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春獵03(1 / 2)

傅秋鋒和小圓子解釋清楚事情經過, 讓小圓子大可放心,處理了人偶躺在床上準備睡覺,蠟燭都熄了, 沒想到一條人影又悄無聲息的停在了房門邊,在深重的黑暗中將房門慢慢打開一道縫隙。

雷光閃過,一張貼在門縫上的臉慘白而陰鬱, 震耳欲聾的轟鳴隨後響起, 傅秋鋒的腦仁一時鈍痛起來。

“陛下。”傅秋鋒坐起來, 問氣勢陰沉杵在門口的容璲,“您為何去而複返?”

“這皇宮都是朕的, 朕欲往何處, 還用與你報備?”容璲反詰一句, 冷哼著脫了外衫進來,“中途下雨, 朕沒帶傘。”

“是臣失察。”傅秋鋒告罪。

容璲身上帶著一股雨夜的涼氣,他洗了手, 站在床邊, 這股寒氣仍未消弭,讓傅秋鋒不由得抽了抽鼻子, 突然湧起一種奇怪的衝動, 想給容璲裹上毛毯塞個暖爐。

“你到外麵去。”容璲勾勾手指,傲慢地指揮傅秋鋒。

傅秋鋒隻好往床邊挪了挪,給容璲讓出地方。

容璲脫了靴子爬上床,撈過傅秋鋒的被子躺進尚存體溫的柔軟床褥裡,閉上眼睛和衣而臥, 傅秋鋒確定自己聽見了一聲微不可察的滿足籲氣, 他心想果然, 即使是生長在潮濕陰暗的洞穴裡的蛇,也會想要曬曬太陽汲取溫暖。

傅秋鋒重新躺下時沒注意自己嘴角翹起的弧度,他側身向外,和容璲保持著一點距離,很快便在瀟瀟細雨中睡著了。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傅秋鋒照例繞著蘭心閣跑步,洗漱過後換了公服按時去霜刃台,這身衣服讓他在後宮裡備受矚目,不過他曾經當上暗閣首領時,也早就習慣了做皇帝身邊的紅人,高調作風震懾群臣。

沒有犯人要審時,在霜刃台的工作無非是整理卷宗,還有各地分支據點送上來的情報,瑣碎且細致,習武之人做起來確實容易頭疼,他忙碌一天晚上回蘭心閣,便聽小圓子說容璲宣布明日帶妃嬪和公子們去北山春獵。

“陛下可真是一時興起,今晚上雨才停,有點晴天的意思,明天恐怕山路都不好走,山裡頭冷,您可要多穿些衣裳,再換了防水的鹿皮靴吧。”小圓子小聲跟傅秋鋒抱怨,“奴婢還聽說韓昭容用厭勝之術迷惑陛下,就是昨天忘在咱這的人偶,昨天可嚇死奴婢了……說韓昭容用巫術誆騙賢妃娘娘,讓賢妃娘娘信任她才帶病調查此事,結果居然是韓昭容買通了楚婕妤的侍女,栽贓陷害楚婕妤,賢妃娘娘一下子就昏迷病倒了,下午的時候才醒過來。”

傅秋鋒對容璲的計劃了如指掌,當然沒什麼容璲一時興起的感覺,但從小圓子的視角看去,恐怕宮中不少嬪妃也都毫無準備,火急火燎地安排外出行裝。

“公子,奴婢已經準備好晚膳了。”小圓子說完了聽來的消息,便要去廚房端來飯菜。

傅秋鋒擺擺手:“不用,我在霜刃台吃過了。”

“哦,霜刃台真好啊。”小圓子露出些許羨慕來,“自從陛下讓您在霜刃台供職,奴婢看您氣色大好,身體也健壯不少。”

傅秋鋒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公服依然筆挺,腰帶也十分合適,他複雜地問:“我看起來,胖了嗎?”

小圓子連忙搖頭:“不不不,奴婢不是說您胖,是健康!您千萬彆擔心陛下會嫌棄您!陛下定是喜愛您的特彆之處!”

