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年少春衫(二十七)(2 / 2)

江林被逼退到了峭壁儘頭。

沒了靈氣的山川死氣沉沉,連風都帶著股肅殺冷寂,江林身後是吞噬元神的法陣,麵前是九張符紙,他看著麵前從容不迫的江顧,自嘲地笑了一聲:“沒想到我們還是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你投靠江向雲時便該料到。”江顧道。

“那我為什麼會投靠江向雲?還不是你逼我的!”江林臉上顯露出了狐相,卻又被他壓製了下去,“我為你儘心儘力十幾l年,結果你一直故意將我放在遠離主家的職位上,不管是資源還是人脈都遠遜於你,我真心將你當兄弟,你把我當什麼?”

江顧冷眼看著他。

“你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真惡心。”江林攥緊了拳頭,“我在你眼裡也隻是個畜生吧?和赤雪一樣,或許還不如赤雪,知道我為什麼找上周修遠嗎?我一開始是為了幫你複活赤雪!但凡你做的不這麼決絕,你和我還有赤雪,還能跟以前一樣!你為什麼就不能給我們一次機會?!”

“我不需要一隻死去的靈寵。”江顧手腕一翻,手中的赤雪劍顯現,“也不需要一個背叛自己的屬下。”

“那衛風呢?”江林聳起了肩膀,狐形初現,那是個準備攻擊的姿態,周圍歡夢香彌漫,他緊緊盯著江顧,聲音忽遠忽近,“他明明背叛了你,在陽華宗陷你於險境,結果你依舊將他帶在身邊——怎麼,你養靈寵上癮?赤雪那畜生死了,又養起神鳶鮫?”

“與你無關。”江顧緩步靠近,卻並不著急動手,江林是人族和狐妖混血,他的元丹被歡夢香浸潤,完整取出來可以做成天階幻境,他在衛風身上損折了七件天階法寶,總得添補上空缺。

他不想將人逼得元神自爆。

“師父!”衛風的聲音忽然由遠及近。

緊接著一道被鬼紋裹挾著的身影疾速衝向了江林,不顧一切地帶著他墜入了身後萬丈深淵,在江顧布下的準備煉法器的大陣中廝殺起來,不等江顧出手阻止,濃鬱的黑霧自他腳下升騰而起,幾l乎無孔不入滲入了他的衣袍。

他腰間一緊,木著臉低下頭,就看見了一雙修長白淨的手。

衛風從身後死死抱住他,“師父,你沒事吧?”

“鬆手。”江顧準備拿江林煉器的法陣已經被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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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著臉轉過了身。

衛風一臉驕傲地仰起下巴,“師父,我將姓周的那幾l個孫子全殺啦!”

江顧冷冷地看著他。

衛風見狀小心翼翼地覷了他一眼,餘光瞥見還活著的江林,心中的妒火幾l欲衝天,師父果然舍不得殺了這隻臭狐狸!

但麵上卻乖巧無辜,“怎麼了師父?”

浸透在江顧衣衫中的黑霧肆無忌憚地掃過他的腰背,衛風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貪婪地汲取著江顧的體溫和他身上的氣息,師父的肩背比年少時寬了許多,腰間的肌肉也變得更好看,六塊腹肌形狀都很漂亮,那黑霧猶如實質順著腹肌的凹陷緩緩下滑——

嘭!

衛風還沒摸夠,就被一劍卷起了鬼紋,連人帶紋踹進了煉製法器的大陣中,將正在纏鬥的江林和秦峙生生撞開。

三人齊齊一懵。

江顧冷著臉將黏在衣服和皮膚上的黑霧鬼紋震開,一張黃色的符紙出現在了他額前,而後倏然化成了上萬張靈符,而後他雙手飛快結印修補法陣,不等衛風等人逃竄出來,靈氣罩倏然合攏。

衛風速度快,最先跑到了大陣邊緣,他離江顧最近,驚恐地拍打著靈氣罩,“師父!我還沒出來——”

煉江林和秦峙便罷了,怎麼看著架勢師父打算連他也一塊煉了!?

“師父!!!”衛風急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師父我不要被煉成法器——”

江顧冷笑一聲,數萬靈符唰唰落下,煉器大陣瞬間密不透風靈力洶湧。

冰層炸開的碎霧瞬間冥迷天日。

一個時辰後。

細小的鬼紋顫巍巍地從江顧腳腕上滑落了下來,而後升騰起一陣稀薄的霧氣,半晌後那團霧氣才艱難地凝聚成一團人形。

衛風渾身顫抖,咳得驚天動地,身上的血肉都被煉器大陣中的靈力融了許多,那煉器大陣著實恐怖,他幾l乎拚儘全力才用鬼紋的形態從裡麵逃了出來,但凡再晚一刻,他整個人真就被煉成了法器。

他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兩條胳膊都化成了骨架,他抬起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望向江顧,聲音沙啞道:“師……父……”

江顧居高臨下睨了他一眼,“好摸嗎?”

衛風被他周身的殺氣震得僵在了原地,目光卻忍不住滑到了江顧的腰腹間,大約是腦子被陣法融壞了,他乾巴巴地張了張嘴,“好、好摸。”

“……”江顧周身的氣壓瞬間凝成寒冰。

衛風咽了咽口水,抬起骨頭爪子小心翼翼抓住了江顧的手,眼神無辜又乖巧,“師父,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這些鬼紋有時候實在不受控製。”

才不是,鬼紋和黑霧都是他,憑什麼赤雪和江林能碰他就不能碰,他偏要摸!他下回摸個遍!

他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實在看不出什麼表情,江顧嫌棄地抽出手,“走吧。”

他轉身往前走去,後麵卻遲遲沒有動靜,江顧剛準備放神識去看,一團血淋淋的東西便黏到了他手臂上,鮮血瞬間臟汙了他雪白的衣袖。

衛風的臉已經恢複如初,他虛弱地抱著江顧的胳膊,有氣無力道:“師父,我走不動了,你背我好不好?”

江顧瞥了一眼他身後紮入冰層的鬼紋,“我不介意真煉了你。”

衛風瞬間直起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氣道:“好像也沒那麼難受了。”

江顧召出飛劍,衛風緊隨他而上,自覺地鑽進了他懷裡,江顧額頭青筋直跳,“自己飛。”

“我的飛劍在陣裡融了。”衛風轉過頭來,馬尾末梢掃過了江顧的下巴,他眼眶泛紅,“師父,求求你了,我渾身都在疼,骨頭都快化了。”

他鐵了心非要和江顧共乘一劍,甚至用鬼紋纏住了江顧的腰,斬斷就冒出來更多。

江顧懶得再跟這滾刀肉糾纏,帶著人便化作了流光一路往北邊而去。

衛風雖然本體強悍,但江顧的煉器大陣也不是好對付的,融了他大半鬼紋和半隻羊角,他強撐了沒多久便站不住要往下栽,被江顧一伸胳膊撈了起來。

衛風熟練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臉埋進了他頸窩裡。

暖烘烘的呼吸噴灑在皮膚上,江顧不耐煩地將撥開,衛風腦袋一耷拉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顯然已經睡著了,白嫩的臉頰被衣服擠得有些變形,透出了點淡淡的粉。

江顧眉峰壓低,垂眸盯著那點嬰兒肥的軟肉許久,又麵無表情的移開了目光。

蠢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