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個溫柔可靠的師父仿佛隻是個騙他不害怕的假象，衛風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又有些難過，於是他壯著膽子去拉江顧的手。
江顧不著痕跡地躲開。
衛風像是跟他較上了勁，執意要去抓他的手，江顧躲了幾
次終於不耐煩，
轉頭冷冷地盯著他。
“我害怕。”衛風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師父，你牽著我。”
“……”江顧懷疑他方才被嚇傻了。
衛風趁他無語的瞬間，動作迅速地抓住了他的手，生怕自己被甩開用上了大力氣，卻又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江顧額頭的青筋狠狠跳了一下。
小畜生。
不過到底沒有鬆開手。
進過幻境之後人很容易變得神智不清，尤其是一些執念會被放大，衛風受驚過度，便格外在意江顧對自己的態度，變著法地確認江顧是真的在意自己。
但是衛風黏起人來遠超過江顧的想象。
“師父，你真的不會再收徒弟嗎？”
“師父，我想要牆上那柄劍，你給我摘下來好不好？”
“師父，你慢些走，我腳疼。”
“師父，我最喜歡你了，我是世上最在意你的人，你千萬不能丟下我……”
“師父，這些台階好長，我們不會又進幻境了吧？”
“師父，你為什麼不搭理我？”
“師父……”
江顧有些煩躁地轉頭盯著他，“閉嘴，安靜。”
衛風緊緊抓住他的手，“師父，我是不是你最喜歡的徒弟？”
“我也沒有彆的徒弟。”江顧不想回答他這愚蠢的問題。
“那你是不是最喜歡我？”衛風有些焦慮地看著他，“我肯定是你最喜歡的徒弟，對不對？”
江顧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對。”
衛風這才勉強放下心來，“師父，你有家人嗎？有過道侶嗎？有沒有其他喜歡的人？”
“沒有。”江顧粗暴地拽著他跨上台階，警惕地觀察著周圍。
“師父，我真的很喜歡你，我以後肯定會像孝順親爹一樣孝順你。”衛風的擔憂放下了大半，信誓旦旦地對他表衷心。
“嗯——”江顧敷衍地應聲，忽然反應過來，轉頭盯著他，“你剛才說什麼？”
“師父，我真的很喜歡你。”衛風咧嘴笑道。
“下一句。”江顧道。
衛風舉起手做了個起誓的姿勢，斬釘截鐵道：“我衛風向天道發誓，以後一定會將師父當成親爹一樣孝——唔！”
江顧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衛風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歪著腦袋滿臉疑惑，“唔唔？”
“……”江顧一言難儘地望著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失敗，“你一直將我當成你爹？”
衛風笑得眼睛彎彎，乖巧點頭，抓住他的手認真道：“師父是世上待我最好的人，我自然將師父當成父親一樣敬愛。”
難怪從幻境中出來抽風一樣要他牽著走。
江顧一時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裡做得不對，以致於讓這廝產生了這種錯覺，他看著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的衛風，蹙眉道：“當真沒有彆的心思？”
衛風堅定地搖頭，舉起手來又要發誓，江顧一把扣住了他的手，木著臉道：“夠了。”
衛風傻兮兮地衝他笑得燦爛，“師父，我真的最喜歡你了！”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