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
禦書房裡,所有宮人都是誠惶誠恐,大氣不敢喘一下。今日唐將軍大婚,但是明顯,皇帝一整日都處在暴躁的邊緣,仿佛隨時都要發作。
"李泉!"
皇帝突然開口,當值的小太監心一凜,忙上前: "皇上,李公公今日出宮了。"
“出宮?”
小太監心中想著,皇上怎麼能連這事都忘了: "唐府大喜,他是去替皇上您送……"話沒說完,一個茶杯突然砸過來,直直地砸到了他的身上。小太監顧不得疼痛,忙跪下來惶恐地求饒: “皇上息怒。”
其他宮人也隨之跪倒了一片。
"他出宮了,那你們是連倒茶也不會了嗎?"
小太監這才發現茶杯已經空了: “奴才該死,奴才這就添茶。”
楊珩滿腹的怒火還想發泄,卻驀然對上了一雙清冷的眼睛,瞬間像是一盆涼水倒了下來。他才想起來,雲霖還在這裡。
小孩子這會兒在專屬於他自己的位置坐著的,方才哪怕楊珩一直煩躁著,他也目不斜視地看著自己的書。
隻在楊珩突然砸了杯子時,才看過來。這個皇帝,果真壞得很,他心想著。
哪怕他平日裡都是對自己和顏悅色,雲霖也覺著他比母親可怕好多好多。雲霖雖然一句話沒說,但那眼神是很清楚的不讚成。楊珩急忙收斂起了所有的情緒。
“都起來吧,"語氣已經是緩和了許多, "換杯茶。”"是!"眾人如釋重負。
楊珩從他的書桌前離開,踱步到了雲霖旁邊。
雲霖年紀輕輕,卻有著非常高的自律性,每日定時睡覺與起床,看書不用任何人督促,這會兒寫字,都是坐得板板正正,身形挺拔。
雲姝將他教得太好了,好到讓楊珩自行慚穢。方才他那樣發火,定是給雲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雲霖。"
宮中,隻有他還會叫自己這個名字,雲霖還是應了: "在。""剛剛,是不是被父皇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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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霖又繼續寫字了,但也回答了他: “娘親說,君子當喜怒不形於色,好惡不言於表。你不該這樣的。"
他是在說楊珩不該發脾氣。
小家夥一本正經又始終帶著奶氣的模樣,讓楊珩的心情已經平靜了下來。
若不是因為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他也不至於鋌而走險,與唐旭交易。用放權來交換唐旭迅速處理掉雲家,用把雲霖帶回來,換對雲姝的徹底放手。
讓這麼多年的心血付之東流,給雲霖留下一個……滿目瘡痍的皇位。
楊珩想伸手摸一摸他的頭,在察覺到雲霖不喜後,隻能又收了回來: "雲霖,父皇知錯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好不好?"
雲霖勉強嗯了一聲。
宮人們也都是驚了,這些年都暴怒無常的楊珩,在太子殿下麵前,卻毫不掩飾地傾儘了所有的溫柔。
楊珩坐在了旁邊,哪怕是雲霖始終沒有停下練字,他也自顧自地說著。
"其實,父皇以前不這樣的,今日隻是太過傷心了。"
這話半真半假,其實在雲姝未離開之前,楊珩不至於這樣。他慣會演戲,如何不懂禦人之道。帝王威嚴是要有的,但也需剛柔並濟。
喜怒不形於色,他怎會不知。隻是在這幾年,病痛與思念,將他折磨得越發沒了人樣。
可惜,那與他母親性子相仿的小家夥,並沒有因為他說太過傷心,就對這個父親投入太多的關注。
楊珩也不氣餒,繼續說著: "今日是你母親嫁給那個大奸臣的日子。"提到雲姝,雲霖果然才停了下來。
“都怪父皇無用,你母親也是為了你,才委身那個大奸臣。雲霖,你得記住,那個人,唐旭,就是你最大的敵人。"
楊珩不會說雲姝的壞話,卻不遺餘力地抹黑著唐旭。雲姝成親,雲霖是知道的。
他經常被帶出宮與雲姝見麵,雲姝也與他說過。
他確實不喜歡那個男人,但是……要看母後喜歡不喜歡。至於旁的,他就理解不了了,所以仍舊不言不語
楊珩也並不介意。
他隻有這個孩子了,他要儘力,給這個孩子留下更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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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婚禮,讓唐氏憋了一肚子火。
她一個堂堂唐家的當家主母,甚至居然無法出現在婚禮上。這毫無疑問是當著滿京城人的麵,打了自己狠狠一個耳光。治不了唐旭那混蛋,一個新婦,她總能管教吧?唐氏就是懷著這樣的心情,等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