傅秋鋒眼角一抽,也懶得解釋,正廳的門開著,掠過一陣微涼的風,他心中微動,像某些東西爬過身體,泛起些許熟悉的感觸,他本能地回過頭,然後看見了正輕步走上台階的容璲。

容璲腳步一頓,然後綻開一個欣喜的笑容:“你終於能發現朕了,朕幾次被愛妃忽視,難過的很呢。”

傅秋鋒微微低頭看著容璲,捉住了這陣突來的靈感,試圖記住這種感覺,以後容璲若是跟蹤他,他大概就能及時發現。

“小圓子的見解頗為深刻,該賞。”容璲笑眯眯地靠在了門邊,“朕就是喜歡愛妃的與眾不同,愛妃就是胖了,朕也不會拋棄你。”

傅秋鋒無奈地說:“臣隻是勤加鍛煉而已。”

“那現在陪朕鍛煉一下?”容璲故作輕佻地挑著軟綿綿的尾音,夕陽剛剛落下不久,天際還有燃燒的霞光,他的側臉映著簷上燈籠和晚霞的餘暉,眼角浮起曖昧而綺靡的色彩。

小圓子誠惶誠恐地退下,不敢再看兩人要怎麼鍛煉。

傅秋鋒的目光和容璲一瞬對上,然後又冷靜地下移,恭敬地微微低了頭,提議道:“臣陪您跑步?廚房水缸裡的水用完了,像陛下這般神武,提兩桶水從井邊跑到廚房,應該一滴都不會灑吧。”

容璲微妙地停頓了一下,問道:“你認真的?”

“臣說笑的。”傅秋鋒一本正經,“陛下萬金之軀,臣豈敢冒犯。”

容璲發現自己居然很難分清傅秋鋒語氣平板時說出的話是玩笑還是認真:“你一直這麼開玩笑?”

“臣不常開玩笑。”傅秋鋒微微抬頭,“陛下此來,有何要事吩咐?”

容璲感覺一口氣吊在嗓子裡,不上不下,他伸手攬住了傅秋鋒的肩,帶著他往外走:“太後在賢妃宮裡,派人傳了兩次話,說她不能舟車勞頓去北山春獵了,病的厲害,讓朕也去看望賢妃。”

“若賢妃不去,那此行不就失去意義?”傅秋鋒道。

“哼,宮裡的人裝病最是在行。”容璲嗤笑,“上官已經先去了,你陪朕一起去,今日賢妃就算死了,朕也要給她氣活。”

傅秋鋒嘴角一彎:“太後娘娘隻怕還惱怒微臣上次失禮。”

“朕的愛妃不需要看任何人臉色。”容璲強橫地把傅秋鋒攬近了,右手臂彎繞過頸側,纖細的手指就垂在傅秋鋒胸前。

傅秋鋒控製了一下腳步,避免走的太快,往朱雀宮去的路上遇見的宮女太監紛紛跪下行禮,他感覺自己如今的風頭幾乎要超過貴妃,連朱雀宮新上任的太監總管見到他都露出討好的堆笑。

他和容璲保持著親密的姿勢進門,尚未進去臥房就聽見一串虛弱的咳嗽聲,賢妃靠在床上,衣著樸素妝容淺淡,隻彆了簪子,彆有一番嬌弱清雅的風味。

太後握著她的手和她敘話,上官雩站在床邊,笑容看似關心實則幸災樂禍,滿眼毫不掩飾的挑釁。

“陛下來了,妾身要起床迎接才是。”陳庭芳聽了婢女的通稟,連忙扶著床柱就要起身。

太後安撫她道:“你且好好休息,有哀家在,陛下還會怪罪你不成?”

“是啊,陛下必定不在意妹妹……”上官雩故意在此處斷句,然後才接道,“是否失禮,本宮也會替妹妹說說好話。”

陳庭芳嘴角僵硬,容璲就在此時踏入門內,先是扇了扇屋內的藥味,然後淡淡地說:“賢妃安心休息就是,朕知道韓昭容不是你指使的,朕又不會怪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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