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1 / 2)

今晚的晉城主街有些說不出的寂寥, 或許是因為城中那向來燈火明曳的酒棧此時熄了整樓的燭火。

沒有預兆, 百姓們偶爾狐疑地來回張望, 但沒人能窺探的過那道漆朱的大門。

門後的彆院裡,一間靠東的主臥燭火晦暗, 床榻上躺著一個女子,她的雙手交疊,放在腰間,不同尋常的安靜使得她看起來沒什麼生氣。

她的呼吸很淺, 薄薄的眼皮偶爾有些顫動, 原本姣好的麵容失了血色,顯得慘淡入霧。

“她何時會醒。”

祁蘇站在床邊, 他的右手被劍刺穿的窟窿還滋著血,卻隻是敷衍地裹了一層白紗,筋皮連著血肉,斷斷續續地有血珠子滴下, 素色的衣袍袂擺上一片狼藉。

“你手上的傷先讓老夫看一看。”屈木平揮退了一旁協助他替楚嬈診治的小丫鬟, 難得好脾氣的對著祁蘇說道。

“她何時會醒。”祁蘇重複了一句, 沒有多餘的動作。

屈木平皺著眉看向祁蘇, 還想繼續規勸的話硬生生忍了回去,“也是幸好被你的手擋住了一寸,應當能醒, 隻是萬一,萬一這丫頭——”

“屈老。”

“好,好, 我不說了。”

屈木平搖著頭走至門口,回頭看了一眼,能治的,他都治了,隻希望這個丫頭有福氣些,能熬過來,不然,怕是祁蘇以後也廢了。

一聲歎息,門被輕輕地合上。

祁蘇始終站在原地看著躺在床上的楚嬈,他吃了十幾年的藥,喉口都沒有今日這般的苦。

動不動就能哭的人,怎麼會有膽子替他擋那一劍。

苦澀緩緩地從舌尖開始蔓延,一路往下紮進心口,撕扯成的碎片,每一片裡都是她,壓的他快喘不過氣來。

他忽然就想起了昨日楚嬈哭著說的那些話,她說,他以後一定會再娶,也一定會長命百歲,兒孫滿堂。

這些當時不明所以的話,現在他竟然有些明白,她所謂的以後,是沒有她。

【我們想念的人或許會以其他的方式來遇到我們,真的,祁蘇,我不騙你。】

“我知道你不會騙我,但是。”

祁蘇走到床沿,低下身靠在楚嬈的身側,他清冷的雙眸第一次染上了血紅,聲音嘶啞如困獸,“不要死,我不想遇到彆人。”

就算再像你,也都不是你。

【我是真的胖了嘛。】

【祁蘇,你可千萬不能死啊!】

【哈哈,你真不經騙。】

...

【讓我呆在你身邊吧,我們一起好好地活下去,不好麼。】

好啊,好不好。

...

遠在柳州,今日也不知為何下起了小雨。

半山腰上‘與世隔絕’的嶽霖書院裡,楚綏背倚在廊道木欄下,手上隨意地翻著一本書冊,明明是罰站,硬生生給他罰出來幾分瀟灑肆意。

這次倒不是因為逃堂,而是從昨晚開始他就有些無故煩躁,晚上噩夢頻頻,是以今日晚來了一炷香,被夫子發現罰在了外頭。

罰站沒甚麼好心煩的,楚綏心塞的是昨晚做的夢,不知為何,夢的竟然是嬈兒在哭,他被那哭聲攪得整晚都睡不好,現在火氣直冒。

偏這時候,還有不長眼的人敢來惹他。

“喲嗬,這是哪個姑娘的綏哥哥,被夫子罰站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