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陽華雲海(十五) 師父有人打我!……(2 / 2)

“師父,其實早在後山你看見我翅膀時便知道了……對不對?”衛風直勾勾地看著他問,方才他坦白身份,江顧並沒有任何驚訝。

“走吧。”江顧沒有回答他問題,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他一眼,蹙眉道:“還不跟上?”

衛風趕忙跟了上去,“師父,我們要去哪兒?”

“把你賣給江家領賞。”江顧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衛風遲疑地停下了腳步,但眼看著前麵的江顧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一咬牙拔腿追了上去,“師父等等我!”

江顧不動聲色地彎了一下嘴角。

夏日的風悠長軟綿,將茂密的樹葉吹得簌簌作響,路邊的野花上盤旋著幾隻蜜蜂,衛風往旁邊躲了躲,衣擺堪堪擦著花瓣而過。

衛風抬頭去看走在前麵的人,卻隻能看到對方挺拔冷酷的背影,他心裡滿肚子的疑惑和不安,卻又不敢貿然開口。

“想問什麼便問。”江顧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衛風心中一鬆,快走兩步落在了他身側,嗓子還泛著啞,“師父,您怎麼突然回來了?”

昏迷中依稀聞到的那股氣息還是讓他有些在意,但他並不確定,因為不是第一次疼出幻覺來,隻是想到那老變態的味道會出現在師父身上,即便是幻覺也讓他無比膈應,仿佛師父被那變態褻瀆了一般。

江顧抬手解開了障眼法,露出了纏在衛風脖頸上的紅繩,“此物乃我心頭血所化,若你遇險,我會感知到。”

衛風伸手摸著紅繩想了起來,這是江顧第一次逼他修煉時放的禁止,隻是後來他抗拒非常,他師父便再也沒有用過,以致於他都快忘了這東西的存在。

他眼尖地瞥見了江顧右腕上同樣的紅繩,心裡忽然湧上了股莫名的欣喜,仿佛某種具象化的血緣將他和師父聯係在了一起,師父如此關愛於他,日後他一定要好好孝敬師父。

江顧又覆上了層障眼法,兩道紅繩便消失在了衛風眼前。

“多謝師父。”衛風語氣歡快道。

江顧多看了他一眼,就對上了那雙亮晶晶的眸子,仿佛不久前受到的折磨已經被他拋在了腦後。

記吃不記打的東西。

他原本是打算將衛風放在陽華宗引蛇出洞,探一探青渡和那神秘人的底細,但沒想到鄔和致跟解拂雪這麼按捺不住,趁他不在對衛風動手,倒是他高估了這群人。

如今已經撕破了臉,將衛風單獨留在陽華宗也不妥,他回來露了麵,保不齊江家有人探聽到消息借此發難,帶衛風去反而更省事。

誰又能想到他敢帶著神鳶鮫去族會?

傳送法陣的出發點熙熙攘攘,江顧用靈石租了艘最小的飛舟,旁邊的衛風忍不住道:“師父,我們要不買艘大的吧?”

“不必。”江顧否決了他的提議。

衛風多少是有點怕他的,不敢再說,最後還是乖乖地坐在了那艘窄小的飛舟裡。

很快飛舟便進入了傳送陣,衛風之前修為不夠,很少有機會坐飛舟過傳送陣,而且傳送陣中無法修煉,他便好奇地扒在窗口往外看。

高速前進的飛舟外,法陣靈力扭曲,變成了一個個色彩斑斕的旋渦,他正想再探出頭去看,忽然被人揪住了領子拽了回來。

“外麵的靈力會扯爛你的腦袋。”江顧壓下不耐,“睡覺養元神。”

“好的師父。”衛風很聽話地點頭,飛舟上十分狹窄,江顧坐在他對麵,他隻好躺在了長椅上,枕著胳膊側躺著閉上了眼睛。

過道十分狹窄,抬起胳膊就能碰到對方,又是在長輩老師麵前睡覺,衛風總覺得渾身不自在,躺了一會兒便轉過身去背對著江顧,過了片刻還是覺得彆扭,又仰麵躺下來,沒幾個呼吸又側身正對著江顧,伸手撓了撓肚子,悄悄眯縫起隻眼睛看江顧。

“……”江顧半闔著眼睛,隻當沒看見。

衛風以為他在打坐,便輕手輕腳坐了起來,兩個人的衣擺糾纏在了一處,他就伸出爪子去勾開,輕輕給他放回了原處,自己挪蹭到了角落裡,以一個神奇的姿勢窩了半晌又覺得不舒服,回到窗戶前看了會兒旋渦,困頓地打了個哈欠,臉朝下趴到了椅子上睡著了。

他半邊身子在長椅上,一根胳膊耷拉在過道裡,臉擠壓在椅背上,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打落了片陰影,臉頰邊還沾了顆極小的夜明珠。

比十隻烏拓都能折騰。

江顧緩緩睜開眼睛,對著衛風接連畫了上百道靈符,確保將他身上鮫人鳶的氣息掩蓋地乾乾淨淨。

那顆夜明珠要落不落極不順眼,江顧甩出一點靈力想將其碾碎,誰知飛舟換法陣顛簸了一下,那聚攏的靈力瞬間散開甩在了衛風臉上。

啪!

衛風嚇得渾身痙攣了一下,一骨碌從椅子上爬了起來,呆愣了半晌才捂著臉驚惶地看向他,“師父,有人打我!”

江顧麵不改色道:“飛舟顛簸,是外麵灑進來的靈力。”

他說得篤定,衛風頓時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發紅的臉頰,默默離窗戶遠了些,像隻受驚過度的小獸。

江顧眉梢微動,心情勉強舒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