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天師18(1 / 2)

次日下午。

沈初一在學校的公用電話亭, 給羅靜璿打了個電話。

羅靜璿大概是忙,沒接。

沈初一就又打給衛重遠。

“就這些,沒彆的了吧, 我都錄音了, 不會傳錯話。”衛重遠道。

沈初一:“魯隊不是說,案子已經轉給相關部門,魯隊他們不再負責。如果羅警官沒空的話, 你直接報告給魯隊, 至於魯隊怎麼處理, 是他的事。”

午休的時候,鬼差邱華誌托夢給她消息,是關於近期進入過湍豐橋禁地的玄修名單, 並且點出了其中幾個有實力搞生祭的玄修。

但具體是誰做的, 他就不清楚了。

名單上的人,真不少。

或許是因為湍豐橋禁地,玄門正統都不敢進入的緣故,很多山野玄修,經常出入這邊, 搞一些小動作, 不怕被正統玄門發現。

這也導致了,名單上的玄修人數眾多。

想要找出在湍豐橋搞生祭的到底是誰, 還真不容易。

不過現在案子交給特情部門, 那就跟她無關了, 名單給魯隊,魯隊是否給他們提供線索,也得分情況,不過這種事情魯隊經曆得多, 肯定懂得拿捏分寸,她也懶得再管。

“知道知道。”

衛重遠輕咳一聲,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隻道,“那什麼,我才知道你家裡的事……馬上就高考,你什麼都彆管都彆想,好好準備。”

能好好準備高考,也是一件相當奢侈的事。

衛重遠告訴沈初一,她的父母,沈家鎖和楊香迎,死活都不願意把張家結陰親送過去的那三萬塊錢聘禮拿出來。

張家那邊所有認證物證都表明,錢就是給了沈家鎖夫婦。

如此正好,不願意拿錢出來,那就先拘留著。

對沈初一來說,也是件好事。

高考前一天。

老師們再三強調高考注意事項,一遍遍核對準考證身份證,一個個全都收上來,統統複印幾份,在準考證忘帶或者遺失的時候,可以先讓學生進去考場。

鄭朦就是這個時候才來的。

班裡同學並不知道鄭朦家發生什麼事,但是見鄭朦憔悴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家裡有重大變故。

明天就要高考,大家也不好多問,熟悉的同學隻能安慰她,其他一切都先放下,準備高考才是第一大事!

鄭朦點點頭,精神還是恍惚,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範薇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她和沈初一是少有的知情者,可這種事情真的沒法安慰。

“朦朦,事情已經發生……本就是意外……你得振作一點好好考試。”

課間的時候,範薇低聲安慰道。

鄭朦眼睛還是腫的,勉強點點頭:“我知道,可我腦子亂的很。我知道是我們家的錯,是我媽和保姆沒看好欣欣……警方通知我們欣欣情況的時候,我媽當場就暈過去了……”

“我不是為我媽開脫,這事肯定是我媽的錯,她不該把孩子丟給保姆,可她也沒想到隻是上樓去拿份文件,幾分鐘時間,欣欣就丟了……死了,還是這麼慘的慘死……”

“我小姨也崩潰了,她還懷著孕,醫生說有先兆流產跡象,讓住院觀察。”

“我小姨夫倒是說,這事不能全怪我媽,誰能想到安保那麼好的小區,還有保姆看著,隻是一轉眼,小孩就能丟。誰都不想的。”

“我小姨的婆婆……”

鄭朦忍不住又哭:“她打我媽幾巴掌,還說要殺我……我媽跪著給她道歉,任她打罵……我爸護著我媽,讓她有火氣衝他發……她就說我爸欺負她,坐在我們小區哭,說是我們害死欣欣……”

鄭朦趴桌子上嗚咽:“我媽情緒也崩潰到極點,說對不起欣欣,對不起我小姨……前天晚上她騙我們說累了想睡覺,結果把醫生之前開的安眠藥都吃了!”

“幸好醫生早前開藥的時候,就覺得我媽狀態不對,開的藥都是有定量的……”

範薇也是一臉擔憂。

之前給鄭朦打電話的時候,鄭朦並沒有說那麼多。

不過想想也是,欣欣慘死,活著的人肯定也是一團糟。

範薇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隻能說:“阿姨肯定愧疚,不管怎麼說,人是在她的看護下丟失的。可欣欣已經沒了,阿姨也不是故意的,難道真要讓阿姨給欣欣償命嗎?”

沈初一看向鄭朦:“警方不是已經抓獲嫌疑人了?”

鄭朦搖頭:“我不清楚。”

沈初一:“欣欣三歲多了吧?”

