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堡內這幾百號戰士,本都以為自己這一次死定了,非得被北淵國這群侵略者給狠狠蹂躪踏碎,卻沒想到一切有此轉機,還快得就像龍卷風似的。
底下北淵國的將士本也以為這一次踏平烏堡是十拿九穩,失去了宇文晟守護的疆土邊境,所有的戰防線就跟紙糊一樣,一撕便碎。
但他們的以為,也隻是他們以為,現實狠狠地扇了他們一巴掌,不僅臉腫了,牙掉了,還吐血不止,此時他們都變成先前的付榮一樣,心理防線在崩潰邊緣。
“這不是天雷,不是天雷……”
之前篤定是來自上天落下雷劈的北淵將領,此時手掌攥緊韁繩,麵色煞白,口中喃喃自語:“它是哪來的?”
他的視線抬起,再轉過頭,看向連綿山坡之上的戰堡,它本該隻是一座平平無常的山體,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鄴軍打造成了一座黃土“城牆”,山連著山,連綿不絕,磅礴大氣。
此間的地界都開始虛化了,他們眼前就像一個黃色的巨人正側臥在此處,鑲嵌在天空的背景之下,但一旦有敵人前來驚動了它,它便會頂天立地,如同一尊尊巨大的守護神,守護著這片土地。
鄭曲尺走到崖邊,與付榮、蔚垚站在一起,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她監造出來的火炮的真實威力,她與軍器監的人曾在郊區無人之地測試過威力,但遠不及此刻見到它在戰場上所造成的殺傷力更震撼。
遠遠拉長的距離,讓彼此眼中的人都變得極為渺小。
一方在上,一方在下。
一方氣定神閒,一方卻潰不成軍。
北淵軍都被四處炸開的爆破聲驚掉了魂,頭腦炸裂,完全想不到鄴國什麼時候竟得到了這般嚇人的神器,它遠比火器炸的範圍更大,殺傷力更重,更重要的是它是從高處著不丁打落,令他們避無可避,防無可防……這還要怎麼打?
人一旦慌了神,失去了目標,就會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更何況是一支由無數人組建而成的軍隊,他們本是由一股意誌統領與目標聚集的力量,可現在連他們的領頭都沒有了主意,他們便更是一盤散沙了。
“大將軍,現在該怎麼做?繼續前進還是退撤?”
“倘若鄴軍再繼續發射這種天雷,咱們該怎麼抵擋?”
“這樣下去會全軍覆沒的!”
“都怪斥候沒有探清敵情,誰能想到鄴軍竟偷偷藏著這般恐怖的殺器,我們倘若再貿然衝鋒,隻怕會損失慘重啊,這會兒還不見鄴軍一人出來,軍中士兵便已是魂飛魄散,軍心不振,不宜進攻啊。”
領將們你一句我一句分析著情況,大部分已萌生退意了,話裡話外都是勸著元帥先行撤退,等回去與國君商議好對策之後再行興兵事。
北淵國將帥身著鷹盔甲胄,高大硬挺的身軀騎於馬背之上,雙目如閃遽投向戰堡之上。
他之前聽到了烏堡正在大興建造堡壘,本不以為然,甚至樂於見到他們勞命傷財的樣子,因為他根本不相信對方能折騰出個什麼花樣來。
但如今他為自己的傲慢與自大,付出了代價。
“元氏小兒,你們鄴國的人都聽著,我蒲甲狄會率領旗下鐵騎滅了你們的,在這之前,你們儘管想儘辦法來苟延殘喘吧。”
一聲暴唳的雄渾喊聲傳去,雖然落到了鄭曲尺耳中,已經隻剩下一點音量,氣勢大打折扣。
鄭曲尺可沒對方那麼大嗓門能夠喊得這麼遠,當然她也沒想過費這勁去跟對方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