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真這幾天被折磨得不行。
每天早晨一睜眼,黎棄已經側靠在床邊,從窗台照進來的陽光將他濃密且長的睫毛鍍成金色,他臉上掛著饜足且柔軟的淡淡笑意,就那樣靜靜看著她。
一股羞恥感從她脊椎尾部爬上來,少女紅著臉用被子悶住頭:“阿棄你彆這樣看著我啊。”
微涼的手掀開被子一角,滑進她睡衣裡,反複細細摩擦她腰側的光滑肌膚,等掌心的溫度比少女更高後,那隻手又調皮地慢慢往下,遊走到睡褲邊緣。
裴真抓住那隻頑皮的手,驚慌失措道:“你要乾嘛?”
手的主人低低笑起來:“你猜?”
“我我我要去上課了!”裴真從被窩裡出來,她感覺再待下去他們又要做些什麼奇怪的事了。可剛起來,黎棄就握住她腰側輕輕往自己這兒一帶,少女便以一個詭異的姿勢跨坐在了他身上。
“……”
“還早。再睡會兒。”少年摟著她的腰,輕聲道。
他眸色本來就淡,現在眼睛又微微眯起向上挑,膚色白,唇色殷紅,再加上輕軟的哄騙語氣,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妖孽。
裴真無語:“你上輩子是隻狐狸精吧?!”
“嗯。”少年不否認,手掌貼住她後腰微微用力,裴真“呀”了一聲倒下來,貼在他胸膛上,“我就是。”
她反應過來,拍著黎棄胳膊,“放我下去。”
少年隻是笑,放在她腰部的手卻紋絲不動。
兩人鬨了一通,裴真總算穿好衣服,化了淡妝下樓。一輛低調彆致的銀灰色跑車等在門口,她坐到副駕駛上,對戴著墨鏡的黎棄道:“你其實可以不用送我的。”
她的大學在H市一頭,而黎棄公司在另一頭,每次接送她都要穿過整座城市。
而他工作那麼忙,她不太好意思占用過多時間。
黎棄靠過來,替她係上安全帶:“我想送。”說完,他在少女側臉落下親親一吻,長睫掃過她臉頰,宛如蝶翅,又輕又癢。
裴真被他的動作弄得心猿意馬,隻能假裝看擋風板那兒的玩偶:白色狗狗和粉色兔子,隨著車子的行駛上下擺動頭部。
到了大學門口,裴真下車後彎腰和黎棄說再見,然後進了教學樓。
她讀的是英語專業,一個班也就是二十個人,隻有一個男生,還是係草。那男生剛好在教學樓下,看見裴真穿著雪白毛衣,戴著紅色絨線帽遠遠走來,不禁呆了呆,上前問好:“早上好。”
少女眼睛彎彎:“你好。”
“你來上課嗎?”剛說完,係草就後悔了,他這問的是什麼蠢問題?不來上課難道來玩嗎?
裴真乖巧點頭:“嗯。”
銀灰色跑車還停在校門口,黎棄望著少女和那男生的背影,目光幽深。
裴真進了教室,選了第一排坐下。這節是外教課,外教老師是知識淵博的中年英國男子Eugene,有一雙蔚藍色眼睛,喜歡跟他們討論外國經典文學作品。
比起有些上課隨便敷衍一下的老師,裴真更欽佩每節課都認真準備的Eugene。
眼下老師老師還沒到教室,裴真先拿出英文原版看了一會兒。不出意外的話,待會兒上課會有抽查環節。
那係草還想過來跟裴真聊一會兒,乾脆坐到她身邊。無奈少女看書太專注,壓根沒抬起頭來。
過了幾分鐘,班裡又陸陸續續來了幾位同學,一堆女生從門口進來,小聲討論著:
【我天,你剛才看到沒,那個男的長得也太絕了吧!!!】
【是我們學校的嗎?以前從來沒見過哎!真的是人高腿長,帥的一比!】
【他剛才在和我們外教聊什麼啊?聽著好像是英音?這發音很正宗啊!和外國人沒區彆!】
【我們要不要出去再看一眼?】
裴真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沒有在意她們的聊天內容,繼續翻看手中的原版書籍。不多時,外教Eugene滿麵笑容推門而入,對身邊的人道:“Haveaseat.”
坐在裴真身後的那群女生瞬間激動了:【我在做夢吧!他居然來我們班了?!】
【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
裴真這才抬眼,看見少年就站在Eugene旁,剛才還戴著的墨鏡掛在白襯衫領口,正好朝她望來。
對於他的突然出現,裴真人傻了,隻能呆呆看著黎棄邁著長腿走來,聲線清冷:
“你好,我可以坐這裡嗎?”
……
這節課,少女雲裡霧裡,不知道在聽些什麼。身邊的人太具有乾擾性,儘管大半節課沒有和裴真說過話,隻是時不時與台上的Eugene討論幾句這節課正在講的英國文學。但少女的心幾乎在被他一舉一動牽著走。
Eugene難得碰上知音,很高興,邀請黎棄上去講講對彌爾頓《失樂園》的看法。
少年從容不迫走上台,侃侃而談。裴真英文也不錯,但隻能聽懂片段,大部分同班同學甚至連他在說什麼都不知道。
嗯,不管在說什麼,聽起來很有逼格就對了。
坐在裴真另一邊的係草不滿意黎棄奪了風頭,故意湊近裴真低聲聊天:“我聽說學校後邊那家甜品店味道不錯,下課了我請你去吃?”
少女愣了愣,小心翼翼抬眸看了眼講台上的黎棄,迅速搖搖頭。
這一幕被係草理解為是羞澀,他更加主動出擊:“去嘛,大家都是同班同學嘛。”
少年抿唇,從講台上下來,兩根修長指節彎曲,敲敲那係草的桌麵:
“這位同學,你能不能解釋下《失樂園》中的這句話:“BetterthanserveinHeaven.”
係草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他突然被cue到,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麵紅耳赤道:“I.don’tknow.”
黎棄挑眉:“是嗎?那你該認真聽一聽,我三秒前才講過。”
他目光移到一旁的少女身上,幽幽道:“與其想著怎麼追求彆人的女朋友,不如先提高下自身素養。”
係草哪裡丟過這樣的臉,臉一下子紅透了。但他不服,這人是誰啊,從哪兒冒出來的啊,憑什麼就來教育他啊?!
不爭饅頭爭口氣,他拍桌子而起:“你再說一遍!”
結果……他站起來才發現,眼前的少年也太高了,足足比他高了半個頭!他氣場一下子就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