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之遙衝喬正陽吐了吐舌頭:“他才不是君子呢。”
喬正陽不爽地說:“我還真就看上你同桌了,怎麼著,等我追到她,你得叫她一聲大嫂。”
“不可能!我不可能讓你得逞,你配不上小白!”
“你說了可不算。”
殷之遙生氣了:“你簡直...不要face!”
“喲喲,會說幾個英語單詞了不起了,有空管我的事,先想想怎麼擺脫你年級倒數第一的光榮稱號吧。”
程妄聽不下去了,偏頭對喬正陽道:“對高一的小學妹有企圖,你是禽獸嗎?”
喬正陽也是覺得高一的小孩有些下不去手,於是悶聲道:“等我考上名牌大學了,我再追她,你們管不著吧。”
“你考上有什麼用,你得等人家考上大學才行,還有個三年,慢慢等吧。”
“我等的起。”他悶聲說。
殷之遙嫌棄地看他一眼:“時間不是問題,主要是你不配。”
喬正陽抱著手臂,氣得半死。
程妄偏頭對殷之遙道:“放心,大學了他不可能耐得住寂寞,你朋友很安全。”
“說的也是。”
然而,隔了幾分鐘,殷之遙忽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偷偷瞥了程妄一眼。
時間不是問題,主要是你不配。
這特麼...好像再說她自己似的。
*
當天晚上,殷之遙來到了天橋底下的大排檔。
天橋連接著市中心的人民公園,因此,橋底下有不少做小生意的商販,每到黃昏時候,老人們小孩們都來公園散步玩耍,天橋底下的夜市街也跟著熱鬨了起來。
謝淵的燒烤攤,就擺在夜市街當口最顯眼的位置。
這會兒過了飯點,店裡沒什麼人,昏黃的燈光下,謝淵坐在桌邊看書。
謝淵腦子聰明,想法也很多。但是父親離世,他一個人承擔起了照顧她的重擔,為了讓她能夠繼續念書,能夠衣食無憂,他放棄了學業。
看著他,殷之遙就覺得特彆難受。
關於謝淵的身世,殷之遙隻是在鄰居口中聽到過隻言片語,說他是某個罪犯的兒子,罪犯死了,家裡親戚不要他,無依無靠。父親心腸好,將他領養了回來。
因為父親刑警的身份,似乎也不是奇怪的事。
但殷之遙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因為對於謝淵的來曆,父親絕口不談。
殷之遙走到謝淵麵前,單腿架在他坐的橫椅板凳上,俯身湊近了他,做出一副審判官的腔調:“賤哥,老實交代,你這胳膊是怎麼折的。”
謝淵頭也沒抬,一邊看書,一邊說道:“跟人打架。”
“謔,不說騎車摔了?”
謝淵漫不經心道:“事情過去這麼久,你既然舊事重提,說明已經知道真相了,再隱瞞,顯得我虛偽。”
殷之遙:......
她坐在了謝淵身邊,推了他一下,語氣責備:“誰讓你去找喬正陽的啊?還跟人打架,你會打架嗎!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謝淵倒是好脾氣,她說什麼他都認:“是,哥哥錯了。彆再提這事兒了,被人揍了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現在知道沒麵子啦。”
“嗯,知道錯了。”他帶了點服軟撒嬌的腔調:“彆生氣了。”
殷之遙撇撇嘴,終究還是沒再怪他了,怎麼說,他也是為了幫她。
現在喬正陽那小子這段時間對她的態度已經好了很多了,應該有賤哥的功勞。
“賤哥,問個問題。”
“問。”
“你和我爸,究竟是什麼關係?”
謝淵眼底明顯劃過一絲暗湧,不過這情緒轉瞬即逝。他用筆尖敲了敲殷之遙的腦袋:“能有什麼關係,殷叔是領養我的人。”
殷之遙推開他的手:“彆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以前我在老爸抽屜裡,看到他有一張存折,我們家積蓄都在那張存折上,存折寫的是你的名字。”
謝淵寫字的筆端驀然一頓。
見謝淵不說話,殷之遙好奇地扒拉:“賤哥,你彆是我爸的私生子吧?”
他的唇角,緊緊抿著。
他記得一身製服的殷晉澤闖入家門,重重按住他父親的腦袋,手銬銬上了他那雙手。
他也曾無數次夢到那一場大雨之夜,父親於高樓之上,決然墜落的身影。
鮮血順著滂沱的雨水,潺潺地彌漫開來,被大雨稀釋。最終,了無痕跡。
在無數的謾罵的狂歡中,所有汙垢與真相,都被那一場大雨衝刷殆儘。
......
“你是我爸的私生子吧。”殷之遙湊近了他,神秘兮兮地說:“難怪我爸寧可和老媽離婚,都要把你領回來呢。”
謝淵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伸手用力揉了揉殷之遙的腦袋:“傻不傻。”
“你就說,到底是不是呀,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殷之遙一本正經地問:“你究竟是不是我親哥?”
“這不重要。”謝淵沉聲道:“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你隻要記著,我永遠把你當親妹妹,這就夠了。”
殷之遙泄了一口氣,知道從他嘴裡再也問不出什麼來了,不滿道:“好好看書吧,再不努力,將來連媳婦都娶不上。”
謝淵輕鬆地笑了笑,聽話地攤開書本:“聽妹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