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蜜月(1 / 2)

雲姝與顧淮安專挑的是消息相對閉塞的小鎮去,有時候也會在風景宜人的鄉下待。

虧了皇後薨了的事情已經傳得大江南北,唐旭沒法通過朝廷官府的渠道來找人。給了他們不少便利。

到桃源鎮的時候,雲姝已經六個月身孕了。

"季神醫,這邊請。"

前邊是一位三十餘歲的青年人在帶路,男人長得老實憨厚,是雲姝曾經看過的一位病人。

當然,雲姝其實早就不記得這人了,隻是她明明帶著麵紗,那人卻在茶館中一眼就認出了她。

“季神醫!”男人上來就一副熟絡驚喜的模樣, "你還記得我嗎?沒想到會在這裡相遇!也太巧了。你怎的來了這裡?"

他一連串的問題,熱情得讓人招架不住。

顧淮安早就在察覺到雲姝皺眉的表情後將來人擋在幾步外了。

“你認錯人了。”雲姝舉杯,冷冷開口。

那男人也沒有被她的冷漠嚇到,依舊在一個勁地提醒,希望她能記起來。

"你忘了?我是張誠呀,哎呀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哪裡會認錯你。當年我都病得快死了,到京城去看病,你不僅免費給我治,還……怎麼說來著,什麼手回春還是啥……反正就是給我治好了。"

顯然,是個沒什麼文化的粗人,但並不影響旁人感受到他的感激。雲姝放下了杯子,她對人沒印象,對事倒是會記得清。

如今也慢慢想起來了,之所以會救他,是因為他的病有幾分意思,況且他本人也說了,原本就不抱希望了,所以醫得好醫不好都是命,絕無半點怨言。

哪有大夫不喜歡這樣的病人?雲姝便接手了。

想起來後,她衝著顧淮安點點頭,對方才遲疑地放著張誠靠近了。“你自那以後都如何了?”她沒有寒暄,直接問了。

"好了好了!"張誠舉著手給她看, "你看,變形的關節不僅沒有惡化,都有慢慢恢複。"確實如此,雲姝欣賞了自己的成果,滿意點點頭。她又問了幾個問題,張誠也都配合地答了。等雲姝問完自己想問的,就沒有要交談的意思了,但也減少不了張誠的熱情。

“恩人,後來我又去了京城,原是想一定

要當麵道謝。隻可惜恒安堂說季神醫您再也不會去那裡了,我又不知何處能尋得您。如今能在這裡相遇,當真是緣分!"

“那也定是張公子平日裡積福積德,”顧淮安看出雲姝不想搭話了,將話接了過去, "才有這樣

的造化。"

張誠見他是與恩人一起的,恩人如今又身懷六甲,什麼關係自然是不言而喻,也不敢怠慢。好在顧淮安隨和親切,兩人倒是多聊了幾句。

其實是顧淮安暗戳戳打探雲姝什麼時候做的“季神醫”。難怪她的醫術沒有荒廢,原來一直精於練習著。

"對了,說起來,我們鎮上,張員外家的兒子,已經昏迷了好幾年了。他家就這麼一個兒子,報酬可不低呢。季神醫如果有興趣,要不要也試一試?"

報酬於二人來說倒是無所謂。

但是既然有病患,看一看倒也無妨。這才跑了這趟。

一路上,張誠都覺著季神醫家的這位夫君太過緊張她了,眼睛都恨不得粘在恩人身上了,仿佛生怕有一點閃失。

"台階。"

連遇上台階都要這麼提醒一聲,然後扶住了她的胳膊。真是恩愛啊!他想著。

“阿誠來了啊?”

張府的大院打開後,從裡麵出來一個小廝裝扮的人,顯然也是認識張誠的。他們都是姓張,又是一個地的,難不免沾親帶故。張誠同他解釋一番後,那人打量著他們一番就帶他們進去了。

畢竟是熟人帶過來的,自然是沒有做多懷疑。但也不見多熱情,顯然,這幾年已經耗儘了所有人的耐心和期待了。

"大夫是要現在看我們家少爺嗎?"小廝客氣地問顧淮安。

不等顧淮安反應,張誠就趕緊說了: "不是那位,這位女子才是我說的神醫季大夫。"小廝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微妙了,明顯呆愣了一下,目光掃過雲姝的腹部,倒是未再多說。顧淮安皺眉。

雲姝不在意,他卻無法不在意。

這種事也不鮮見了,他們這一路已經遇過不少病人了,無論是他們中誰治的人,最後道謝都會落到顧淮安身上。仿佛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即使是雲姝出手,那必然也是顧淮安指導

的。

雲姝倒是不會去在意這些,反而是顧淮安總會強調: “這是我家夫人的功勞。”

因為阿青稱呼她就是“我家夫人”,他便也如此,但這稱呼從他嘴裡說出來,總是帶著一份私

雲姝沒有糾正過。

其實顧淮安除了替她不平,心中也有忐忑,忐忑這樣的不公平,會讓雲姝厭煩了自己在身邊。

好在,雲姝倒是沒有顯露過這種情緒。

如今那小廝明顯是這樣的想法,但因對方沒有說出來,他也不好解釋什麼,一把火就這麼憋在了心中。

不多時,他們就見到了員外的兒子。床上的人二十有餘的模樣。

雖一直昏迷在床,但顯然被照顧得很好,麵色看起來也還不錯。

床邊的一十七八歲的粉衣女子,是位難得一見的美人,哪怕是在京城見慣了美女的雲姝,都多看了兩眼。女子見了他們便急忙站了起來。

“大少奶奶。”小廝叫了一聲,語氣還不若對他們這些陌生人恭敬。看來沒了這位少爺,大少奶奶的境況也不好。雲姝收回目光。

小廝又轉頭跟他們說明: “我們家少爺是三年前騎馬的時候,不慎從馬上跌了下來,摔著了腦袋,這才如此。"

大家都讓出了位置。

那位大少奶奶也是,端著水盆站去了一邊。

雲姝細細把了脈,脈象晦澀,像是瘀血日久,診斷看起來倒是明確。

她沉默有一會兒後,站起了身: “哥哥你來看吧。”

顧淮安聽了她的話,便依言上前。顯然也是得出了同樣的結論,想著雲姝是沒興趣才交給自己。"在下想要試一試針灸,隻是需要些時日。"

“這不要緊,”小廝笑, "大夫您什麼時候來都可以的,”他就知道,果然看病的還是這位男子, "或者我們府上也能提供住處的。"

“那倒不必了。”顧淮安拒絕了。

他知道雲姝不習慣住在彆人的宅子裡。出府的時候,他們在路上遇見了張府的夫人。比想象中要年輕許多,長得很美,但氣質太過咄咄逼人。

聽完幾人的身份,張夫人麵露不屑: “又是從哪找來的江湖騙子。”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

顧淮安說的。

“夫人,”張誠趕緊辯解, "這是我曾經說過的那位神醫。"

張夫人也注意到了張誠指的是雲姝,眼裡的不屑更濃了: “那便認真治吧。治不好,張家可是不會付錢的。”說著就帶著人離開了,遠遠還有聲音傳來, "真以為張府是誰都能宰一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