夫人不知道宇文家這群吸血鬼有多麻煩:“夫人,宇文家除了家主這一正支嫡係,其它旁支都是些市井之民出生,這些年以來得了將軍府的庇蔭,得了些勢,便不知天高地厚,在外惹了麻煩、欠了巨額帳款,便將主意打到了將軍府上。”

鄭曲尺早猜到這些人品性缺失,不會是些什麼好東西了。

“我知道,沒事的常管家,我應付得了。”

見夫人了解了一切,依舊打算親自出麵解決,常越便也不再阻止,他打算叫兩個忠仆緊盯著這邊的情況,一旦發現他們欺負了夫人,他定不會饒了他們。

宇文家來的人裝模作樣上了香,向靈位和遺體鞠躬致敬,但眼神餘光卻時不時掃過鄭曲尺的方向,那眼神令人十分不舒服。。

拜祭完後,年邁的宇文桂帶著他的子嗣一眾來到了鄭曲尺的麵前,他拄著杖,臉上布滿歲月皺紋,眼角處還長出幾塊黑斑,細眯的眼睛打量人時,透著幾分不懷好意與陰沉。

他後方的那些人也不打算顧及眼下的場合,開始了興師問罪。

“鄭氏,你竟敢欺騙我們?你根本就沒有懷孕。”

宇文桂也一臉威嚴,拄杖在地麵一戳,清脆的響音引起了周圍人的關注,其它前來吊唁的賓客都聽到了動靜,朝這邊看過來。

“老朽乃宇文家的族長宇文桂,也是宇文晟的大爺爺,聽聞你懷有晟兒的遺腹子,老朽哪怕拖著一把老骨頭,也要過來探望一番,哪曾想一切竟是一場謊言。”

“誰說我有身孕了?”鄭曲尺愣了一下,然後一臉無辜道:“我沒有騙你們啊,你們總不能道聽途說之後,便來冤枉我吧?”

見她竟然不肯承認,宇文桂後方的中年男子氣得指向她:“你——好一個鄰牙利齒的女子,毫無教養,在長輩麵前,竟還是如此無禮。”

鄭曲尺不卑不亢道:“我尊你們乃長輩,處處忍讓,但今日是我夫君吊唁的日子,你們若在此處搗亂,便彆怪晚輩無禮了。”

聽她這般說,中年男子臉上當即浮現出一種譏笑:“你夫君?嗬,彆說笑了,你與宇文晟並無登記婚契在籍,根本不會有人承認你的身份,你隻不過是一個打著幌子招搖撞騙的女人,你手上有婚契嗎?宇文家承認你嗎?”

他們特地選在今日來撕破臉皮,可不是臨時其意,而是早有預謀,可不就是為了在眾目睽睽之下,讓鄭曲尺徹底名聲掃地,斷了與宇文晟的關係,一旦上將軍府成為了無主之地,他們這些旁係親屬便能夠順理成章的接手下來。

本來他們也沒打算做得這麼絕,畢竟宇文晟將鄭曲尺的名字與他的一塊兒放在了宗族祠堂,這表示他是真心想娶鄭氏為新婦,看在宇文晟的麵子上,他們給過她一次機會,隻要她乖乖的聽從他們的安排。

可要怪就怪這個鄭氏太不識抬舉了,竟敢戲耍他們,既然如此,那就叫她徹底滾出宇文家。

當即,靈堂的吃瓜眾人都嘩然。

原來這鄭氏並沒有跟宇文晟成為合法夫妻啊。

鄭曲尺早知道宇文家也就隻能拿捏這點把柄說事,她沒有被他們嚇唬住,而是據理力爭道:“我與宇文晟在福縣是拜過天地,報過戶籍,交換過婚契書,所有人都知道,你認為我是在騙人?”

“那又如何?私情相奔為妾,你隻要沒有婚契在手,你這將軍夫人便作不得數!”

在鄴國一對男女哪怕感情再深,拜過天地、舉行過婚禮,但若沒有婚契的話,便不能算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哪怕入了祖宗祠堂又如何?頂破天也隻能算是一個偏房、妾室,死後不能並穴合葬。

“對啊,甭提這些無用之事,國君批示下的婚契呢?咱們晟兒可不是你們鄉下那些泥腿子,他可是堂堂的上將軍,若無國君親批下婚契,你們的婚事便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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