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升高三的暑假沒多少休息時間,很快就要回學校補課，何況十月中旬就會迎來全國數學競賽，裴真一天都不敢鬆懈。
但答應的事要做到。
放暑假第一天，她和少年一起去了咖啡店。老板又驚又喜,親自做了好喝的冰拿鐵和水果茶招待他們。
從酒神咖啡店出來,兩人又提著大包小包去養老院看望陸奶奶。
之前黎棄每周末都會抽空過來,可自從創建公司後,他每日睡眠時間都不夠,實在擠不出時間來。
於是這幾個月都是裴真代替他來養老院照顧陸奶奶。
陸奶奶自從上次摔了一跤後就臥床不起,再加上年紀大了,整個暮氣沉沉，隻有看到少女時眼睛才有些微光亮。
她阿爾茨海默病已經很嚴重，沒有認出黎棄來，嘴裡一直在念叨自己兩個兒子的名字。
黎棄握著陸奶奶枯瘦如柴的手沉默了一會兒,長長的睫毛低垂，叫人看不出情緒來。
給陸奶奶洗完澡喂完飯後,兩人推著輪椅帶她出門走了一圈，在花園裡看夕陽落山,然後送她回了病房。
回去路上，少年一直沒有說話,隻是牽著裴真的手在路燈下慢慢走。
裴真感覺到他有心事，便踮起腳尖下巴抵在他肩上,瞳仁清澈：“阿棄你怎麼悶悶不樂的。”
少女貼著他，肌膚上的熱意傳到少年身上。黎棄冰冷的眸子終於回了溫,笑了笑：“沒什麼。我隻是在想——”
“應該多花點時間陪陪你。”
少女眨眨眼：“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黎棄揉揉她的頭：“人生如白駒過隙，我怕一眨眼，我們都老了。”
“不怕,你老了肯定也是一枚大帥哥。”
少年失笑，有薄繭的指腹劃過裴真臉蛋上的粉嫩肌膚，在唇珠停住：“我不是怕變老，而是——”
怕老了之後會忘記你。
怕像陸奶奶一樣，明明平日最親近的人就在眼前，記憶卻像隔著一層不透明的薄膜，怎麼也認不出來。
如果真的變成那樣，他寧可永遠停在這一刻。
隻他怕這話說出口，會引起少女愁思，便轉換了說法：“我怕等我們老了，還有很多地方沒去，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少女笑起來，聲音悅耳：“那等我們比完賽，就多去幾個地方，多做幾件事情。”
少年卻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語氣少見的認真，“不要等，就現在。”
“現在？現在可以做什麼呢？”
黎棄指了指不遠處的影院。
看電影？少女眼睛一亮。
兩人以前在家裡一起看過恐怖片，但還真的沒正兒八經到電影院看過電影。
確實是沒去過的地方，沒做過的事。
少女一興奮就肉眼可見地歡脫起來，拉著黎棄向前小跑幾步，馬尾在空中飛揚：“哦耶！大帥哥要請我看電影咯！”
“傻子。”黎棄眼底帶著笑意，剛才心底那點愉快瞬間一掃而空。
走到電影院，今日正在上映國外動作大片，肌肉硬漢和熱辣美女的組合成了今夏最賣座的電影。
“我想看這個……”裴真指著海報道。
少年聲音涼涼的：“手指哪兒呢？拿開。”
裴真低頭，看見自己的食指好巧不巧正指著海報上肌肉猛男碩大的胸肌。
“……”不是吧？這都要吃醋啊？
少年指著屏幕上滾動的另一部電影：“看那個，那個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