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Act2·縛龍(1 / 2)

6.

皇帝用手指撬開了他的牙關, 抵住了唇上的傷口。

阿鴆已經痛的不能自已,他茫然的看著皇帝的麵容, 有那麼一小會兒以為皇帝會狠狠地順著唇瓣的破口壓下。想象中的暴行令他畏懼, 可終究皇帝隻是低下了頭,輕輕舔|舐過他的傷口, 將血珠卷入了自己口內。

阿鴆記不清自己被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多少次, 意識陷入了昏沉的境地裡。仿佛間聽到了無數人來來去去、匆匆行走的聲音,又聽到了皇帝憤怒的暴喝。一隻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不知是在做什麼,有人撬開了他的牙關, 將苦澀至極的藥物度入。他想要躲避,溫熱的藥汁順著下頷脖|頸流了下去, 忽然被人扣住,以唇舌抵入,逼迫得他不得吐出。

眼前一片朦朧的昏暗,終於醒過來的時候,似乎捕捉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大概是被他所驚動, 那個人轉過了身來。

皇帝其實生的極好,是那種教人歎服的英挺俊美, 卻又不過分剛硬。雙目狹長, 不怒自威,自有一種雍容的氣勢在內。

阿鴆曾經十分向往過這樣的容貌, 在他看來, 世間美男子莫不如是了, 比他這樣過分的柔和清媚不知好了有多少倍。可如今看著,卻隻生出了一種畏懼與惶恐,隻想要遠遠躲開。

“陛下……”阿鴆顫聲道,“您是天下之主,想要什麼人都有,為什麼不能放過我?”

皇帝輕輕地撫過了他的麵頰,心中所想卻並不能訴諸於口。手指停在少年憔悴乾裂的唇|瓣上,心口一動,搪塞了一個理由:“朕從未見過有如此姝色。”

阿鴆眼睫劇烈顫抖起來,無助而又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皇帝被他那樣絕望的神色給駭住了,一時間心中竟有些後悔,然而以他的脾性,想要做什麼,從來都不會如實告知。

他遲疑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般,柔聲道:“……阿鴆,朕心悅於你。”

話音落地,他竟然生出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期冀著可以得到回應。

阿鴆仍舊閉著眼睛,錦被下的手已然捏的死緊,指節發白。

“以色侍君王,能得幾時好。”

皇帝凝望著他蒼白憔悴的麵容,聽著這顫抖卻堅定的話語,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無力感。

他何嘗知道阿鴆不願?

皇帝淡淡的,沒有說話,忽然道:“朕若是膩味了你,豈不正合了你心意?”

阿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聲音嘶啞:“陛下什麼時候才會膩味呢?”

那話語入耳,皇帝心中竟有些悶痛。

這天下誰不乞求著他的垂憐與恩寵,曲意奉承柔媚惑主他已經司空見慣,偏偏到了眼前人,卻恨不得自己能夠立刻厭棄。

他定了定心神,拋下誘餌:“你若是乖乖的,讓朕高興些,朕指不定很快就膩味了。”

阿鴆的眼眸亮了一瞬:“陛下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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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

不當真的。

但是皇帝不想要再看著他那樣死氣沉沉下去,是以拋出了一個誘餌。他原本還有些遲疑這個誘餌是否有那麼大的力量,看著阿鴆的反應後終於定下心。

可越是如此,心中就越是覺得不甘。

他知道阿鴆兩情相悅的是誰,隻想要知道他此刻那麼想要逃離自己是不是為了那個人。但是以他的身份,這種話終究是問不出口。

內侍將煎好的藥送來,皇帝用小匙攪動著,親自送阿鴆喝下。

阿鴆原本想要拒絕的,可是看著皇帝的麵容,終究是沒有說得出來。他的口腔裡一直都彌漫著一股苦味,想到昏迷之時唇上那種柔軟的觸感,究竟是何人如此作為幾乎是不言而喻。

一碗煎的濃濃的藥汁被他喝下,阿鴆不免有一些昏昏欲睡。他隻覺得眼前一暗,皇帝俯下|身來,抱住了他的身體,將他翻了過去。原本是平躺著的還好,這樣一來,立刻牽動了身體後部隱秘處的傷勢。阿鴆下意識要驚呼,卻咬著唇,不肯泄出來一句。

皇帝居高臨下,將他的這個樣子儘數收入了眼底,一時間,說不清楚心中究竟是什麼情緒。

有心想要讓他吃一番苦頭,可終究還是……狠不下心。

行走之聲不絕於耳,應當是有什麼被擱在了桌上。阿鴆本不過隨意瞥了一眼,卻又見著了那些林林總總、奇形怪狀的暖玉物事,那些東西用於何處他早就知曉,羞恥的閉上了眼睛。

這些暖玉雕做的男形是早已經在藥汁裡泡過的,宮中自有一番秘方,被找了出來獻給皇帝,此刻伸手觸之,溫溫熱熱。

皇帝聲音仍舊是冷的:“放鬆,受傷了吃苦的可是你自己。”

