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朝龍秘境(十二) 你沒打算讓我活著……(1 / 2)

“又是這些怨念!”衛風警惕地往後退了半步,躲在了江顧身後。

在他們麵前,是熟悉的石屋群和眼蒙龍綃的鮫人,不過大概是江顧用了什麼隱匿氣息的法寶,這群怨念鮫人並沒有衝上來攻擊他們。

江顧抬起手掌,掌心緩緩浮現出了十六麵小旗子。

“這是什麼?”衛風看著那些五顏六色的小旗子十分好奇。

江顧自然是不搭理他的,被他抱在懷裡的烏拓道:“是陣旗,主人準備在這裡設陣。”

而且十六麵旗子,設置的還是個大陣法。

它不由有些擔憂,江顧極少會用到陣法符咒之類的法術,相對來說他更喜歡大開大合地殺人,如果他開始設大陣,要麼對手極難對付,要麼就是……他靈力不夠了。

靈寵和主人之間是結了主仆契約的,不過這種條約並不平等,江顧可以決定它的生死,它卻絕對不能傷害江顧,但像現在它受了重傷沒死的情況下,所需要的靈力很大一部分都是江顧給它的。

所以修真界幾乎默認靈寵如果重傷,基本就宣告了死亡。

如果不是江顧難得心善,外加上又衛風求情,它也活不到現在。

江顧的確耗費了許多靈力在烏拓身上,不過卻不像烏拓猜測的那般,而是因為他方才看著衛風和烏拓,找到了能更大發揮他們價值的辦法。

他用靈力凝聚起一把匕首,對準自己的心口猛地捅了下去。

“主人!”

“你乾什麼!?”

烏拓和衛風齊齊嚇了一跳,連驚恐的神色都如出一轍。

江顧神色平靜地看著蔓延出來的心頭血,操控著靈力將心頭血分成了兩股,分彆注入了烏拓和衛風的心口。

化神期修士的心頭血何其珍貴,烏拓原本斷裂的經脈逐漸被修補起來,空洞的內丹竟也凝聚出了識海,它感動又擔憂地看向江顧,“主人,你不用這樣做的,這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而衛風這邊,原本因為亂吃丹藥被破壞的識海和丹田竟神奇地痊愈,奇經八脈是前所未有的通常,他幾乎可以感受到充沛的靈力在自己體內飛速地遊走,治好了從前落下的舊疾和剛添的新傷,他警惕之餘又有些彆扭,“我不用你幫。”

可江顧的修為高出他們太多,心頭血還在源源不斷的往他們的心口輸送,以致於江顧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最後他整個人明顯的晃了晃,幾乎是要將血流乾的架勢。

烏拓眼神逐漸驚恐,“主人,不能再流了!”

“你瘋了嗎!?”衛風想往後退斬斷那血流,然而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牢牢地固定在了原處。

直到江顧徹底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半跪到了地上,那兩股心頭血才徹底斷開。

烏拓渾身的毛都在抖。

江顧給他們輸送了如此多的心頭血,幾乎等同於將自己的修為一分為二給了他們,而隻給自己留下了極其稀薄的靈力,若是此時有修士追來,不用費多少力氣就能殺了他。

“主人……”烏拓想湊過去蹭他的手背,卻被江顧不著痕跡地躲開。

而衛風此時已經有些驚疑不定。

他想不明白江顧為什麼要這樣對他們,明明之前那麼冷酷絕情。

江顧脖子上疤痕變得前所未有的淺淡,他冷漠地抬起眼睛,對上了衛風複雜的目光。

而在他身後,十六麵旗子牢牢占據了十六個方位,被疊加了匿息結界的陣法憑借著微不可察的靈力,以鮫人灣遺址為中心,飛快地朝著四麵八方延伸而去,許多不明所以的修士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已經被納入了陣法之中。

*

“……神鳶鮫鱗在江家那小子手上,這小子不好對付……”

“是個邪門的人物,心狠手辣比魔修有過之無不及,反正咱們也搶不到,不如離遠點……”

幾名普通的修士一邊說著話一邊朝著鮫人灣的反方向禦劍而去。

然而像他們這樣自動退出的修士隻是少數,更多的是摩拳擦掌往鮫人灣方向追逐而卻的修士。

“單打獨鬥殺不了他,我就不信聯手還搶不過來!”

