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並不樂意留下來,但開口的是江顧的父母，他對師父的打算也心知肚明，自然不能讓那個時夜和迢虛抓住江顧的把柄——
他在陽華宗的時候耳濡目染,隻是一個小宗門尚且勾心鬥角不斷，遑論現在這偌大的天界。
但等徹底察覺不到江顧的氣息時，他頓時就有些後悔了。
他才不想管什麼大局什麼計劃，他隻想待在江顧身邊。
“衛風。”一道溫和的女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衛風抬頭望去，時夜和迢虛已經不見了身影，隻有淩鄞和曜朔還在大殿之中,他莫名地有些緊張，沉聲應道：“在。”
“過來，讓我看看。”淩鄞道。
衛風走到了她和曜朔麵前,神色緊繃。
淩鄞看著如此嚴肅，忍不住笑了：“不必緊張,你隻當還在曜琰宮裡便是。”
衛風點了點頭，卻沒把她的話當真。
“聽說你也恢複了在上界時的記憶？”淩鄞問他。
“是。”衛風頓了頓,“不過師父隻讓我熔煉了半塊仙骨,還有一部分的記憶尚未恢複。”
淩鄞問道：“你可算記得自己為何被流放至下界？”
衛風遲疑地搖了搖頭。
“阿淩。”曜朔見狀忍不住開口,“既然曜琰沒讓他記起來，應該有自己的考量,不如讓他們自己解決。”
淩鄞道：“也罷，不過衛風,你一定要和曜琰做師徒嗎？”
“淩鄞上神何出此言？”衛風不解。
“你隨我來。”淩鄞一揮袖子，麵前便出現了個仙力凝聚起的漩渦，她起身走了進去。
衛風遲疑片刻，旁邊的曜朔道：“放心吧孩子，淩鄞雖愛子心切,但也並非獨斷之人。”
衛風看著他和江顧相似的容貌，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一片柔和的仙靈閃過，衛風站在了一片虛空之中。
麵前是兩扇宏偉高大的門扇，上麵雕刻著許多奇珍異獸和繁花藤蔓，看上去有些眼熟，衛風仔細端詳了片刻，發現這門在一些地方和鏡花卷十分相似。
但鏡花卷早在他和江顧飛升時就已經被天雷劈得消散。
“這裡是我掌管的神門。”淩鄞站在他身邊，抬手輕輕撫摸過門扇上的紋路，“我雖有上古古神的血脈，但能動用的神力並不多，仙人可算過去推未來，但一切皆有變數，他們隻能看個大概，但我的古神血脈可以清晰地看到未來。”
“你可知曜琰的情劫為何會推遲三千年？”
衛風搖了搖頭。
“是我與曜朔逆天而行，生生給他改了命中一劫。”淩鄞看向他，“我曾入神門觀未來，曜琰會在第十六重天的天儘頭隕落於生死劫。”
衛風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攥緊。
“我推演過無數能救他的辦法，但無一條生路。”淩鄞說，“當年我執意要將你流放至下界也與此事有關，待你來日恢複記憶，無論是怨是恨，此事錯在
於我，希望你不要遷怒於他。”
“不會。”衛風淡淡道，“你的意思是我會害死他？”
淩鄞微微詫異：“你竟能聽出來？”
衛風抽了抽嘴角。
淩鄞笑道：“開個玩笑，不好笑嗎？”
“……”衛風算是知道他師父的冷笑話是從何而來了。
淩鄞說：“此事是我窺探天機在先，如今這般境況也不知是好是壞，曜琰他心思縝密天性聰穎，但為人也極其冷酷自負，他認準的事情彆人很難改變。”
“他鮮少在意什麼人，可一旦放進了心裡，寧死都不會放手。”
衛風看著她沒說話。
“如果有朝一日真到了不得不做選擇的時候，我會保住曜琰。”淩鄞道，“我希望你能理解。”
“我明白了。”衛風點頭。
淩鄞往他身上落下了數道賜福：“若你們二人兩情相悅，我不會阻攔，你儘管放心。”
“多謝。”衛風走到旋渦前又停了下來，轉身看向淩鄞道，“我在下界時，絕望到以為此生都無法飛升，是他拚儘全力不顧一切帶我上來，無論陷入怎樣的絕境，他總能爭出一線生機，他是我在這世上最崇拜也是最愛的人，我永遠相信他，也會儘我所能保護他。”
淩鄞看著他走進了旋渦，有些愣神。
曜朔出現在她身邊，攬住了她的肩膀：“怎麼樣？”
“是曜琰親手教出來的徒弟。”淩鄞道，“自負狂妄的樣子如出一轍。”
曜朔無奈道：“你猜我們兒子像誰？”
淩鄞轉過頭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好了，我錯了。”曜朔立馬服軟。
“現在曜琰要保衛風，我們須得做兩手準備。”淩鄞抬頭看向麵前緊閉的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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