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3·歧路(1 / 2)

9.

“最近怎麼都不練琴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阿鴆回過頭去,挺拔的人影正立在他身後不遠處,沉靜的看著他。

“……哥!”阿鴆的眼眸裡綻出了幾分驚喜,笑意盈盈的看著他,“你回來啦!”

是顧沉。

這段時間以來,應該是公司裡有事情,顧沉特彆忙,幾乎都到了腳不沾地的地步。阿鴆平日裡睡得又早,常常顧沉回來了,他早已經入睡,已經好些天沒見著人了。

顧沉微微頷首。看著少年滿是驚喜的眼眸,終於是沒有糾正這一聲稱呼。

“嗯。”

阿鴆頭枕在了胳膊上,小聲嘟囔道:“我就不想練嘛。”

聽上去似乎是這樣子的,但可與顧沉所了解到的不同,他所見,他所聽,他所聞……可沒一個像阿鴆說的那樣。

心思略微浮動了一瞬,但最終克製了下來。

顧沉道:“最近你都在給你……二哥補課?”

他微微停頓了那麼一刻,為著怎麼稱呼話語裡的那個人,但是阿鴆似是並沒有聽出來,朝著他點了點頭。

有一些不明所以的,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提起來這件事兒。

顧沉語氣淡淡的:“他有他的老師,都是請來的金牌家教……如果是為了補課而耽擱了你練琴的時間,得不償失了。”

——完全沒有必要。

他沒有說出最後一句,但話語裡的意思是十分明顯的。

阿鴆敏銳的察覺了他的不讚同,不由得辯解道:“耽擱不了多少時間的,我正好也複習鞏固一下,免得全部都丟了,什麼也想不起來……”

迎著顧沉的眼神,他的聲音越說越小,漸漸地,消散了下去,但仍有一些不死心的掙紮。

顧沉又何嘗聽不出來。

眼見著阿鴆半點都不願意放棄,終於道:“那你自己拿主意,隻是不能荒廢。”

——可不能耽擱了自己。

阿鴆眨了眨眼睛。

這是同意了,不再反對了?

原本都做好了長篇大論的準備,沒有想到這麼簡單就結束?!

突然之間,異想天開。

阿鴆道:“哥,那我可以不讀音樂了嗎?”

.

顧沉愕然。

他隻是覺得阿鴆最近有一些荒廢時光,但萬沒有想到,竟會從少年的口裡聽到這樣一句話。

眼眸裡的神色暗沉了下去。

顧沉道:“為什麼?”

阿鴆小聲嘟囔道:“彈琴太累了。”

與從前截然不同的話語,還是第一次從阿鴆口中聽到。

顧沉不知道為什麼阿鴆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但毫無疑問,這是在顧琛到來之後才發生的轉變。仔細回憶,從前阿鴆一直醉心於音樂,但自從顧琛回了顧家,少年幾乎連琴房都不曾踏足了。

他沉聲道:“……彆說胡話。”

阿鴆蔫縮縮的低頭,好像全身的精神勁兒都被抽沒了。

顧沉走過去,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少年人的頭發細細軟軟,烏黑瀏亮,宛如鴉羽。那柔軟的感覺讓他的語氣仿佛都柔和了起來:“是最近太累了嗎……阿鴆,彆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男人的手寬厚而溫暖,少年情不自禁的蹭了蹭。

小動物撒嬌一樣的動作,觸碰著自己的掌心,顧沉唇邊溢出了一抹無聲的笑意。

從這個角度望過去,他看不見少年的麵頰,隻有一小截兒雪白的脖頸,仿佛散發著瑩潤的光。

少年人聲音輕輕的:“公司哪兒有那麼多事情要忙……哥,你也要保重身體呀。”

顧沉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他總會站在少年身邊的。

.

屋內終於隻剩了自己一個人。

阿鴆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小山雀剛才縮著,旁觀了一場對手戲,這個時候終於有機會站出來,在桌子上蹦蹦跳跳,十分好奇。

【啾!】小山雀道,【宿主為什麼歎氣呀啾!】

阿鴆道:【心疼我哥呢。】

小山雀:【啾啾啾???】

一臉懵逼.jpg

為什麼每個字都認識,連起來聽不懂?

阿鴆道:【我這個二哥還真是慘的哦,看樣子我這個大哥半點都不喜歡他。】

小山雀疑惑:【真的嗎?】為什麼它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呢?

阿鴆道:【小烏鴉,你成天除了啾啾啾,還能夠感覺到什麼。】

小山雀:【QAQ】

小山雀:【……啾!】紮心了,老鐵。

顧沉其實表現的並不明顯,無論從哪個方麵,他對顧琛,看上去都沒有可以指摘的地方。所有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帖帖,順順當當,雖然與顧琛的交流並不多,但充其量隻是讓人覺得他的性子冷了一些。但他一貫都是這個模樣,連顧父顧母都覺得十分正常。

但是在阿鴆看來,卻半點都不對了。

顧家剛好有一對很好的比照。

同樣都是弟弟,同樣生活在顧家,看看顧沉對他的態度,再對比顧琛。連阿鴆幫顧琛補課都覺得會耽擱了阿鴆,說出去簡直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更何況,阿鴆還是個冒牌貨。

阿鴆咬了咬筆頭:【我覺得再這麼搞下去,我這二哥遲早得被大哥刺激的發狂。】

顧琛本來就隱隱約約不對勁,再對上顧沉這麼個態度,噫……

小山雀瞬間著急:【啾!那宿主趕快想個辦法呀啾!】

阿鴆懶洋洋的道:【不想。】

小山雀:【???】

阿鴆道:【想什麼辦法,有大哥這麼個任勞任怨的好助攻,還不夠開心嗎。】

小山雀:【……】

宿主的腦回路是怎麼長的它怎麼不懂,大概這就是人與鳥的區彆吧……

……

太陽照常升起,生活依舊進行。

顧琛看上去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充其量也不過是有時候,眼神語氣有些不對,可人家在外麵吃了十幾年的苦頭,乍一歸來,偶爾控製不住情緒,也是正常。無論是誰都對此表示理解,更何況,相較於他出身的那個環境,顧琛眼下的脾性,無論如何都說得上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了。

阿鴆:【嗬!】

小山雀:【嚶!】

但奈何他的心是黑的呀,心臟把把都黑透了。

再怎麼偽裝,在有些小地方,都會露出蛛絲馬跡,一個人,會的東西,要在行家裡手麵前裝作不會,實際上很是困難。

阿鴆旁觀一切。

顧琛其實聰明的不得了,學起什麼來都很快,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始終讓自己看上去磕磕絆絆,似乎這樣的藏拙能讓他感受到愉悅。

阿鴆有所察覺,但是沒有拆穿,依舊勤勤懇懇的輔導,將傻白甜進行到底。

演戲嘛,大家一起演才有意思的呀,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是不是?

但舞台總有落幕的一天,再怎麼演下去,也會有個儘頭。

顧琛得參加入學考試了。

這可是一件大事,裡裡外外,上上下下,顧家人都緊張了起來。

顧琛是可以不參加的,顧家每年交著大筆的讚助費,塞一個人進去還不是簡簡單單,但總得考慮顧琛自己的水平。一個年級那麼多的班,若是強行把顧琛塞到尖子裡,他實力卻跟不上,那不是為難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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