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呢？”
客廳裡隻剩下家政阿姨，周青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老高。她看了一眼牆上掛的鐘，已經七點半了。她是沒有早起的習慣，但是高陸有，平常睡得晚起得早，這個時候隻怕是已經走了。
果然阿姨的話證實了周青的猜測：“先生已經去走了，剛剛走的。”
“那他吃了早飯了沒？”
阿姨點了點頭：“吃過了，碗筷我都還沒有來得及收。”
周青趕緊跑到餐桌前查看。她丈夫是個比較節省的人，平常三餐也不會太風聲，尤其是他患上厭食症之後更是能簡則簡，早飯基本上一碗粥就可以打發了，而且很多時候一碗粥都沒喝完他就沒有了胃口。不過今天周青看了一眼喝粥的碗，那碗底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剩下。
“今天先生盛了一碗粥還是半碗來著？”
“好像是一碗吧。”阿姨也記不太清了。
就一碗，跟一個成年男性的正常飯量肯定是不能比的，可是周青卻看到了希望，萬一老高的胃口真的回來了呢？她隻後悔自己昨天晚上怎麼就沒定個鬨鐘，要不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什麼也沒得問了。周青站在客廳，想了一下之後還是給她老高發了一個信息，問他胃口怎麼樣。
發出去之後，周青也沒抱什麼希望，她也知道這條信息多半是不會回複的，老高是個工作狂，工作的時候如非必要是絕對不會碰手機的。她再著急，再好奇，多半也隻能等到晚上的時候才能找到他問一問。
這一等，就是一整天。
周青從來沒覺得哪一天像今天這樣難熬過，也從來沒有哪一天像現在這樣對自己丈夫不回消息的事情充滿怨念。
可不管她怎麼想，高陸還是沒有回一個字，直到晚上下班回家之後，他才翻到了周青發的那條消息。
高陸拿著手機，不知道是該回還是不該回，畢竟他都已經回到家了。再一抬頭，就看到周青滿臉怨念地站在了樓梯口。
“……”高陸忽然覺得有一絲絲的尷尬。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都是他的不對：“抱歉，我手機放在抽屜裡，一直沒看。”
周青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算了，我早該想到會這樣的。”
周青自顧自地下了樓，從鍋裡拿出飯菜。以前她每天晚上都會讓阿姨留一碗湯的，因為老高吃不下什麼東西，但今天不一樣，周青不僅留了湯還留了飯菜。她也不知道老高會不會有胃口吃下這麼多，但周青還是想留下一些。
高陸看著擺在桌上的三菜一湯也猶豫了：“今天怎麼留了這麼多？”
“留了就留了，反正都是給你吃的，哪來那麼多的廢話。”
“你也知道我是什麼情況，留這麼多不是浪費糧食嗎？”
“都還沒有開始吃就浪費糧食了？大道理一套接著一套的，聽著就煩。”周青把筷子直接塞到他手裡，認命一般地保證，“你要是吃不下，大不了我幫你吃還不成嗎？”
想她一個減肥的人，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多不容易？
周青是抱著胖三斤的念頭說出這樣的話，她今天留飯其實心裡也沒有底，湯她還能逼著老公喝兩口，但是飯菜要真是硬逼著他吃的話，回頭要是吐了豈不是更難受。要是老高真不願意吃，周青也不會逼他的。
隻是叫周青跟高陸都沒想到的是，十幾分鐘之後，飯桌上的幾個盤子都空了。
空了……？周青的眼神也從一開始的難以置信，變成了最後的狂喜：“你竟然全都吃完了？！”
高陸也晃了一下神，他摸了摸肚子，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吃得這麼飽了，不像是之前吃了兩口就惡心的那種飽，而是肚子裡確實撐的那種飽。他輕微地按壓了一下，有點難受，但是不至於想吐。
周青察覺到他的小動作，立馬關切地問：“怎麼樣，身體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好像沒有。”高陸眨了眨眼睛，難道那盆花真有奇效？見了鬼了，怎麼這麼不科學。
高陸都能想到的東西，周青又怎麼可能會想不到呢：“我說什麼來著？花店老板果然沒有騙我，那盆花才買來多久這就見效了，要是再放兩天豈不是徹底就好了？”
高陸眨了眨眼睛，覺得對於這件事還要冷靜冷靜：“也不一定是花，有可能是吃藥好了呢。”
“瞎說什麼？早不好晚不好，偏偏等我買了花剛好就吃藥吃好了？”
高陸沒法回答，這件事
的確有點費解，他持保留意見：“再看看吧，說不定隻是偶然呢。”
“那我問你，你今天上班的時候胃口怎麼樣，有沒有吃什麼東西？”
高陸回憶了一下今天白天的情況。他到了辦公室之後就忙著處理手頭上的事情，無暇顧及自己的胃口到底是怎麼樣的，不過下午的時候，他的確感覺肚子有點不舒服，多喝了幾杯水。當時高陸以為自己的胃病犯了，吃了一顆胃藥之後就沒有多管，現在想想，其實也有可能是餓了？
“說話啊。”周青催促。
高陸也說不出什麼來，這才頭一天了，還不好這麼快下定論。
但是這無疑給了他們夫妻倆希望，周青連晚上躺下睡覺的時候嘴角都是彎的。今天是偶然，那明天早上起來接著看就是了，明天她起的早一點，老高吃早飯的時候她就在旁邊看著，倒要看看他的胃口到底怎麼樣。
周青忍不住想起了那個年紀輕輕的花店老板娘，真是想不到，那個小姑娘這麼深藏不漏。要是老高的病真能好的話，回頭她還得找個時間帶著老高上門好好謝謝人家。
第二天一早，周青果然被鈴聲給弄醒了，她醒來一開身邊又沒了人，都沒來得及洗臉刷牙就先披著衣服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