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鋒一聽這話心不但沒散,反而揪的要命。
馮吉隻會說是,領了命就走,傅秋鋒幾次想開口,又忍了回去,默默端起茶杯送到嘴邊,還是沒忍住,勸道:“陛下,隻有一輛馬車嗎?您不打算多帶些人手?”
“帶那麼多做什麼,朕要微服私訪,又不是去遊街。”容璲說。
“臣怕走漏消息會有危險。”傅秋鋒憂心忡忡。
“朕帶韋淵一起去。”容璲道。
“一個人分∫身乏術,最起碼再派一隊侍衛常服偽裝隨行,再加暗衛暗中保護,行進路線時刻有人監察情況按時回報吧?”傅秋鋒說。
“你對布防安排很了解啊。”容璲笑眯眯地看他。
“在霜刃台學的。”傅秋鋒立刻裝無辜,“臣雖不算過目不忘,對讀書也有些心得。”
“居然不是千峰鄉了。”容璲調侃他,“放心,有事朕保護你。”
傅秋鋒心說你能自保我就滿足了,他稍一思索,堅持道:“那請陛下務必加派一個暗衛暗中隨行。”
“哼,朕從前和貴妃出宮時,她從不這麼囉嗦。”容璲挑了挑眉扭頭。
“貴妃娘娘武藝高強,臣手無縛雞之力。”傅秋鋒強調道,“就當是臣的請求吧。”
“唉。”容璲歎了口氣裝作為難,“今晚侍寢,朕就答應你。”
傅秋鋒:“……”你還是遇刺吧。
“玩笑而已,朕準奏就是。”容璲笑得促狹,“去炒兩個菜,該用晚膳了。”
傅秋鋒放下茶杯,他一直有個深深的困惑,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廚藝幾斤幾兩,容璲幾次三番讓他下廚,要麼是吃慣了山珍海味想整點清純的,要麼就是味覺有毛病。
傅秋鋒委婉道:“陛下,您沒看看太醫嗎?”
容璲:“這關太醫什麼事?”
“呃,沒事,沒什麼。”傅秋鋒謹慎地下去。
他們用過晚膳,容璲去竹韻閣取新的香囊,一個多時辰後才回來,又看見傅秋鋒在院裡跑步,高束的頭發左右晃著,頎長勻稱的身形裹在月白深衣下,衣帶勾勒出勁瘦而挺拔的腰身,在灑落一汪明月的庭院裡更顯朝氣蓬勃。
容璲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等傅秋鋒跑過來時笑道:“卿若想習武,可以在霜刃台找暗衛請教。”
傅秋鋒停住緩了口氣:“這個年紀再練內功,恐怕難有進步。”
“朕也是十幾歲才學。”容璲安慰他。
傅秋鋒暗想難怪你那麼菜,他請容璲進來:“小圓子已經燒好水了。”
“你去吧,朕在竹韻閣沐浴過。”容璲說道。
傅秋鋒剛才沒注意,進了燈火通明的屋內才發現容璲換了件差不多的衣裳,頭發也略微潮濕,一陣清幽的香氣縈繞在身邊,比之前膩人的香囊好上太多。
他略微一想,恍然大悟,蘭心閣與竹韻閣都在四景宮,哪用得上一個半時辰才回來,必定是順便做了什麼需要洗澡的事。
“臣明白。”傅秋鋒了解地點頭,“這麼晚了,您還到臣這來,林公子難免傷心孤獨,竹韻閣離這不遠,您就算住在竹韻閣,也不會耽誤明早行程,您看……”
“你明白什麼?”容璲眉頭一皺,“他在熬藥,朕住在那聞煙嗎?”
“林公子莫非有恙?林公子抱病在身,又承陛下恩澤,那您更該多關心他。”傅秋鋒力勸他走。
“什麼恩澤?”容璲無語,“是他打翻了藥弄臟朕的衣裳,朕才回碧霄宮換過。”
“那您是生林公子的氣了?”傅秋鋒猜測道。
容璲:“……”
容璲歎氣:“你又不認識林公子,你那麼關心他作甚?”
容璲解釋:“朕沒生氣,他也沒病,朕隻是取個香囊而已。”
傅秋鋒沉默片刻:“您沒和林公子……?”
容璲推了他一把,不耐地轟他:“不準再提他,快去沐浴,朕要就寢了,晚了就彆再來打擾朕。”
“那臣肯定會晚!”傅秋鋒果斷道,“所以臣睡正廳就好。”
容璲一噎,提了口氣警告:“這麼有精神,那來侍寢吧。”
傅秋鋒趕緊收回前言去洗漱更衣。
他著實有些好奇林公子此人,能製出這種香囊,想必能為不凡,更應該供職太醫院,而不是在竹韻閣足不出戶。
容璲鑽進被子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時才覺得有些疲倦,右臂的傷隱隱作痛,他想明日睡上一天,但按照計劃,早上辰時就要走了。
傅秋鋒放輕了動作躺到床邊,容璲往中間挪了挪,給他騰出一片地方,傅秋鋒略感意外,小聲道:“臣睡相好,不怎麼動,靠邊也沒關係。”
“隨你的便。”容璲懶散地說,他將睡未睡,沒過一會兒,傅秋鋒悄悄往裡躺了些,他把被子扔過去,細微的暖意傳來,便再也撐不住困意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尚服局的女官就來了蘭心閣,帶人給傅秋鋒詳細量了尺寸,問及有何偏好時,傅秋鋒鄭重地囑咐道:“黑色就好,不需要過於繁瑣,我鐘愛黑色。”
“不嫌沉悶嗎?”容璲從臥房出來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