釘繩的另一頭綁在了鄭曲尺的手臂上,她放棄了藤網,人就順著那股前衝的力道被拽了過去。
就在快要撞上對麵懸崖壁時,她及時收縮起了腿,一個驢打滾平安落地。
這一切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其過程她一直保持著一種克己的冷靜與專注,不讓自己分心去考慮失敗的可怕後果,不讓自己分神去關注那萬丈懸崖之下的驚險恐怖,寒風冷冽。
她如同經曆暴風雨中的海浪洶湧澎湃,驚險刺激,但非要硬起這口氣來踏平這一切。
也是在事後,她才允許自己產生後怕的心理。
回過頭,雖然臉色煞白,手軟腳軟,心情也還沒有完全平複下來,但她卻努力朝甘鑫那頭扯開笑容,揮手報平安。
“甘鑫,我過來了啦——”
甘鑫早已奔至懸崖邊上,他雙拳不知不覺握得死緊,一張臉因為過度用力而緊繃如石,他的緊張與後怕其實不壓於鄭曲尺。
方才她整個人飛於懸崖半空,身體懸浮無所著落時,他雙目瞠大,心臟發緊,連呼吸都停滯住了。
直到她著著實實的踩在地麵,直到她安然無恙地轉過身來,直到她朝他笑著喊出話來,他心頭那一顆大石頭才算徹底落地。
“師父,一定要小心些,甘鑫定會尋到辦法過去尋你的。”他朝她喊道。
“好——”
鄭曲尺也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再次揮了下手,轉身朝朝鄴軍那邊跑去。
——
付榮正在後勤位催促著一眾夥夫煮食,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按理來說,戰場本應該屬於衝鋒陷陣的戰士,不到全軍覆沒之際,身為後勤人員的夥夫沒有理由上戰場的,但這一次卻情況不同,將軍說過了,這或許將是一場持久戰,他們必須保證士兵們能有充足的力氣來戰鬥,吃飯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在戰場後方他們特地開辟出一塊空地來起灶燉煮,他們提前壘好幾十個灶台,鐵鍋也是夥夫們靠著精乾的身體扛過來的。
雖在山頭上,但水是不愁的,這斷頭崖上未化的白雪隨便裝一捧就是食水。
“前方的戰況怎麼樣?”
付榮與剛過來詢問夥食情況的副將講著話。
“沒打了。果然跟將軍說的一樣,這或許將是一場持久戰。”
付榮嘖了一聲:“這是北淵軍的地盤,他們自然花樣百出,再加上咱們還要跟他們耗人數,十萬之眾的兵力,一時半會兒咱們可打不完。”
“他們倒是可以慢慢耗,可咱們但凡輸一場,可能就再無翻身的機會了。”副將歎了一聲。
付榮一時也不知道該回什麼,他隻能轉移話題道:“事到如今,想這些都沒用了,做咱們能做的事情吧,好好煮頓好的,一定要叫前線的戰士們吃飽喝足。”
為此他們早有準備,輜重車都運來了幾十輛擺在那裡,完會足夠儲備,這也多虧了夫人發明的“黑熊貨車”,像這種雨雪濕冷天,崎嶇不平的山路,都能夠不費力順利運上來。
副將也讚同,他正想回去複命,但視線在不經意掠過一處時,瞬間緊窒:“付大人,你瞧,那邊好像有人?”
付榮神色遽然一緊,轉眸一定視,隻見一個?光瓦亮的東西正在後方亂石中起起伏伏,正朝著這邊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