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1 / 2)

世人常言:“婦有七去:不順父母去,無子去,淫去,妒去,有惡疾去,多言去,竊盜去。”

這便是所^的休約七出之條。

楚嬈出嫁前將這句抄在一張素紙上,夾在胸束裡偷偷帶到了祁宅。

嫁進來已有三日,以祁蘇的性子,自然是沒再來找過楚嬈,她也樂得有時間籌劃。

此時剛用過早膳,楚嬈坐在繡桌前頭,拿出了這張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小姐,東西都搬來的差不多了,以後咱們就住在後院嘛。”

“嗯。”

楚嬈和祁蘇成婚的喜房是在四進院,不過後院花木更多,前世楚嬈喜歡,是以第二日便搬了過去。住了半年多的後院,楚嬈已經習慣了,這次當然亦是如此。

雲珠這邊剛數完妝奩木箱,看了一眼深思的楚嬈,垂順地在銅洗裡絞了條帕子,“小姐,剛用過膳,奴婢替您濕了帕子,擦一擦。”

“嗯。”

又是一聲,楚嬈心不在焉的接過。

此時能讓她分了心思的,除了求休書一事還能是哪件。

她一早給自己定的,是三個月內拿到休書最為保險,時間自然是緊迫的,可到底是從哪條開始犯呢。

雲珠見楚嬈這幾日都是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裡對取膳時候的聽聞愈加懷疑,裝著膽子紅著臉說道:

“小姐,洞房那日,您和姑爺是不是真的來了後院....”做了些羞人的事?

“什麼?”楚嬈原本心思就在亂晃,這麼被突然一問,登時攪亂了情緒,“誰,是誰告訴你我和祁蘇去了後院的?”

不就是去個西間解手麼,這事都要傳開,等她下次見了那個巡夜的,一定罰他半個月的例銀!

“宅裡的人都偷偷傳遍了,說小姐和姑爺在後院——”

楚嬈揮了揮手,不給雲珠說下去的機會,強扯開話頭,道:“不提這個了,雲珠,你替我看看,這七出之條哪條比較好犯,我都想了整兩日了。”

“不順父母,不行,他父母早逝;無子,那得過了幾年才能算,也不行;妒,尋不到人,惡疾,宅裡有大夫,裝不了;淫當然更是萬萬不行,那豈不是除了多言就是竊盜?哪個更容易些?”

楚嬈自個兒嘟嘟囔囔不停,雲珠在身側,聽得臉都發白了。

“小姐,你在說什麼,什麼七出之條,偷啊搶啊的。”

楚嬈抬頭看了眼雲珠,雲珠是祁宅裡她最親近的人,這件事自然瞞不了她,她也不想瞞。

這次她帶著丫鬟過來,也不知道祁蘇還派不派紫煙給她,但萬一紫煙過來,這事定然不能被她知曉,現在正是說的最好時機。

“雲珠,三個月內,我想要讓祁蘇休了我。”

“啊?小姐你在說什麼?”

正當楚嬈還想再解釋的時候,門外突然有丫鬟跌跌撞撞地跑來,“夫人,夫人,公子他病了!”

楚嬈聞言,從位子上一躍而起,“你說什麼?祁蘇他病了,怎麼病的?”

這才嫁過來幾天,休書還沒討到呢,怎麼他就病了!

“奴婢不知,四九說前個五六日前吹了風,還沒好透,前幾日又吹了夜風....”丫鬟不敢抬頭說,這那晚後院的事,大家可都知道呢。

楚嬈也想到了洞房那晚,祁蘇陪她去西間那次,回來咳症就重了,她當時就覺得不對勁,但也沒多想,春日的晚風能涼到哪裡去。

哪知道祁蘇那個繡花枕頭的身子,這就病了,楚嬈的心裡真是又愧又氣。

不行,不行,萬一因為她,祁蘇死的更早......

“雲珠,跟我走一趟!”

***

三進院內,朝南正中的一間為祁蘇的居室。

碧瓦朱簷,房內飾物簡單卻不失珍奇,天底下最貴的龍涎香,此時也不過是用作室內的熏香,一整截一整截的在錯金鎏紋銅爐裡頭滋滋作響,若是識香的人看了,可不得心疼這貴比黃金的舶來貨。

金漆木雕的羅漢床上,床頭木櫃鐫刻著經文,祁蘇闔著雙眼,身著白色的裡衣,素錦薄被蓋至腰際以下。

他的額頭已經沁出了些汗滴,高挺的鼻梁下,唇色蒼白,虛弱的和楚嬈見過的孤高傲氣的那個仿佛不是同一人。

楚嬈站在木榻邊緣,輕輕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