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1 / 2)

雲姝出宮來,其實是有彆的事情。

所以第二日,她一早就去了聚寶樓。

聚寶樓,恰如其名,彙聚了天下各式各樣的寶物,且定期會舉行拍賣。

今日就是他們三月一拍賣的日子。

雲姝今日穿得低調,但也不俗,混在一群非富即貴的人群裡,並不引人注目。

隻是她沒想到會遇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雲太後獨女,長樂公主楊靈瑤。

雲姝帶著麵紗,隻露出了眼睛,但身邊卻帶著半煙,兩人遙遙對望一眼,看到女子眼裡升起的熟悉的厭惡,她便知道了,對方這是認出來了。

雲姝沒有理會,冷淡地轉過眼,進了自己的雅間。

楊靈瑤討厭她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在雲姝的印象裡,她是個天真得過頭的人,她喜歡雲荼與楊珩之間的愛情故事,而雲姝就是這個故事裡的惡毒角色,自然地被她厭惡著。

從以前開始也沒少與雲姝作對了,隻是兩年前嫁了人,進宮時間少了些。

坐在雅間裡,雲姝往楊靈瑤那邊看了看,碰著她了,怕是今日要波折些。

不過這姑娘腦子不複雜,也不礙事。

她重新看向了台上。

聚寶樓倒是不負它的聲望,拿出來拍賣的,個個都是寶貝。雲姝手指漫不經心地輕點桌麵,到一個芙蓉石蟠螭耳蓋爐時,她手指停下,微微示意,旁邊的半煙馬上了然,開口叫價:“五百兩黃金!”

這個價錢,已經比前一個叫價翻了兩倍不止。

場上馬上安靜下來。

隻有長樂公主,提起了精神。

哪怕已經嫁了人,與雲姝接觸也少了許多,跟她作對的習慣卻似乎是刻在了骨子裡。

如今一看那蓋爐,通體粉紅,晶瑩剔透,確實好看得緊,當即也叫了價。

“五百五十兩黃金!”

雲姝毫不意外,示意半煙繼續往上加。

如此三個回合後,價錢已經到了七百兩黃金。

這已經是讓眾人不能輕易下決心的數字了。

長樂公主緊緊盯著雲姝這邊,隻見對方沉吟半晌,像是在猶豫,眼裡閃過一絲不舍,卻終究是沒有再開口。

公主臉上浮出得意的笑容,她贏了。

此後雲姝又如法炮製,挑了幾個叫價,無一例外長樂公主都要爭一爭,例外的是途中又來了一人。

皇上剛封的鎮國大將軍唐旭。

他來得晚,黑色燙金條紋的男人一出現,就引起了一陣小小的轟動。他是如今這京城風頭正盛的人,又一身肅殺,一進來,就宛如往暖房裡吹進了一陣冷風,氣氛陡變。

好在他坐下後不久,氛圍這才又慢慢熱起來。

唐旭的視線略一搜尋,就落在了雲姝身上。

雲姝垂眸,又多了個變數。

果真,當她再叫了價,長樂跟上時,唐旭那邊叫價的聲音也響起了。

雲姝點桌子的手指已經停下來了。

她往唐旭那邊看了一眼,對方也在看她。視線相對,他對著雲姝微微頷首,就算是打過招呼了,看不出什麼異樣。

隻有長樂氣得要死,這唐旭來搗什麼亂?

於是杠上的兩人,就變成了唐旭與長樂。

到一件玻璃蓮花托盞,這兩人幾乎是將價錢提到了雲姝都皺眉的程度。

長樂肯定是不會理會她的,所以她看向了唐旭,不論關係如何,到底是相識多年,一個眼神便能理解的默契還是有的。

那托盞確實好看,流光溢彩,玲瓏明豔,宛若一朵藍色的睡蓮。但明顯已經不值這個價錢了。

雲姝覺著唐旭應該理解了自己讓他停止競拍的意思。

唐旭那間裡,有一會兒的沉默,旁邊的侍衛也拿不準他的想法,正猶豫著,就見他擺了擺手:“算了吧。”

直至最後,是此次拍賣的重點,場上的老人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拿出一本泛舊的書。

“此書乃醫聖張鶴儒窮畢生所作,雖然隻有上冊,但僅僅是這個,如今世間已然失傳,僅此一本。現在拍賣競價,起價八百兩黃金!”

現場一片嘩然。

這個壓軸寶物已經足夠讓人失望了,這個價錢便更是匪夷所思了。

八百兩黃金,在場的人大多還是拿得出來的。隻是且不說那東西是真是假無從考證,一本醫書而已,用處也不大。

雲姝在這一片嘈雜中,再次動了動手指。她今日,便是為了這個來的。

半煙於是叫出了價。

隻是這次並沒有往上升,八百兩便八百兩。

那邊的長樂公主正要不甘示弱叫價,卻被身側的丫鬟急急忙忙攔住。

“夫人!您今日的花銷已經……”

丫鬟不敢明說,但也不得不攔了,方才長樂已經競拍了不少價值不菲的寶物,為了與雲姝爭個高低,又加上唐旭的摻和,價錢還都提得不低。

她們已經是聽得心驚肉跳了。

這回去,可不得被老侯爺、老夫人念叨。不敢罰這位公主,卻饒不了她們這些下人。

於是另一名丫鬟也勸:“是啊夫人,就一本破書而已,哪裡值這個價?”

聽了這話,長樂也遲疑了。

若說雲姝先前叫價的東西她正好也喜歡,那這本破書,確實提不起她的興致。

若是買了回去,免不了又是與侯爺爭執。

罷了,最後一本破書,就讓給她好了。反正還是她贏了。

她收了手。

雲姝沒有往那邊看,卻能猜到對方怎麼想的,最後,她自然是如願拿到了想要的東西。

至於旁的,無非是她故意拋出的障眼法。也隻有長樂那傻丫頭……

出樓時,又與長樂碰了麵。

“皇……”她原本是想叫皇嫂的,大概是意識到場合不對,又改了口,“這位姑娘,真是抱歉,像是搶了你不少東西。”

“無妨。”雲姝淡然的聲音表示她並不介意。

長樂一陣氣悶,但轉念又想,這人慣會裝模作樣,隻是裝著淡定,心裡指不定怎麼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