“……如果沒出事,今天就是欣欣四歲生日。”鄭朦咬唇。

沈初一:“欣欣丟失、被害,最應該追究責任的是凶手,你媽媽也是受害者。”

“可說到底,是在阿姨接管欣欣之後,欣欣才丟的……”範薇說。

沈初一:“欣欣是因為監管疏忽才丟的嗎?是也不是。是,是因為保姆沒有一直盯著欣欣,遊樂場旁邊有老人摔倒,保姆幫忙扶了一下老人,錯開眼了幾分鐘;不是,則是因為欣欣丟失,不是意外,而是凶手蓄意綁架謀殺。”

“啊?”

沈初一:“鄭朦家小區是高檔小區,安保非常嚴格,進出都需要門禁卡,各個出口、圍牆都有攝像頭。欣欣當時是在小區遊樂場玩,很多孩子都在那裡玩,其中好些跟欣欣同樣年齡的孩子家長都不在,是孩子們自己跑去玩,足以說明遊樂場的安全性。”

“鄭朦媽媽原本是親自盯著欣欣,後來因為要回家拿文件,把欣欣交給保姆盯著,她已經儘到了監護責任。”

“欣欣不是嬰兒,她是三四歲的正常幼兒,對她的監護責任,並不是說要時時刻刻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她。”

“小區的遊樂場相對來說是一個安全區域。鄭朦也說過,家裡早就多次教過欣欣,不能隨便跟陌生人離開,有陌生人帶她走要哭喊大叫。”

“遊樂場就那麼大,沒人聽到欣欣哭喊大叫,但欣欣卻被悄無聲息地帶走了。十有八九,帶走她的是熟人。”

“否則的話,對方為什麼要帶走有保姆看著的欣欣,而不是其他跟欣欣同樣大,甚至比欣欣還小,且沒有家長看著的小孩?”

“還是在保姆幫忙扶老人的這個短暫間隙,對方迅速想辦法帶走欣欣……這說明,對方的目標一直就是欣欣。”

“也就是說,欣欣被害,是有人蓄意作案,且絕對不是臨時起意,是做足充分準備的蓄意作案。”

沈初一道:“針對欣欣的蓄意作案,即便換做是欣欣父母奶奶看護,案子也一定還會發生。”

鄭朦和範薇都聽懵了。

沈初一又道:“你媽媽自責很正常,她可能會自責一輩子,但不代表她就真的是嚴重過錯方,唯一最可恨最應該千刀萬剮的是殺死欣欣的凶手。”

她看向鄭朦:“警方已經抓到嫌疑人了,你小姨姨夫還有欣欣奶奶,沒去問警察,凶手到底什麼仇什麼怨,要這麼殘忍地蓄意綁走欣欣,並殺害欣欣?”

鄭朦還在呆愣著。

前排坐著的吳淮,也回頭看過來:“如果是跟你爸媽有仇,那應該綁架你才對。在你上學放學途中綁架你,和去你家小區在保安和攝像頭,以及你媽和保姆的監護之下綁架欣欣,這兩者比起來,肯定還是綁架你更容易。”

鄭朦下意識地點頭。

可不是嗎。

吳淮:“對方費那麼大勁也要綁架欣欣,真有仇,也是跟欣欣家有仇。可若是跟欣欣家有仇,欣欣父母、奶奶對欣欣的監護,就真的毫無漏洞?對方完全找不到下手機會?”

鄭朦搖搖頭:“不可能,我小姨又懷孕了,這次懷孕反應特彆大,她身體很虛弱,還要抽空跑新房裝修的事。我姨夫是公務員,工作特彆忙,也沒時間帶欣欣。平時都是欣欣奶奶在帶……欣欣奶奶喜歡打麻將,以前欣欣沒上幼兒園的時候,她都是帶著欣欣去打麻將。現在欣欣上幼兒園了,下午三點多放學,她接完欣欣帶著一起去打麻將……”

鄭朦道:“我見過欣欣奶奶帶她打麻將,其實就是她打麻將,欣欣自己在外麵玩。”

範薇趕緊說:“那這樣的話,要綁欣欣可容易得多。”

吳淮:“之前沈初一已經分析過,凶手的目標就是欣欣,不然遊樂場那麼多沒有父母跟著的小孩都不綁,隻綁欣欣。那麼既然目標是欣欣,凶手為什麼不選擇在更容易的場合,比如欣欣奶奶帶她打麻將的時候,綁架欣欣,而是要挑戰高難度,跑去你家安保嚴密的小區,綁架欣欣?”

鄭朦搖頭:“我不知道……”

吳淮:“沈初一剛才也問你,欣欣奶奶就隻去你家大鬨,沒去警察局大鬨?”

鄭朦抿唇,說不出話來。

吳淮:“但凡腦子正常的人都該知道,這起案件最應該千刀萬剮的就是凶手,而不是你媽媽。既然警方已經抓到嫌疑人,受害者家屬都不去問問情況的嗎?不想知道凶手為什麼要傷害欣欣?”

範薇:“吳淮你等等,這……什麼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