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貴人”聞言似乎是很滿意,語帶笑意:“你們會說,那再多說些,知道嗎?”
“會的。”
“那有人跟你們打探流言的出處嗎?”
“倒也是有的,可我們裝傻,一問三不知,對方也就被糊弄走了。”
“做得好,這是你們的報酬,拿著。”
小乞丐捧著沉甸甸的銀袋子,歡喜盈躍於眉眼,連聲道:“謝謝貴人,謝謝貴人。”
等小乞丐從另一頭剛走,藏頭露尾的身影突地被一股強橫的力道給吸退好幾步,她哎呦一聲,然後就穩穩當當靠在了一個帶著誘人馨香的懷中……不似女子那般膩人溫軟,而是如清鬆針尖,寒雪淩冬,沁人心脾,精神震醒。
頭頂傳來了戲謔悠長調子的聲音。
“小騙子,不是說出來采購的嗎?方才鬼鬼祟祟與人在此處做什麼呢?”
鄭曲尺一轉頭,便見身後來了一行人,是宇文晟帶著蔚垚、王澤邦,還有一隊喬裝打扮的士兵擠滿了小巷口。
明明她不該心虛的,可對方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令她下意識否認道:“我什麼都沒乾。”
宇文晟眯了眯眸子,笑盈盈道:“根據鄴國律法,私下聚眾散播謠言,造成一定範圍內的影響,尤其涉嫌朝廷,便要緝拿關押起來審訊……”
鄭曲尺當即辯駁道:“誰散播謠言了?我可沒犯法,我隻是在擴大造勢,打算一勞永逸,我要讓鄴國的民眾都知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一隻冰冷的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凍得正準備狡辯的鄭曲尺一個哆嗦,止住了聲音。
宇文晟依舊笑凝著她:“所以,宇文晟還活著,便是你找人散播出去的風聲,對嗎?”
她也不跟他打諢插科,正經問道:“你還想死多久?也該活過來了吧?”
“你……想讓宇文晟活過來?”他意味深長地問著。
鄭曲尺瞬間抬頭直視他的詢問,沒有遲疑道:“對。”
彆說他不知道,比起“元星洲”這個世子,宇文晟的名頭肯定更唬人些,他數年來打下的堅實戰績那可不是吹的,他們要想贏,除了必要的背後準備,戰前的威勢也得拿捏得死死的才行。
“嗬……”他彎唇輕笑著。
與看待彆的事物目光不同,他看她時,眸仁深處如水的波紋蕩漾開來,輕煙處一抹銀色薄鉑,讓人陶醉其中。
“倒也不是不行,但讓死人複生總歸是要付出些代價的,你打算拿什麼東西來交換呢?”
那麼溫柔的嗓音怎麼能吐出這麼冰冷、這麼無理取鬨的話語呢?
鄭曲尺撇撇嘴:“你不妨說說看你要什麼,再視情況而定。”
宇文晟摘下麵具,彎下身來,與她交頸,溫熱的吐息噴灑在她耳邊:“假如我再次受鳳凰淚影響失控,你便親手殺了我,我不想死在彆人的手中,唯有你,才能讓我心甘情願赴死。”
仿佛是看淡了生死,他淺淺平緩的聲音沒什麼起伏,但其中包含的沉重內容,卻讓鄭曲尺呆了一瞬。
她用神木夢暫時壓製住了他體內的“鳳凰淚”發作,可誰也不知道它的效果能維持多久,他是想要在他徹底失去理解之前,讓她給他一個痛快嗎?
鄭曲尺忽然伸手抱住了快要破碎的他,斬釘截鐵道:“不等了,三日,就三日後,這一次,將由我們鄴軍來主動出擊!”
他們憑什麼要一直站在原處等著“挨打”?
也該他們鄴國鼓起勇氣反擊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