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公子瑜02(1 / 2)

容璲:“……荒謬!無稽之談!”

容璲抬手一指傅秋鋒:“朕有的是嬪妃公子投懷送抱, 朕隻是看不上你而已!”

傅秋鋒順著容璲的手指瞥了眼自己,默默往他身後移了一步。

他隱隱約約已經有過這個猜想,但親耳聽容璲說出來, 倒也有幾分驚訝, 心道容璲這樣寧可下毒都不碰不喜歡的女人的皇帝可真是鳳毛麟角。

“你這是惱羞成怒, 我從未聽說過有皇帝欺騙嬪妃假裝臨幸這種事,聞所未聞, 見所未見。”陳庭芳鎮定地說, “你沒有臨幸過韓昭容和楚婕妤,燒死的周婕妤也沒有吧?從前還有劉昭儀來向我哭訴,陛下從來不去看她。”

“朕不喜歡她們。”容璲強調道,“你挑釁不了朕。”

“你的後宮一共才多少人?”陳庭芳嘲笑一聲, “怪不得你一直沒有子嗣。”

容璲現在唯一後悔的事就是剛才說了實話,他看了眼傅秋鋒, 也不知道讓傅秋鋒說什麼能擺脫這個話題,但傅秋鋒正要開口, 他又想起傅秋鋒的之前的迅猛理論,還是抬手讓他閉嘴。

“朕不想在無謂的瑣事上和你浪費唇舌。”容璲冷聲道,“太子餘黨到底有多少人,是誰支援他們活動?”

“連我父親都不知道他的女兒做了這種事,同樣,公子瑜也不會告訴我任何我不該知道的事, 我隻要聽從安排就好。”陳庭芳斜眼打量容璲, 她得知自己是中了幻毒, 這時麵對仇人, 竟有幾分荒誕的愉快, 大笑幾聲, 饒有興趣地說,“太子再和善,再溫柔,他畢竟也是太子,一個當不上皇帝的太子,隻有死路一條,沒有人願意走向死路。”

“每個人都在走向死路,難道你能長生不老?”容璲白眼道。

“你這是抬杠。”陳庭芳說,“殿下一定會為自己謀劃生路,所以有些擋在他麵前的障礙,就不得不清除,更彆提這障礙還是出身卑微的你了。”

“你和容瑜都瘋了嗎?朕隻是卑微的罪臣之女所生的兒子,竟然擋了堂堂太子殿下的路!”容璲感覺萬分荒唐,他咬牙切齒地怒道,“你們都是令朕作嘔的虛偽之輩,彆再玷汙和善溫柔這個詞了。”

“我也覺得也許是冥冥之中的某種力量。”陳庭芳突然神叨起來,“殿下同我說起過,他曾經待你很好,但有一次出了宮,在湖邊遇到一個奇人,那人精通卜算,自稱能窺得天書,預言容璲日後必成皇帝,而醴國聖女將成貴妃,容翊會被北幽刺客挾持,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北幽聯合醴國兵犯大奕,貴妃憂傷抱病,不久身亡,容璲禦駕親征兩年平亂,卻留下暗傷,不到三十便鬱鬱而終。”

容璲怔了一下,然後笑出了聲:“這預言真是曲折離奇啊,是窺得天書,還是落第秀才的妄想話本?”

“殿下一開始也不曾相信,但寬宏大量,不與他計較,這位奇人最後留下了一個名字,他預言即將出生的是公主,陛下定會取名為‘容瑰’。”陳庭芳搖了搖頭,“我們不得不信,一個月後,出生的確實是公主,而陛下也取了此名。”

容璲不禁沉默下來,陳庭芳沒必要說謊,為一個已死之人找理由,他看了看傅秋鋒,卻發現傅秋鋒似在強壓震悚,像打開了什麼新大門一樣。

“那位奇人,你們之後見過嗎?”傅秋鋒儘量壓平語氣,從賢妃的說法來看,他一下就想到自己那本《金鑾秘史》,如果它流傳出去,而自己沒有來到大奕皇宮,恐怕也會被奉為天書。

難道若乾年前,大奕還有其他人得到了這本書的其他部分?

“沒有,殿下如遭雷亟,震撼不已,想要再尋此人,但遍尋不得。”陳庭芳彎了下嘴角,“後來晉王之亂時,殿下送來消息讓我出京避禍,說你答應出宮離開,再也不入京城,隻要你不再能威脅他的皇位,他可以留你一命。”

容璲一點點握緊了拳頭,深深吸了口氣,嘲諷地挑起嘴角:“容瑜和你真是無話不談,是啊,朕是答應過他,朕那時也很開心,確實不打算再回這個烏煙瘴氣的皇城。”

“他明明放過了你,你為何食言害他?”陳庭芳忽然崩潰般地嘶吼道,“殿下登基便會立我為後,我以為我們逃過了該死的命運!”

“命運不該死,該死的是容瑜!”容璲也提高了聲音,扭過頭閉了閉眼,沉鬱地說,“……是他害死了朕的母親,他本該早就隨先帝離開,朕不知道他為何回來,晉王叛軍在宮中燒殺搶掠,他將叛軍引到了冷宮……朕隻要早到一步,就可以帶母親遠走高飛,是他親手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陳庭芳止住了質問,像是無法理解:“你在意那個被貶冷宮的罪妃?先帝已經夠寵愛你了,你的生母有罪,卻可以認當時的皇後為母親,你難道不該心懷感激嗎?”

容璲厭煩地揚起頭,轉過身不想再看她,而是盯著傅秋鋒:“這就是朕發誓要得到皇位的原因,隻要朕是皇帝,朕說誰有罪,他就有罪,朕若紆尊降貴親自去迫害誰,那就是他的榮幸,他應該心懷感激,隻要身居高位,哭聲就不會傳入耳中,跪求也不會映入眼簾。”

“可您沒有這樣做。”傅秋鋒回望他,“這是您所憎恨的,您要得到皇位,是要撥亂反正,還朝野上下宮廷內外清明之治。”

“朕沒有這麼偉大,朕隻是想報複。”容璲垂眸,放輕了聲音。

“那說明您還有一腔熱血。”傅秋鋒認真道。

“它早就冷了。”容璲抬了下手,缺乏溫度的蒼白手背透著血管的青色。

傅秋鋒掙紮了一下,還是伸手握住了容璲的手,然後一觸即分,低頭道:“恕臣冒犯,臣感覺得到,是熱的。”

容璲眉梢輕顫,放下胳膊背到了身後,哼笑道:“指鹿為馬的佞臣。”

“臣知罪。”傅秋鋒流暢地請罪。

陳庭芳打量著兩人,扭頭嗤笑了一聲:“君不君,臣不臣,妃不妃,成何體統。”

容璲心情平複了不少,淡淡地說:“朕不會殺你,朕要你親眼看著,朕的貴妃不會死,朕也不會死,朕才是最後的贏家,與預言命運皆無關。”

兩人在湯藥失效前離開朱雀宮,留著讓上官雩再詳細問話,他們上了馬車,容璲終於開口道:“你在怕什麼?”

傅秋鋒一怔:“臣沒有。”

“你騙不過朕,而且你的謊言越發拙劣了。”容璲側目道,

“好吧。”傅秋鋒無奈道,“臣怕離開陛下。”

容璲:“……”

容璲嘖了一聲,對如此自然直接的表示略感彆扭,不悅道:“朕在說正事。”

傅秋鋒拱手道:“陛下息怒,臣也是說正經的,臣很在意奇人的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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