實在是他昨夜太過於狂|浪,以至於一時間沒有忍得住,將阿鴆做的受了傷。褪下衣物後,那處已經變得紅腫不堪,更有幾道細碎的傷口,稍稍碰著,便害怕的輕輕顫著。皇帝目光落在此處,心中不免生出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也不知此處如此緊致窄小,究竟是如何將自己納入。他有心想要調笑幾句,可想著阿鴆那性子,原本臉皮就極薄,恐怕自己再說出這些話便會羞憤欲絕了吧,終究是存在了心裡。

他取出來了在藥汁裡溫養著的暖玉,用巾子擦拭乾淨了上麵淋漓的藥汁,輕輕碰了碰阿鴆顫抖的那處。這樣子上藥實在是太過於煎熬,待得皇帝終於將溫熱的暖玉玉|勢推進去後,阿鴆的額頭已經時汗水涔涔。身後傳來的感覺實在是太過於古怪,令他有幾分不適。

他手指輕輕蜷曲著,身體想要動一動,卻被皇帝按住:“忍著。”

扶著他起來,卻根本不許他取出身體裡的那物。

阿鴆羞恥欲絕,恨不得此刻繼續待在床上,說什麼都不肯起來。皇帝也未曾強迫他,隻坐在一旁,凝望著他的麵頰。那眼神裡有些翻湧著的情緒,阿鴆不明白是什麼,也不想要明白。

他等著哪一天皇帝能夠將他厭倦,恨不得下一刻皇帝就會將他厭倦。

然而事與願違。

皇帝時常招他入宮,一談就是一整夜。旁人不明所以,滿眼都是驚歎羨豔,直說葉家雖然人丁單薄,但皇帝依舊不曾減了恩寵,卻不知曉那恩寵並不在彆處,悉數……都在龍床之上。

阿鴆苦苦煎熬著,宿於含光殿內的時分甚至比永寧侯府上還要多。一日裡,他看著鏡子中的那張臉,都說不出的茫然疑惑。

素來雪白的麵頰上,暈著兩抹淡淡的嫣紅,連漆黑的眼眸裡都藏著迷蒙的霧氣,如水盈盈。嘴唇被人吸|吮得有一些發腫,鏡子裡的人說不出的柔媚,一看就是被疼愛過度的模樣,哪裡還像昔日的少年將軍?

不能夠再這樣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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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鴆想要瞞住所有人,但天下根本沒有不透風的牆。

永寧侯老夫人精神不濟,並未曾發現其中的古怪,可他的親衛葉邢看在眼中,已然察覺了不對勁。

阿鴆原本是想要避開葉邢的,但終究有所疏忽。一次沐浴後,因皇帝做的太狠,精神恍惚,沒有留神絆倒了一旁的木架,還未曾說話,葉邢已經從屋外搶入。

“世子!”

餘下的話語沒有來得及說出,葉邢看著他身上斑駁的紅痕,滿目震驚。

阿鴆頭腦空白,斷喝道:“出去!”

葉邢手腳僵硬,沉默的退出去了,守在屋外。許久之後,終於見得阿鴆出來,白衣輕束,幾乎遮掩至脖|頸,腦中明晃晃的產生了一個猜測。

世子這些天以來,自從回京以後,就時常留宿於宮中。而以著世子的身手,想要令他心不甘情不願的接受,這世上恐怕還沒有生出來。

除非從其他地方給予壓迫。

那麼那個人是誰,已經呼之欲出。

葉邢啞聲道:“……世子,是陛下嗎?”

阿鴆臉色發白,嘴唇抿的死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事情,不該問的就彆問。”

葉邢被他嗬斥,沉默了一瞬,終於退下去。

阿鴆自嘲的笑了聲,卻不知道,以後還能夠瞞著誰?

明亮的銀鏡裡照出了他的麵容,他身上的印記退下去的極慢,難以遮掩,這一次,終究暴|露在人眼前。高高束起的衣領下,依稀可以看到連串的吻痕,甚至還有皇帝留在肩膀上的那個牙印,仿佛某種記號一般。

屋外忽然響起了蘆笛,嗚嗚咽咽,七零八散,不知是吹著什麼曲子。

那其實很是淒清蕭瑟的,阿鴆卻不自覺的跟著哼唱起來,曲調被串聯起的刹那,他忽的心中一震,不敢置信的抬頭,推開門後,隻見著葉邢定定的看著他。

漆黑的身影幾乎要隱沒入了夜色中,葉邢收起了簡陋的蘆笛,單膝跪倒在他身前。

——那是一個誓死效忠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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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隻覺得阿鴆最近乖順了不少,雖然仍舊不太情願,但多少沒有再做抵抗。不管是因為威脅,還是因為名為“厭棄”的誘餌,但總歸沒再發什麼脾性。

那看上去就像是認命了一般,皇帝有幾分心疼,但這原本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因此倒也默認了。隻想著日後再多多做一些補償,至於當下,卻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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