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4·歧路(2 / 2)

那就是並不想要換的意思了。顧父有些失望,但心裡其實並不太過於意外,這也隻是他的一個想法而已,如果顧琛不願意,那麼他也不會強求。

顧沉頷首:“琛,寓意珍寶。我覺得這個字原本就很好。小琛喜歡,倒是不用再換。”

琛,王旁,本義珍寶、寶物。

顧父轉念過來,覺得這個字其實也不錯,當即就笑起來:“說的也是……如今小琛回家了,可不正是珍寶麼?”

既然顧琛喜歡,那他自然是不會再去乾涉的。

不過一個名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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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明亮的燈光下,他們似乎還說著些什麼,但是顧琛已經無暇去聽了。

他慢慢的從書房裡走出來,站在長長的走廊上,昏暗的燈光照映過了欄杆,有那麼一小會兒,他覺得渾身都在發冷。

握了握手指,這才發現,就那麼一小會兒功夫,掌心裡居然都已經滲出了冷汗來。

顧父想要他換掉名字。

上一世,他據理力爭,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顧父皺了皺眉,終於是由著他去了。

這一世,不知道為什麼,顧沉半路上殺出來。對於這位兄長,顧琛一直都懷著深深的忌憚,但總算免去了換名之苦。

琛,珍寶。

他哪裡算得上,無論之於養母,還是對於顧家,半點都不是。

顧琛。他心裡默默地念著,從高處俯視著下方的一切,唇邊漸漸浮起來了一個冷凝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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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琛回到顧家的時候正是假期,他們這一輩,除卻已經進入公司的顧沉,另外兩人都還要進行學業。

眼下,既然顧琛已經回到了顧家,那麼過去的學校,自然不可能去讀。

顧父與顧母教人挑選了一些學校的資料,送到了顧琛的眼前,意思是讓他在裡麵挑選,看一看去哪一所就讀。

這件事情顧琛上一世並沒有經曆過,畢竟那個時候他早就過了讀書的年齡。可如今提前回來了,自然繞不開這一茬兒。後來顧琛是很請了一些家教在家,下了一些狠功夫的。他其實覺得這時候所教授的書本上的知識並沒有什麼用處,但如果他對著顧父顧母說自己不想去學校,那必然是不行的。

更何況,他提前這麼久回來,不就是為了避開日後的死結嗎。

上一世他沒有繼續學業,直接進入公司。顧沉的態度原本就很曖|昧,那之後更是變得冷淡。但儘管如此,顧沉卻當真是好好的教了他的。顧琛由他手把手的教著,突飛猛進,原本以為自己這位兄長隻是為人淡漠,內裡卻十分負責,可實際上呢?

後來他才知道,所有人都對他懷著忌憚。

顧家早早地就定下了繼承人,後麵回來的這位少爺,如此拚命、四處出風頭,為的又是什麼,難道還想要奪權嗎?

可笑他不過是想要把自己證明給父母看而已,卻根本沒有人相信。

顧琛不想要再經曆一次了,他要把自己曾經欠缺了的東西,一點一點補起來。

他抱著這一堆的資料,走到了花廳。

玻璃圓桌上攤滿了畫紙與彩鉛,阿鴆坐在那裡,捏著一支筆塗塗抹抹著。他最近似乎對畫畫產生了極大的興趣,總是握著筆待在花廳裡,連顧琛都比不上他的熱情。

顧琛拉開了藤椅,坐到了阿鴆的對麵。這樣的動靜沒法子再忽視,阿鴆終於抬起了頭。

他拖著下巴,一小截筆杆被咬在了口裡,聲音含含糊糊的:“二哥,你不是說的要學畫畫麼……怎麼現在才來。”

顧琛把這一摞厚厚的資料攤在了桌上,無奈道:“因為還有彆的事兒。”

阿鴆的目光落到了玻璃桌上花花綠綠的彩頁,有些好奇:“這什麼?”

“資料。”顧琛道,“父親他們讓我選一所學校。”

阿鴆了然點頭,想一想也是了,過完假期就要開學了。學校的資料都擱在桌上,不過大體的情況阿鴆都是知道的,畢竟也是從這個階段走過來了。

他道:“那你想要去哪一所呀?”

顧琛深深的看著他,倏忽間,笑了起來,他道:“阿鴆,你現在在哪一所,我想和你一起上學。”

他想來這樣說應當是沒有問題的,初來乍到,陌生的地方,自然想要抓住熟悉的人。

但是阿鴆低低地“啊”了一聲,似乎有些驚訝,連咬著的筆杆都放下了。他看向了顧琛,那眼神裡,顧琛讀到了一種遺憾與不知所措。

顧琛的心臟緊了一下,不知道緣由為何,他本來想事情應該是十拿九穩的。

阿鴆似是苦惱:“可是我已經畢業了啊。”

瞬時,顧琛怔愣。

阿鴆道:“六月的時候我就畢業了,已經拿到通知書,現在不在高中讀書了啊。”

驚雷“轟隆”一下子在耳邊炸開,那一點點微弱的期待倏忽間暗滅下去,跌入了平靜的現實裡。

他慢慢的說:“這樣啊……”

阿鴆看著他的臉色不太好,以為是顧琛失望了,安慰道:“但我可以把我那所推薦給你,這樣我們也算是校友了。”

顧琛勉強的笑了一下,難以掩蓋麵上的失望:“我本來還想著可以一起上學的。”

阿鴆安慰道:“沒關係,還有大學呢……哎呀!”

他忽然一拍腦袋。

他讀的是藝術院校,注定不可能與顧琛做同學。

作者有話要說:2019.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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