“神鳶鮫鱗是不是在鮫人灣還不確定,我反倒覺得那個散播消息的修士有問題……”

“管他呢,去了好處肯定少不了……”

有這樣想法的人並不在少數。

*

亓鳳元看著麵前列隊整齊的陽華宗弟子,冷聲道:“你們全部去秘境出口處等著,一旦秘境大門開啟,立刻離開,不得有誤!”

那些弟子們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是亓鳳元積威甚重,沒人敢質疑他的決策。

“可是衛風——”玄之衍剛開口就被亓鳳元一個眼神製止。

“如果還想活命,就跟緊你們大師兄。”亓鳳元沒好氣地打斷了他。

修為最高的弟子領命,帶著人朝著出口的方向飛去。

亓鳳元目送他們離開,轉身化作了一道流光徑直衝向了鮫人灣遺址。

而綴在隊伍最末尾的玄之衍在給衛風發傳音符好幾次都無應答之後,糾結半晌,還是悄悄地落在了後麵,趁著沒人注意自己朝著衛風身上定位符指使的方向飛了過去。

*

鮫人灣中。

死氣沉沉滿身怨氣的鮫人們緩慢地放下了曲在身前的右臂,眼前的龍綃悄然滑落溶解在水中,黯淡的鱗片重新變得光亮健康,僵硬麻木的表情如同活過來一樣變得靈動富有生氣。

而兩旁光禿禿的石頭屋子開始逐漸變化,茂盛的水草爬滿了牆壁,鮮豔的珊瑚壘就成錯落有致的房頂,湖水變得清澈甘冽,遊魚蝦蟹四處遊走,從四麵八方傳來了動聽的歌聲。

如同枯寂的墓地死而複生,陡然間嘈雜鮮活起來。

進入遺址的修士們紛紛一愣。

活潑好動的鮫人們湊上來好奇地打量著他們,“是人。”

“他們在水下也能呼吸!”

“他們的腿好醜陋……”

“我們可以用夜明珠和龍綃同他們換些東西嗎?”

鮫人們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好似全然不在意修士們眼中的警惕和厭惡。

“這是怎麼回事?”有修士驚愕,“鮫人灣的鮫人不是都死絕了嗎?”

“是幻境。”有修為高的人道:“不過布陣之人修為低下,靈力極淺,我們進來時竟都沒有注意到。”

“怕什麼,直接毀了這個幻境便是!”有脾氣急躁的修士不耐煩。

“恐怕不行。”從珊瑚叢後走出了個細長的中年人,正是陽華宗長老亓鳳元,他指著那些修士的腿道:“還沒發現嗎,我們的腿已經開始逐漸變成鮫尾了。”

果然,隻不過說話間的功夫,有許多修士身上已經長出了細密的鱗片,其中不乏有修為高深者,竟然也沒能察覺。

“布下這個幻境的人很聰明,而且對鮫人灣遺址十分了解。”亓鳳元道:“他先是用極細微的靈力布下幻境,讓我們毫無防備便進了鮫人灣,又巧妙地利用了鮫人怨念將我們同化成鮫人,如今我們已經成為幻境中的一部分了,如果強行破開,等同於自己殺了自己。”

聽完他的解釋,一眾修士神色各異。

“好陰毒的計策。”有人罵道:“有本事堂堂正正出來打一架!”

“嗬。”人群裡忽然傳出來了聲嗤笑,眾人的目光紛紛朝他望了過去。

“他若是打得過肯定不會如此大費周章了。”一個模樣英俊的青年抱著胳膊懶洋洋地靠在石頭上,眼尾一點朱砂痣格外惹人注目,周修遠對著這麼多人也絲毫不懼,“江七之前被我和亓長老圍攻已經受了重傷,如今也不過是強弩之末,隻要我們在徹底被同化成鮫人之前殺了他,幻境自然就破了。”

亓鳳元點頭道:“確實如此。”

“江顧此人膽大心細,還喜歡找刺激,說不定就混在鮫人群裡觀察我們呢。”周修遠掃視著周圍暢遊無阻的鮫人群,勾起嘴角笑道:“大不了就殺光這些鮫人。”

許多人頓時麵露遲疑。

周修遠納悶地一攤手,“咱們難道不是一直這樣做的嗎?真的鮫人族群都能讓我們殺絕,何況一個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