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1 / 2)

豐州的主府有個彆稱, 叫作晉城, 這還是當今天子親自賜的府名。

說起來, 是和明殷朝最大的商會——晉江商會有關。

晉江商會發跡於三十多年前,當初的古邗運河初通, 兩岸總有些商販想沿河做些小生意,但苦於地痞流氓滋事不絕,朝廷也無暇顧忌,眾人商議之下便成立了最初的的商會幫派。但彼時河道隻作漕運, 平民不得擅用, 所以商會也隻是名頭喊得大,其實不過是初具規模。

直到近十幾年, 朝廷準了水運民道之用,商會才得以借勢,一飛衝天,如今的會眾已達十數萬之多, 成了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

富可敵國自不消說, 朝廷大半的賦稅皆是出自於此商會, 尤其它主行的是與鄰國的海貿, 近乎於各國使臣的存在,難以禁絕的同時朝廷還得小心安撫,以免與彆國互通有無。

於是, 朝廷不僅賜了象征皇親國戚身份的金令,更是贈與豐州主府晉城之名,因為, 豐州郴州一帶正是商會當年的起源之地。

此時,楚嬈坐在馬車上一邊聽著前麵車夫與四九大談這晉城的由來,一邊撩窗看去,街上大半的鋪子,竟然果真能看到寫著‘晉’字樣的鋪旗。

除此之外,她滿以為此處隻會比先前落腳的榕城好那麼一點,沒想到這裡雖不及廣陵城地段優越,但依舊是富庶繁華。

沿街的魚市,茶館,店肆林立,熱鬨非凡,更因臨近港口,還能看到好些高鼻深母異族人。

他們華彩異服,和本城的百姓相處起來卻頗為融洽,顯然大家都已習慣了這些外族人的存在。

楚嬈看的新奇,滋滋有味地趴在窗弦上,直到不得不下馬車了,才不舍得地收回視線。

“祁蘇,他們說的話,你聽得懂麼。”楚嬈跟在祁蘇身後像是個小尾巴,想起方才聽到的那些一晃而過的談話,興致勃勃地問道。

“嗯。”

楚嬈拉上祁蘇的衣角,“那麼厲害啊,我也想學!”

祁蘇停步,感受到袖口的牽扯,回過頭,“你學的太晚,很難學會。”

“......”

祁蘇說的是實話,但楚嬈還是帶著幾分被看扁了的怏怏不樂,垂頭跟著他走進了城中一家酒樓的雅間。

雅間裡早已坐下了一個老者,楚嬈也認識,正是宅裡的大夫屈木平。

“讓屈老久等。”祁蘇頷首示意。

“知道,還來的那麼晚。”屈木平嘴上這麼說,他也就是才剛到,郴州比廣陵城離雲州近得多,他其實更為方便。

祁蘇了解屈木平的性子,沒再多言。

“屈神醫好!”楚嬈見祁蘇吃了一回癟,心中高興,誰讓他‘瞧不起’她的,連帶著她看向屈木平,笑容都更燦爛了幾分。

屈木平被小丫頭這突如其來的熱情震的嘴角扯了扯,清了清嗓子,“神醫不敢當,普通大夫而已。”

“怎麼會,紫煙都知道,屈神醫救人最厲害了,廣陵城都找不到更好的。”

屈木平也算是見過楚嬈幾次,雖說她是煩的很,但誇起人也絲毫不嘴軟,這一點他頗為欣賞。

楚嬈見屈大夫心情不錯,伸手一把抓過祁蘇的手,送往他身前,“趁著您有空,您再給祁蘇看看,他最近咳的少了,是不是快好了呀?”

“......”

原來誇他就是為了這茬,屈木平吹了把胡子,瞪了楚嬈一眼,“不消你說,我也會給他切脈,過來坐下!”

楚嬈站在祁蘇身後,探著腦袋看著他將手探在祁蘇的手腕上,隔了半響,屈木平才睜開眼,反而是對著楚嬈道:

“你先出去。”

“我?”楚嬈指了指自己,“我為什麼要出去。”

“病人病情乃私隱,你想知道,自己問他,反正我不能當著你的麵說。”屈木平眉頭一挑,臉色黑黢黢,凶巴巴地也看不出情緒,楚嬈不敢賴著不走,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往門外走去。

屈木平瞟了眼合上了的木門,收回眼神看向祁蘇,“倒是沒什麼大礙,不過,祁蘇你是怎麼回事。”

祁蘇收回手,“屈老是何意思?”

屈木平扶了把胡須,“我不是說過,要你節製房事麼,幸好現在餘毒不多,在你體內流竄也不至於太過傷身。”

祁蘇聞言,臉色幾變,半響吐出了三個字,“我沒有。”

屈木平不怎麼相信地又切診了一次,沉吟了半響,“哦,那看來你這是,憋的。”

“......”

“你的毒已經清了大半,做此事沒什麼影響,放心大膽的去吧,一直憋著反而不好。”屈木平說話向來如此,他也不覺得難堪,二十多歲虎狼之年,有點這種心思沒什麼大不了的,忍著不是傷身嗎。

“屈老,我對此事並不——”

在意兩字還未說完,屈木平就不耐煩地打斷道:“你騙我個老頭子乾啥,我把脈還把不出嗎?”

祁蘇臉色發青,話梗在喉嚨口,半天沒說出來,最近和楚嬈呆在一起過久,是時常有些發熱,但那怎麼會是,這種心思。

屈木平知道祁蘇的脾性,估計這個傻小子還沒想明白,可他都說了這麼直白了,祁蘇再聽不懂,他也沒辦法啊。

楚嬈一直等在門外的走道上,聽不見裡麵說的什麼,原以為不過說個病情,應該就是等個小會兒,哪知道過了半柱香,屈木平才從裡麵慢悠悠走出來。

她心下一急,難道是病情有變才說的那麼久,借著門開闔的瞬息,她看了眼坐在裡頭的祁蘇,神色果然有異!

她忙跟上走下樓的屈木平,喊了一聲,“屈神醫,您慢點走。”

“乾啥,診脈診完了,我要回雲州老家,還呆著乾嘛。”屈木平一看楚嬈,就知道她的煩人勁又上來了,連忙揮手道:“你彆煩我,快回去找祁蘇去,他都快憋死了。”

“啊?”被毒給憋死,這毒得有多厲害。

楚嬈聽不太懂,認真地拉著屈木平道:“我知道祁蘇是中了毒,但他最近晚上都不怎麼咳了,屈神醫,你告訴我他現在到底如何,難道有變化?”

不是她想煩著屈木平,而是祁蘇向來話少,她問十句,祁蘇能回一句就不錯了,哪能指望他。

屈木平看了楚嬈一眼,他的確是不想理她,但想想祁蘇的脾氣,突然就起了玩心,“女娃子,你想不想讓祁蘇早點好。”

“想!”她當然想了。

“有件事,隻能你幫的了他,不過老夫是沒與他說,怕傷了他的自尊,我就偷偷告訴你。”

楚嬈一聽,也壓低了聲音,湊上前,“哦,您說,我保證不跟他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